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只得當作不曾聽見,笑眯眯地眨了眨眼,自言自語道:“我今兒個的賬本兒還未看呢,得去看賬本兒了。”說完便朝着蕭遠山行了個禮道,“外祖父,裳兒便先告退了。”
蕭遠山與九叔皆是哈哈大笑了起來。
雲裳倒是真的是回房中看賬本兒去了,看了會兒賬本兒,陪蕭遠山一同用了午膳,便又回了房正準備小憩,便有人來通報,七王妃來了。
雲裳這纔想起來,早起的時候曾經吩咐了琴依讓人午時去請華玉彤。
雲裳點了點頭,讓人將華玉彤帶到了房中,華玉彤一進屋中,便笑着道:“有什麼寶貝竟讓裳兒專程派人去七王府喚了我來?裳兒快拿出來給我瞧瞧。”
雲裳微微笑了笑,目光淡淡地望向華玉彤:“這寶貝是沒有的,不過倒是有兩句話想要問一問玉彤。”
華玉彤怔了怔,纔在雲裳身旁坐了下來,面上滿是疑惑之色,“怎麼了?可是發生什麼事了?”
雲裳笑了起來,將目光移向了窗外,竹葉之上的霜色還未褪去,雲裳輕輕開了口:“你前些日子,有沒有在淺水伊人閣買過兩支藍色寶石蝴蝶步搖?”
華玉彤又是一愣,才點了點頭道:“是,有些時日的事情了。”
倒是不曾想到華玉彤這般快地便承認了下來,雲裳有一瞬間的走神,而後才緩聲道:“這步搖可是七王爺囑咐你去買的?前段時日這兩支步搖出現在了宮中嫺夫人的頭上,你可知曉?可是你親自送進宮中的?”
“步搖是王爺讓我去買的,我倒也不知他買來作何,他只說需要給一位女子送禮,他去買步搖有些不太方便,便讓我去走一趟,還專程囑咐我蒙上面紗去。我買回府交給王爺之後,便沒有再關注過此事。至於它爲何會出現在嫺夫人的頭上,興許便是王爺送的吧。”華玉彤面上滿是不解,回答完了才望向雲裳,“你這般問我,可是這兩支步搖有什麼不妥?我聽聞前段時日那嫺夫人被打入了冷宮,可是與那步搖有關?”
雲裳笑了起來,“確實有些關係,嫺夫人意欲陷害慧昭儀,有些重要的證據便放在那步搖之中戴在嫺夫人的頭頂的。我是淺水伊人閣的常客了,掌櫃的那日來我府中給我量尺寸做衣裳的時候,我便順口問起了此事,昨兒個你從淺水伊人閣離開之後,她才告訴我,那步搖是你買的,我生怕你因此捲入了宮中的一些爭鬥之中,被人陷害了尚且不自知,因而才急急忙忙命人叫了你過來問一問。”
華玉彤聞言亦有些像是被嚇住了,連忙拉住雲裳的手道:“我是真的不知曉此事,可怎麼辦?王爺怎麼能夠這樣對我?”
雲裳連忙拉着她的手道:“別急,事情尚且沒有壞到這種程度,如今嫺夫人已經被打入了冷宮,只要七王爺不將你說出來,便不會有人知道。且此事是七王爺指使,與你本無關係的。”頓了頓,才又道:“只是,你下次定要記得提防七王爺,他若是再讓你去做什麼事情,定要考慮周全了,哪怕是逼不得一定要去,也不能自個兒親自去,莫要留下了把柄。”
華玉彤連連點了點頭,面色有些不好,“你知曉的,我與七王爺雖是名義上的夫妻,但是別的夫妻是相敬如賓,我們卻是相敬如冰。七王爺難得託我幫他的忙,我便也沒有考慮那麼多,便應了。哪曉得……”頓了頓,華玉彤才又輕嘆道,“我記下了,倒是多謝裳兒了,若是七王爺再有什麼要求,我便先與裳兒說說,勞煩裳兒幫我考量考量。”
“說什麼勞煩不勞煩的話,我是誠心誠意將你當朋友的,莫要再說這般見外的話了。”雲裳笑了起來,“待會兒若是回府,七王爺問起我讓你來做什麼,你便說,我的外祖父從寧國帶來了不少好吃好玩的東西,特意讓你過來一起品評的。”
雲裳說着,便吩咐着琴依去將華國公帶過來的一些東西選了一些來讓華玉彤拿回七王府。
華玉彤拿了東西,才朝着雲裳行了禮,轉身出了內室離開了。
琴依送華玉彤出了院子,才折返回來,爲雲裳整理了軟榻,一面道:“七王妃倒是個可憐見的,連自己的夫君都這般算計自己。”
雲裳輕嘆了一聲,眉頭卻輕輕蹙着,喃喃自語道:“那步搖若是七王爺命人送入宮中的,那這麼一來,害林悠然腹中孩子的,究竟是嫺夫人還是七王爺呢?會不會,嫺夫人全然是被七王爺陷害的呢?可是,七王爺陷害嫺夫人做什麼?”
琴依聞言,亦是不知應當如何回答,便只得道:“後宮中的事情,彎彎繞繞的陷阱實在是太多,如今事情已經成了這般模樣,若是王妃再去與陛下和皇后娘娘說,嫺夫人是冤枉的,是被七王爺陷害的,只怕反倒失了威懾力。王妃還是先歇一會兒吧,莫要爲這樣的事情太過費腦子。”
雲裳只得應了一聲,在軟榻上躺了下來,只是眉頭卻一直不曾舒展開來。
小睡了約摸一個時辰左右,雲裳便醒了過來,睜開眼便瞧見淺柳站在軟塌邊,雲裳微微有些怔愣,半晌才道:“淺柳回來了?”
淺柳笑着點了點頭,扶着雲裳坐起身來。
雲裳打了個哈欠,對着淺柳道:“將窗子打開透會兒氣吧。”
淺柳應了,走到窗邊將窗子推了開來。外面微微有些冷,窗口吹進一股冷風來,淺柳連忙拿了披風來給雲裳披了。
被冷風這麼一吹,雲裳倒是清醒了過來,讓淺柳幫忙整理了一番髮髻,才輕聲問道:“王從文府上的事情如何了?”
淺柳輕聲應道:“奴婢便是回來向王妃稟報此事的,王從文如今倒是十分配合的,這幾日進展較快,清點得也差不多了。不過,暗衛們偶然發現,王從文似乎與七王爺私底下有些聯繫。白日裡王從文恐怕是知曉我們派了暗衛盯着的,倒是規規矩矩的模樣,可是暗衛發現王從文曾兩次在半夜三更左右鬼鬼祟祟地出了門,去了七王府,每次都待差不多一個時辰左右纔出來。”
“王從文?七王府?嫺夫人?七王爺?”雲裳冷笑了一聲,事情倒是變得有些有趣起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