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揚的身世鍾靈萱是知道的。
他的親生父親是如今古武界第一高手白帝軒，而母親則是柳家大小姐，柳茹青。
雖然鍾靈萱並沒有見過柳茹青的真正面目，但這個名字在古武界應該是少有的，所以她斷定，這畫的女人絕對是秦揚的親生母親！
“好怪，爲何秦揚母親的畫像在這裡，究竟是誰畫的？”
鍾靈萱百思不得其解，目光緩緩探向幽深的洞內，美眸微微閃爍，暗想道，“難道是這裡面的人畫的？可他和秦揚母親又有何關係？”
“讓你滾！你沒聽見嗎？”
那冰冷的聲音再次傳來，在山洞裡迴盪。
鍾靈萱沉默少傾，最終按捺不住好心，不理會男子的呵斥，朝着洞內慢慢走去。
剛走了不到十步左右，前方忽然紅光大盛，似有一隻血盆大口緩緩張開。與此同時，一股劇烈的吸扯之力出現，洞內藤蔓獵獵作響。
鍾靈萱俏臉一變，連忙後退。
可惜還是晚了一步，在巨大吸扯之力下，原本身負重傷的鐘靈萱無力抵抗，如一片樹葉被吸扯進了洞內，消失不見。
——
鍾靈萱緩緩醒來。
入眼處是一幅幅古畫，不同於傳統的水墨國畫，這些畫雖然也是狼毫所繪，卻帶有幻的顏色。
畫的山鳥，河川，星空大海，草木獸禽，每一個看來都栩栩如生，美輪美奐，宛若真實一般。甚至，鍾靈萱似乎能聽到水流鳥語之聲。
“好美。”
女孩喃喃自語。
“說了讓你滾，你爲何不離開。”
這時，旁邊一道冷漠的聲音傳來，語氣頗爲惱怒和無奈。
鍾靈萱坐起身來，扭頭望去，只見不遠處一張席塌，坐着一位頗爲邋遢的老乞丐。紛亂的頭髮和滿臉的鬍鬚，幾乎遮住他的相貌。
在他旁邊，放着一支普通竹子粗壯的毛筆，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鍾靈萱狐疑的看着他，輕聲問道：“您是剛纔救我的那位前輩？”
也難怪她疑惑，眼前老者給她的感覺像是一個燭火殘年的普通人，從他感受不到一絲靈氣的波動，怎麼可能嚇走一頭強大的妖獸。
見老者不說話，她起身望着周圍環境。
發現這裡是一間五十多平米的石室，空蕩蕩的，滿牆壁都是畫，地也散落着不少紙張，有些已經腐爛。
這些畫，最多的便是柳茹青的畫像。
“這是什麼地方？”鍾靈萱問道。
“一個你永遠走不出去的地方。”乞丐老者緩緩說道。
“走不出去？”
鍾靈萱一愣，心底涌現出些許慌張，指着石室內唯一的一扇石門，問道：“門不是在那裡嗎？難道打不開？”
“你可以試試。”老乞丐淡淡道。
鍾靈萱盯了他一會兒，快步走到門前，輕輕推動。
門竟然開了！
只是裡面白霧一片，看不清楚。
鍾靈萱怔了怔，長長的鬆了口氣，拍着胸脯苦笑道：“前輩，你這玩笑開得也沒水平了，這門明明能打開。”
可是老乞丐卻沉默不言，只是拿起一幅畫，呆呆的看着，也不理會她。
鍾靈萱蹙了蹙眉頭，將門推開，走了進去。
待到眼前白霧一散，她便愣住了，呆呆的望着眼前場景，半響沒反應過來。
只見眼前依舊是一間石室，地堆滿了畫，角落坐着老乞丐，如剛纔一般，拿着畫發呆。這些情景，跟她剛纔待的那間屋子一模一樣。
“這……這……”
鍾靈萱滿腹疑惑不解，搞不清楚眼前狀況。
下意識往後一退，卻發現身後是冰冷的牆壁，剛纔的門不見了，那扇石門又回到了對面。
一抹不好的預感在心底瀰漫開來，她急忙朝着對面的門衝去，破門而入！
依舊是那間石室，和一個邋遢的老乞丐。
一扇又一扇……
鍾靈萱不知道自己開啓了多少扇石門，當她看着那熟悉的石室再一次出現在眼前，終於崩潰了，癱坐在地，無盡的絕望和恐懼涌向全身，無寒冷。
“這不可能，這一定是幻境，一定是的……”
鍾靈萱從身摸出小刀子，猛地刺進了自己手臂，鮮血涌出，劇烈的疼痛傳輸到無數神經，清楚的告訴她這不是夢，也不是幻境。
但她仍不相信，咬了咬銀牙，將小刀朝着自己的脖頸刺去。
“你想好，這裡不是幻境，一旦你死了，真的死了。”這時，那老乞丐忽然開口，淡淡說道。
鍾靈萱一怔，內心掙扎了許久，最終無奈放下刀子。
她看向老乞丐，跪在他面前，祈求道：“前輩，我知道你是這石室的主人，求你放我出去，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求求你了。”
老乞丐將手的畫放下，緩緩擡起頭，露出一雙般若星辰，不摻任何雜質的眼睛。
鍾靈萱從未見過如此乾淨的眸子，一時之間竟忘了言語。
“我不是這裡的主人……”
老乞丐輕聲說道，“如果這房間能走出去，我早走出去了，何必被困在這裡十五年。”
十五年！！
鍾靈萱渾身一震，大腦空白一片。
老乞丐望着她，嘆了口氣：“我剛纔讓你離開，你卻非要闖進來，怨不得別人。這個地方叫‘第二生’，一旦進來，除非你是身潔心淨之人，否則是離不開這裡的。
你身子不潔，想必已經和男子經歷過春閨之事，所以你這一輩子，是離不開這房間。”
“第二生……”鍾靈萱喃喃輕語，“爲何這地方叫第二生。”
老乞丐眼神飄忽，閃過一絲苦澀，淡淡道：“世間萬物生靈，皆只有一次生命。即便是那些修成正果的仙者，擁有多命的尾狐貓妖者，也只是因爲假死，才能回生。但真正意義，他們也只有一條生命而已。
這個地方，卻可以讓你獲得再生。無需輪迴，無需還魂，無需去地府勾畫生死簿，哪怕你的軀體不再，你也可以擁有第二次生命。
但前提是，你能打開這扇門。若打不開這扇門，你便永遠枯死在這裡。看到那兩具屍骸了嗎？”
順着老乞丐所指，鍾靈萱這才發現，石門旁邊的角落裡，竟有兩具骸骨，身的血肉已經腐化乾淨，只剩下骨架。
剛纔被滿室的畫遮擋，所以纔沒看清楚。此刻仔細一看，應該是一對夫妻，即便死去，彼此間也是五指相扣。
“他們是從世俗界來的一對夫婦，爲了救自己的女兒，闖入了這裡，可惜最終還是未能出去，死在這裡。”
老乞丐喟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