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艹,這也太慘了吧?”
嗚喵哥七人組組成了一個標準的獵殺小隊在黑漆漆的下水道里遊走着。
他們目光所及之處盡是燃燒的戰場,狼毒和血鷲吸血鬼被幹掉之後留下的石像千奇百怪,但這都不算什麼,最誇張的是玩家們。
因爲在個體力量上的差距導致玩家們很難一對一戰勝狼毒精銳,但掉落誘人再加上種族主線任務卡在那,讓玩家們很快採取了一種相當“激進”的打法。
“我覺得這死亡之後留下屍體的BUG被修復也不總是好事”
三五斗小聲吐槽了一句。
他瞥了一眼腳下幾乎被炸的四分五裂的焦骨,又彎腰從那焦炭的屍體上取下小玩家已經扭曲的靈能狗牌,依稀能看到上面刻着忠誠哥的名字。
而在這被點燃的屍體旁,還有一坨很難形容的玩意,像是被燒的外焦裡嫩的“狼毒肉排”,依稀能看到一個人的大致模樣。
最慘的是,被炸到又被點燃的狼毒靈能師還沒死,擁有狼毒的超強體質讓她還在自愈。
“抓起來抓起來!賣進搏擊俱樂部當角鬥士,這個精銳最少能賣100個金幣!”
旁邊的曲哥和黑絲哥完全沒有什麼心理負擔,他們拿起繩索把那悽慘的狼毒精銳捆了起來,而嗚喵哥沒理會自家兄弟此時如“捕奴隊”一樣的舉動,他只是舉目四望眼前已經逐漸安靜下來的下水道。
此時已經近黎明時分,這場狼毒襲擊從打響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個多小時,最激烈最瘋狂的戰鬥已經告一段落。
僅從眼前場面來看就知道玩家和NPC都損傷慘重。
除了挺進血鷲迴廊那一戰只活下來三個人不算,這幾乎是玩家在遊戲裡打過的最硬最慘的一仗了。
於是嗚喵哥很快在世界頻道發了消息:
嗚喵王:【下水道里還有活着的兄弟嗎?吱一聲,報個座標,我們去接你們。】
葦名女劍聖:【沒了,嗚嗚嗚,都沒啦,銀月團只剩下我一個人活下來咯,這次是團滅啦,太慘啦。】
嗚喵王:【石榴姐也死了?不會吧!】
葦名女劍聖:【我們遇到了一個很厲害的有名字的精英怪叫斯坦德,就是上次在河邊遇到的那個!
露米娜和蘭花花用炸彈拖住了他,水夫人那個廢物和上次一樣,一開場就被嘎啦,小石榴最後來了個‘天地同壽’,反正就是很厲害啦。
不過也沒什麼關係,我們搞到了很棒的掉落哦。
看!
物品鏈接】
沉澱牛牛不怕困難:【!!!統帥級的杖劍和全套狼毒戰衣?還是精工品質?我靠!這屬性牛逼了!比家族衛士套還好點。這是目前打怪掉落的裝備裡品質最好的了吧?我老姐這下有福了。】
似虎能緣木:【座標XXX:XXX!還能動的兄弟們都來這,最後一夥狼毒暴徒就藏在這!過來弄死他們!
這羣王八蛋把我四個兄弟全嘎了,老子可忍不下這口氣!】
虎豹騎·鬥:【還活着的兄弟們報個數啊!棒哥剛纔被三個精英偷襲掛掉啦,現在換我來指揮。】
嗚喵王:【1】
慈眉善目巨鯊伯:【2】
醫保戰神大賽恩:【3】
霜牙之爪:【4】
榮譽騎士泰帕爾:【27】
摸你窮:【28悲,我的蠍獅飼養員,可憐的肚腩剛剛被星界狼咬掉了腦袋,要不還能再剩一個。】
嗚喵王:【我艹!就剩下這麼點了?沒了?一戰打掉了112個人力?你們會不會玩啊。】
葦名女劍聖:【伱就知足吧,上次打團本最後就活下來3個,現在能有30個已經證明咱們進步了好不好?
