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郭太后及王公貴族上殿。
癱在地上的雲荒,一見郭太后像見了親媽,他捂着心口,雙手撐着地面跪了起來,“太后,這古云城……”
啪!八極震腳,聲音脆響。
這一腳,喝止了喧鬧,也嚇的雲荒連滾帶爬,抱頭躲在了一邊。
趙子川打夠了。
他瞥了一眼膽顫的雲荒,走上前,對郭太后隨意的拱了下手,“太后,有些人羅裡吧嗦,認定了我剽竊。”
“本來,我隨便證明一下就行。”
“可……”趙子川話說一半,露出一副爲難的神情。
他一手按住了腦門,故作思考狀,半響,他彷彿想到了什麼,一打指響,“對了,我打個比方,太后就明白了。”
“太后登基,明明是衆望所歸,可有人非說太后篡權奪位,這種情況下,太后會辯解麼?”
“大膽!”
來人罵的快,趙子川接的也快 ,“本城主說,太后登基是衆望所歸,你說我大膽?”
“怎麼,你覺得郭太后篡權奪位,是真的?”
這一番反問,當真要命,護主心切那廝連聲否認,“不是,我是說……”
“好了。”郭太后倏然出聲。
她知道,倘若縱容吵鬧,‘篡權奪位’的話還要再多一分。
哪怕氣壞了心肝脾肺腎,郭太后仍保持一副母儀天下的風采,淡聲道,“打比方而已,不過,古云城說的也對。”
“哀家不會辯解,是非對錯,自有後人評論。”
說到這兒,郭太后話鋒一轉,“可古云城剽竊之事,似乎不能與江山社稷相提並論。”
“當然不能。”趙子川坦然承認。
他心中小算盤噼裡啪啦,側頭看衆人,“我只是想討些彩頭,一來,平我心中之憤,二來,有彩頭,也值得本城主張一張嘴,理一理這羣舔狗弄臣。”
“你……”
“趙子川,你過於狂妄了。”
“什麼彩頭,你說便是。”
趙子川順理成章,拋出了‘上京府’,他說道,“聽說,這中秋盛宴是王侯平反的機會。”
“我就拋磚引玉,要了這上京府。”
上京府三字一出,啪嗒、啪嗒一連串的酒杯摔碎聲,一些還算冷靜的人,目光齊刷刷的對對準了郭太后。
“太后,古云城故意把不可能的事拿出來當彩頭,明顯是心虛。”
“對,太后不要上當!”
“古云城太卑鄙,竟拿玲瓏與太后恩怨……”
“閉嘴!”聽到有人提及‘恩怨’,郭太后厲聲呵斥。
郭太后鳳目中透冷意,不知恨誰,她淡聲道,“哀家與玲瓏同爲先帝親人,有什麼恩怨?”
“這位書生,你是在暗諷哀家,篡權奪位麼?”
書生一聽這話,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連忙說草民不敢。
郭太后也沒興致跟一書生犯口舌。
此刻,她騎虎難下。
不同意?
坐實‘恩怨’之名,讓人詬病。
同意?
萬一讓他得逞了呢。
郭太后這千年狐狸,心尖上稍微一掙扎,就有了對策,“七夕燈會、中秋盛宴,自古就是才能之士展露才華的機會,別人行,古云城自然也行。”
“不過,上京府乃是京畿重地,古云城想要執掌此城,怕是困難重重。”
一聽這話,堂下之人心領神會。
先前,那個呵斥趙子川的老朽站了出來,拱手抱拳道,“太后,上京府如此寶地,讓人眼饞,老朽想試試。”
“學生斗膽,也想一試。”
“本王也要會一會這古云城。”
一瞬間同仇敵愾,竟有數十人站出來。
見這情況,郭太后十分滿意,她當場拍板,“古云城,你若能勝過這些人,剽竊之事不攻自破。”
“妥了。”趙子川一搓鼻頭。
轉身之際,見數十人劍拔弩張,氣勢洶洶,趙子川陡然一聲呵,“筆來!”
