一眼望不到頭的軍列在鐵軌上飛馳,沿途不停靠任何城市、任何站點,幾百架運輸機裝載着一部分快速反應部隊奔赴十二座城市,只是慎重,這些新生力量還沒有投入的收復失地的戰鬥當中,但不計其數的炮口已經揚起,不計其數的戰機已經全部掛載,不計其數的遠程打擊單位已經掀開外衣……
整個華夏,整個暴力機器已經全力運轉,不到24小時,所有命令清單上的單位已經登上各種運載車輛。
除了這些努力,整個民間也已經沸騰,線上線下,屢禁不止的各種模糊的視頻、描述、博文已經鋪天蓋地,互聯網的普及,自媒體的盛行,讓各種真的消息、假的新聞都泥沙具上,這個敏感萬分的時期,也沒有人和部門敢採取強力措辭,與其放任恐慌在流言和假消息中蔓延和發酵,還不如採取主動,適時向大衆公佈真實情況和官方所做的應對與努力!
從4月7號凌晨,不僅各地政府的開闢的災情通報的官方網站,還動員每一個基層組織,深入到大街小巷,深入到每一個住宅區,深入到鄉鎮,深入到農村……
最具權威的新聞媒體、電視臺,全天二十四小時向大衆闢謠,並做着科普談話和講話之內的節目,中間在穿插災難現場的各種適時動態和新聞,以安定大衆的恐慌情緒。
即使如此,整個華夏,整個世界也已經亂了,什麼亂象,什麼匪夷所思的狀況都有,其中有一條讓天堂山,讓吳晨也措手不及的是,關於吳晨本人的廟宇、神像就此一發不可收拾,在全華夏、甚至是全亞洲以燎原的形式蔓延起來!
文化如此,國情如斯,神和鬼總是相連的,現在鬼怪猖獗不可一世,讓每一個人都恐懼,讓每一個人都自危,人們自然就尋找與之相對應的更粗的大腿,這不是有預謀的,也不是個別現像,而是自發,不能用一紙命令和強力措施消融下去的。
如此多的“信徒”突然出現,中間還不乏那些早就在暗地裡信仰、祭祀的封建遺老,根本不需要吳晨做什麼迴應,人們自發的爲他設想了無數個理由、無數個“藉口”!
於是,在全世界的契約者洶涌而動,在全世界的武裝力量紛紛做着最後的集結與準備的關頭,一出讓吳晨頭痛不已的“荒誕”,在大災難的背景下,轟轟烈烈的上演!
並且愈演愈烈!
信仰,是希洛的領域,吳晨一直以來都是避之唯恐不及,現在希洛的投影來了,攪動着自己的大本營不得安寧,受限於王對王的顧忌和侷限,他不能過度的出手干預,況且就像吳熙所說的那樣,這場大災難對他而言並一定是壞事,從此之後,地球社會和人類將從絕對和平與繁華中醒來,重新審視和重視即將到來的鐵血歲月。
能扭轉人心,讓人們做好相應的準備和調整,那麼這大災難所造成的損失,在吳晨看來都是值得的,但是,這並不代表着他能放任信仰的因子在自己的大本營中氾濫,要不然他辛辛苦苦的編織出一套新體系幹嘛?
該如何挽回,該如何扭轉?
書房裡,吳晨的視線落在兩隻小短腿一晃一晃的吳熙身上,答案顯而易見,只是……
“爸爸,我知道你在猶豫什麼……你怎麼不想想那隻大蜥蜴,人家可已經成了美國的護國神祇,教廷遍地開花,現在都在選拔起牧師,編織牧師技能了,可憐你的女兒就那麼一個超算中心,還一羣廢物飯桶,增添冥思苦想就是拿不出一個合理的框架出來……”吳熙說的可憐,可臉上卻是笑吟吟的,手上是從不放下的空間袋,不時的從中掏出一枚魔核,極快的扔進嘴裡,咔吧一聲,就像嚼豆子似的,一滴魔力都沒有泄露出來。
“就像希洛在地球能用系統製造那隻烏鴉,能做出這樣一番手腳,把這裡攪個天翻地覆一樣,信仰雖然是他所訂立和編織的規則,但規則又不是祂的私有!祂能借用,我就不能了?還有,就算信仰規則在地球宇宙紮根又如何,它不得適應,它不得改變?如此地球的信仰和費羅塞伊的信仰還是一樣的碼?不一樣,爸爸,看看那頭大蜥蜴…………”
這些道理吳晨如何不明白,但祂天然反感那些躺在凡人精神和靈魂上吸食的蛀蟲!
對那些蛀蟲來說,活躍的思想、自由的思維天然就是他們的威脅和敵人,他們爲什麼稱信徒爲羔羊,那是因爲他們無不希望每一個信徒就像羊羔一樣,溫順、本分、安安靜靜提供肉食和羊毛就好……
信仰一旦放開,必然會出現一大批依附吳熙而出現的蛀蟲,他們與自己所倡導的理念和追求根本就是背道而馳的,他們天然契合費羅塞伊的陣營……
“爸爸,誰規定有信仰就一定要封神?我們可以推到了重新再來……”
吳晨看着反覆勸說的女兒,瞭然的一笑,問道:“信仰的產生是基於敬畏的,敬畏的產生是基於彼此之間的距離和神秘的,人們對我產生信仰沒有任何問題,對你也有可能……”
“那不就結了,衆生將信仰交給我就可以了,再由我分配,不就結了,誰說要讓別人去發展信仰了,爸爸,你真死腦筋!”
吳晨默然,半晌才道:“信仰是力量也是枷鎖,信仰能造神也改變神祇,我不想你以後變得面目全非……這是一個做父親的疼惜,你怎麼就是不懂?”
“這是你對費羅塞伊的認識,爸爸,別忘了,我們有一個例子,那頭大蜥蜴按照費羅塞伊的經驗,在初期,她得到了那些駁雜的信仰無疑是毒藥,可現在呢?她並沒有因此而崩潰,更沒有分裂成相互仇視、搏殺的幾個部分,爲什麼會如此?爸爸,是因爲宇宙之子啊,是因爲宇宙意志的眷顧啊,是因爲現實宇宙必須儘快產生一個陛下啊!”
吳晨看着殷切希望的女兒,收斂神色,慢慢的變得面無表情,“你是認真的,真的準備選擇這條路?”
吳熙趕緊點頭!
吳晨一聲嘆息,沒有說話,只是揮了揮手!
吳熙離開之後,吳晨走到窗前,眺望另一座小島的方向,哪裡有一座超算中心,哪裡有吳晨爲女兒規劃好的路。
不過現在,女兒大了,急躁了,不耐煩了,此時作爲一個父親,強行阻止並不是最好的辦法,讓她自己飛一飛,闖一闖,不經歷挫折和風雨,雛鷹怎麼才能翱翔?
“捷徑並不是那麼好走的,傻丫頭……”吳晨喃喃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