對面可是另一個家族的派系精英,這些怪理論上和血鷲氏族迴廊守衛強度差不多的,你別以爲他們真是隨隨便便刷出的精英怪。
好啦,廢話少說,趕緊來集合!
唔,庫德爾大人和墨菲大人還有大小姐也都來了,你們快點!要不然撈不到掉落了!】
霜牙之爪:【那個.我剛接了個血鼠幫的任務.桃樂絲要求我們活捉狼毒戰士當角鬥士.只要是活的,一個能換300金幣還有聲望獎勵。】
摸你窮:【才300?這NPC也太摳了啊。】
霜牙之爪:【裝備掉落全歸我們.她只要人】
嗚喵王:【嘿,這還差不多!兄弟們,咱們‘大鳥轉轉轉’捕奴隊臨時成立啦,我來纏繞他們,你們都換鈍器。
一會下手輕點。】
工地老漢:【你這團隊什麼破名字啊!我還是上網查了才知道是什麼意思,傷風敗俗啊你們!】
天選打灰人:【我焯!導師您怎麼也來了?您趕緊回去!你這3級的菜鳥別來湊這種要命的熱鬧啊!
被嘎了得三天才能復活呢。】
工地老漢:【一邊去,人物等級只是表象,知識的力量是不受這種限制的,我正指揮我的四個衛兵埋炸彈呢。
你們這些年輕人啊,要善用知識懂不懂?】
葦名女劍聖:【???老爺爺您在說什麼呀?爲什麼我聽不懂啊?】
“轟”
隨後一聲巨響讓大半個下水道都震動了一下也讓世界頻道里哀鴻遍野。
隨着地面震動碎石亂飛,工地老漢陳教授滿意的看着前方那個因爲幾個結構受力點被同時破壞導致幾乎在瞬間完全坍塌的隧道。
在旁邊貓哥目瞪口呆的注視中,在庫德爾、墨菲和菲米斯的掌聲中,親手引爆了精準埋設的炸藥把躲起來的狼毒精英一鍋端掉的老陳頭在世界頻道里悠哉悠哉的說:
工地老漢:【都不用來了,敵人已經解決掉了。這大概就是你們所說的‘地形殺’?
我實在無法理解,明明用一點點入門級的地質知識和炸藥就能解決的事,你們怎麼會傷亡慘到這個地步?
孩子們呀,玩遊戲也是要動腦子的啊。】
嗚喵王:【666,瘋狂工兵陳爺爺牛逼!我肝敗嚇瘋啊。】
與此同時,在剛剛塌陷的隧道入口處,菲米斯以一種奇妙的眼神打量着眼前正在和庫德爾說些什麼的老陳頭。
這個文縐縐的老頭子剛剛只用了七八根雷管就埋葬了37個狼毒精英,這個殺傷效率已經堪比一個高階靈能術式了。
“那邊的人連老頭子都這麼瘋的嗎?”
大小姐戳了戳墨菲的手臂,她小聲說:
“你到底是怎麼找到這些奇奇怪怪的傢伙的?而且他是怎麼知道在那些關鍵點打空放入炸藥就能炸塌整個隧道?
他甚至都沒做太多計算,只是摸了摸那些地方,他難道是個可以和大地靈能交流的大地祭司嗎?
不!
大地祭司也做不到這種事,我親眼見過。”
“這就是物理學和地質學的力量。”
墨菲低聲說:
“他們有很多東西都值得我們學習,眼前這就是個鮮明的例子,但不管怎麼說,我們贏了,這就足夠了!
走吧。
向翠絲彙報這個好消息。
她肯定已經等急了。”
——
“嗯?”