“呵,裝腔作勢。”
“給他筆!”
毛筆,這玩意比圓珠筆差遠了。
可一拿上,逼格倍增。
趙子川輕沾墨,落筆便是千古絕對‘煙鎖池塘柳’,中級書法之下,五個字鐵畫銀鉤,一氣呵成。
“拿去。”趙子川動作瀟灑,扯紙一甩。
立刻有人上前來接,接下紙,此人神色十分不屑,“看我敗你!”
敗?
唐詩、宋詞都沒有的世界,拿什麼敗!
趙子川泛起一絲篾笑。
他看都不看這些人一眼,直接衝郭太后拱手,“太后一定不是食言小人,所以,我要回家收拾東西,走馬上任了。”
“告辭。”
啪!郭太后氣的,拍案而起。
她幾乎發作,卻在出口一瞬改口,“趙子川,你是否太過狂妄了,寥寥幾字,就能難住天下才子麼?”
殊不知,這一番言論正中下懷!
趙子川順勢而爲,眸光一瞬凌厲,“並非狂妄,本人只做必成之事。”
言外之意,他趙子川敢來帝城,就有從容離開的能耐。
實際上,有個屁。
深入虎穴赴鴻門宴會,趙子川不得不防,可,這事怎麼防?
拼人?
古云城兵丁、算上紀封武昌軍也就一兩萬。
拼勢力?
人家坐擁江山。
古云血劫,讓趙子川欠下玲瓏一命,也教會趙子川一個道理。
弱,還想要公平。
要麼拼命,要麼認命。
所以,趙子川來帝城之前,就做好了打算,先熱氣球闖城池、再目空一切,所有的行爲都在傳遞一個信息,老子誰也不懼,有底氣。
唬住了,就皆大歡喜。
唬不住也無妨,就坐上熱氣球,把芥子納須彌之中幾十噸鋼筋、水泥丟下去,砸死這郭太后。
眼下情勢看,應該是唬住了。
趙子川心思一動,忽然就認錯了,他說,“也對,本城主就這麼走了,太不給諸位面子。”
“也罷。”
“我就留下,看看歌舞也好。”
說着,趙子川一拍腦袋,彷彿突然想到什麼一樣,“太后,不如趁這個時間,我給你把把脈吧?”
他要殺我!這是郭太后的第一反應。
這時,對對子對不上的書生,耐不住心中不忿,一聲怒斥,“趙子川,你未免太目中無人了。”
“冒充了詩人,還要冒充郎中?”
“就是,這千古絕對怕也是抄來的。”
趙子川睨了一眼,諷刺道,“這幾位,拿起筆桿子寫上幾個字,能趕上我萬分之一,再跳出來碎嘴。”
“怪不得。”趙子川嘖了一聲,想通什麼事的表情。
他擡頭看郭太后,奚落道,“太后不敢吃我開的藥,想必,就是這些蠅營狗苟之人碎嘴吧?”
一步一步,全都被人算計了!
郭太后心中一千一萬不願。
可不願,又能怎麼樣。
拒絕?
那豈不是告訴世人,哀家怕了古云城?郭太后忍着一肚子火氣,笑道,“哪裡話,哀家日理萬機,一時忘了那藥方,既然古云城有心,那就上前請脈吧?”
軟硬,得兼施。
嚇唬之後,趙子川要給郭太后一些實惠。
只要郭太后怕着、又求着自己,古云城就有了真正的安穩。
到龍椅一側,趙子川迅雷之勢一擒,扣住郭太后的脈,“別瞎琢磨。”
他笑的雲淡風輕,言辭之間卻透着森冷殺意,“命這東西脆弱的很,一個念頭就沒了。”
“商量一下,我保你青春永駐,你,老老實實當太后,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