遙遠的大陸西北角,格林尼島上的霧都,哪怕在黎明之時這座奇特城市的天光依然晦暗。
而剛剛在自己的制皮作坊裡完成了一件傑出作品的老皮匠,同時也是狼毒氏族的大公老愛德華突然感覺心口一疼。
就像是一把小刀在心臟處輕輕戳了一下。
作爲一名古老者,他當然知道這並不是心臟病發的前兆,而是自己的一名子嗣剛剛魂歸永寂。 “唔,柯蘭多啊,野心勃勃的犯罪者,一心想要成爲罪犯之王的暴徒,一個死硬的不願意屈服於狼毒規矩的暴力分子。
一頭讓人難以駕馭的嗜血狂狼,遠方傳來的消息預告了你的死去,讓我這個在你眼中老邁昏聵的尊長都再次品嚐到了‘悲傷’的味道。”
老愛德華冷笑着摘下自己的皮匠手套,他那張陰霾的臉上毫無悲傷可言。
儘管子嗣的死去會讓他也變的虛弱,但對於一名早在九百年前就已經進入黃金階位的古老者,作爲站在這片大陸力量頂端的強者之一,這麼點虛弱他有很多種辦法可以補回來。
命運這東西,對於強者總是分外慷慨。
不受控制的灰爪氏族的統帥死去,意味着這個讓人厭惡的暴力派系即將煙消雲散,成爲狼毒氏族古老歷史中的一絲不起眼的波瀾。
這個好消息讓老愛德華嘴角微微上翻,他甚至罕見的哼起了一首相當古老的歌謠。
他腳步輕快的來到自己這座位於霧都內環的大別墅的書房,從自己心愛的酒櫃中取出一瓶窖藏400年的月光酒,拔開塞子給自己倒了一小杯。
今夜是個值得紀念的時刻,值得小酌一杯。
但就在老愛德華將好酒放回酒櫃時,他突然回頭看向書房的窗戶,在晦暗夜下有飛舞的黑色玫瑰花瓣怪異的律動,代表着一位“不速之客”在此時上門拜訪。
“哼。”
好心情被打擾讓狼毒大公從鼻孔中發出一聲不耐的鼻音。
但作爲一名古老者總不能將客人拒之門外,於是他摸了摸自己修繕極好的鬍鬚,拄着自己心愛的黑狼手杖上前打開了窗戶。
濃郁的玫瑰香氣揮灑中,一頭金髮如雄獅一樣的帕蘭諾領主在老愛德華的書房中顯現出他修長的身形。
這位浪漫騎士並沒有穿重甲,而是穿着一身格林尼島的傳統服飾,上身長袖馬甲,下身裝點就讓老愛德華有點不忍直視。
簡單點說,帕蘭諾騎士這會穿着裙子但不是女裝!強調一次!這是格林尼島的伊莎人的傳統服飾。
鬼知道當年的先民爲什麼要用男士裙子作爲傳統,但歷史在這方面總是不講道理的。
“向您致敬,玫瑰騎士。”
老愛德華彬彬有禮的拄着手杖對眼前這位深夜拜訪的黃金騎士說:
“您應該在敦威治宮與太陽般的路易王會談,商討關於黑災的應對之事,是什麼風把您吹到了我這裡?”
“我回自己的家還需要理由嗎?”
浪漫的帕蘭諾騎士今夜的心情明顯不好,他語氣生硬的說:
“你的這棟別墅在我還活着的時候正好是屬於我的封地,雖然我最喜歡的城堡已經在時間中被夷平,但這片大地依然記得它的主人!”
這罕見的冷漠迴應讓老愛德華的眼睛眨了眨,他也不客氣起來,端起酒杯,說:
“那麼,您來這裡所謂何事啊?”
“狼毒氏族麾下的灰爪派系做錯了事!”
帕蘭諾也懶得和老愛德華多費口舌,就如他自己曾宣稱的那樣,對於自己不認可的醜陋之物,玫瑰騎士總是不願意太過關注。
而眼前這位古老者,不管從哪個方面來看都很不符合帕蘭諾騎士的審美。
他便以質問的語氣說:
“你,狼毒大公愛德華閣下,你知不知道,你親自任命的派系首領在特蘭西亞和豺狼人勾結在一起,試圖對剛剛重建了勢力的血鷲氏族發起一場卑鄙的偷襲?”
“我不知道,閣下。”
老愛德華翻了個白眼,很不客氣的回答到:
“我老了,眼睛不再銳利,耳朵也不再靈敏。
我的聲威已經大不如前,我難以掌控家族中那些躍躍欲試,摩拳擦掌的新秀們,他們越來越不把我這個老族長放在眼裡。
但這不就是命運所鑄造的殘忍之物嗎?
老頭子總是會被邊緣化,而即便在你們呵斥爲不講規矩的狼毒氏族裡,灰爪派系也是最激進的那一幫人!
爲了避免他們的狂野之行在霧都引發大麻煩,我才特意把他們派遣到了特蘭西亞去協助黑災的防守。
那裡距離這裡萬里之遙,我又怎麼可能完全管束我那並不聽話的子嗣?
而且以狼毒和血鷲的百年世仇而言,說實話我並不覺得我的子嗣做錯了什麼,吸血鬼氏族之間的相處模式就是如此,帕蘭諾閣下。
您又不是第一天當吸血鬼?
何必如此大驚小怪?”
“我知道我們陰暗的本性,然而你的僕從把卡托地區的佈防圖交給了豺狼人軍閥這件事又怎麼說?”
帕蘭諾呵斥了一聲。
這句話讓老愛德華心裡一驚,隨後痛罵了一聲。
該死!
柯蘭多越線了!
和豺狼人勾結攻擊血鷲勉強還能說成是家族仇恨引發的不理智,但把一整個地區的防禦佈防信息交給豺狼人這可就是另一個概念了。
難怪這血盟騎士團的第一領主會如此憤怒,如此不講體面的前來呵斥他。
“那他便死有餘辜!今晚這杯酒又被賦予了懲戒的提醒。”
老愛德華面色冷漠的說:
“看來是我疏鬆了對子嗣的教育,我向您致歉,帕蘭諾閣下,但這裡有個好消息或許能撫平您的憤怒。
就在剛纔,我從遠方的血脈震動中感知到了柯蘭多的永寂。
那個罪大惡極的叛徒已經死了!
或許是我的老朋友翠絲夫人動手給了他一個體面的落幕,這避免了事情進一步惡化.”
“你我都知道,柯蘭多的死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帕蘭諾搖着頭,他能感覺到老愛德華在故意轉移話題,這位追求一切美麗的騎士非常厭惡這種行爲,他厲聲說:
“你們狼毒氏族的問題真的很大,你們必須給我一個交代,就在這裡!做出承諾改變的誓言,否則.”
“否則什麼?”
老愛德華回過頭,陰測測的看着黃金騎士帕蘭諾。
他說:
“閣下想要在狼毒的領地上說出何等殘忍的威脅呢?您知道,這不符合古老的規矩,雖然我們也並不遵守那些規矩。
但帕蘭諾騎士!
我希望您認清自己的身份,您只是血盟騎士團的第一領主,您沒有資格要求一位大公向你做出什麼保證或者解釋。
哪怕您曾是這個國家的親王,但那也已經是過去了,您現在是客人!而我,我纔是這裡的主人!
所以,還是請您遵守一下客人應有的儀態吧。”
“確實,帕蘭諾沒那個資格要求尊貴的古老者做出承諾,所以爲了讓今夜的質詢符合古老的傳統,我不得不放下了黑暗山脈的佈防事宜,跨越過萬里之遙親自趕來.然而我這趟遠行所能得到的最好的回報,也不過是一個我並不關心的答案。”
在愛德華的譏諷落下的瞬間,一道讓狼毒大公全身寒毛倒豎的幽冷聲音從他書房之外響起。
隨着房門從外面被推開,穿着一身血色儀服的帕英尊主揹負着雙手漫步走入。
他不像個客人,倒像是此地的主人。
在尊主身後,第三領主伊薇特女士手持猩紅聖槍“永寂”,還揹着一個精緻的血石鑄造的十字架亦步亦趨。
看到這把象徵午夜仲裁的猩紅聖槍與那曾送走了血懼族長的十字架刑具被帕英尊主帶入了格林尼島的狼毒領地,老愛德華的眼睛瞳孔緊縮到極致。
他知道。
他麻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