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便是此行的目的地,這裡就像一處小盆地一般。咱們要不要直接殺進去,前方惡鬼吼叫聲很少,應該是都四處散開,被其他的小隊吸引開了,我覺得不剩幾頭!”
胡三郎躋身在伍念之和白晶晶中間位置,抻着脖子,不時將腦袋探出,手裡提溜着長槍,如同拎刀。
三人藏身在一處亂石後面,距離前方的谷底,只差不到一千米的距離。
“有些不對勁,爲什麼沒有衛察司的身影,這個時候應該有很多小隊過來這裡纔對,熱武器的聲響都在很遠的地方。”伍念之看着眼前地圖,心裡不停推演着。
“惡鬼數量不多,谷底有幾十頭,谷外九號點四五十頭,十四點方向的十三號高點還有一百多頭,不過都在相互殘殺。還有三十號點,有些奇怪……”白晶晶宛若自言自語一般,眼眸中精光流動,聲如黃鸝,緩緩說道。
胡三郎心裡只有兩個字,“變態!”
這麼濃郁的大霧,能看到什麼啊!
不過他沒敢講出來。
畢竟白晶晶雖然一路上言語不多,可是幾次預判都精準無比,胡三郎雖然覺得很是詫異,但是對於女孩的話,他還是深信不疑。
這女孩身上存有大秘密,他不好多問,畢竟在衛察司中,誰沒有一些不可說的秘密呢?
他自己就是個秘密,缺失的記憶到底去了哪裡?胡三郎現在都還不知道,一點都沒有。
伍念之霍然起身,扭身朝後快步行去,嘴裡輕聲說道,“走!前面不是我們能進的地方!再不走,都得死在這裡!”
白晶晶二話沒說,擡起蓮步,邁步而行,直接跟上伍念之步調,向着不遠處的密林奔跑。
留下胡三郎一人,他還在幹瞪着眼睛。
屁股一擡,遙遙望了一眼,連忙小聲喊道,“等等我啊,我們是一個小隊的,必須共同進退!”
說完,屁顛屁顛的跟了上去。
……
三十號點,白晶晶剛纔提到的地方。
一柄粉色雨傘被人撐在空中,在迷霧中若隱若現。
執傘之人是一個俊朗男人,只見男子如同閒庭散步,怡然自得。
他每走一步,纖細五指便會打開,手臂如同聚集成一條直線。
手臂瞬間向前衝去,勢頭如同奔雷,沿途經過空中處,必有猩紅斑駁,赤色霞光溢出。
他一步可殺一人,第四小隊已經躺地五人。
每人胸口處各有一個拳頭大小洞口,血液汨汨而出,匯聚成溪水,從溫熱的屍體上流淌經過,幾人眼睛睜得很大,瞳孔緊縮,死前都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真是無聊啊。究竟是你們過於弱小呢?還是你們衛察司的人伙食不行。”
男人又行一步,又一人倒地身亡,他繼續唸叨着。
“還沒有許平安有意思。可惜啊,他死的太早,我其實很想他能活着。然後再給他幾十年時間,或許他可以殺了我!”
男人周身的衣服竟然也是粉色,那是一套粉色西服套裝,配着粉色的襯衫,領帶,襪子還有皮鞋。
活脫脫像一隻桃樹開花一樣。
周身上下沒有沾染到一絲血跡,因爲他總能在關鍵時刻輕鬆躲開,那些四處濺射的血花,也不敢落在他的身上。
還有四人姿勢各異,站成一排,臉上寫滿恐懼,瞳孔收縮着,顯得眼白很大。
他們沒法動彈,更沒法說話。
幾人在遇到撐傘男人那一刻,渾身的一切都失靈了,包括身體和各種可以傳遞信息的通話裝置,包括植入體內,早就消失不見的通話器。
粉衣男子繼續前行,又是一步踏出。
出手如電,快到幻化出幾處指影,裹挾着莫大威能。
倏忽之間,便有一人被整個洞穿,他低垂頭顱,看不出悲喜。
隨手將手中還在跳動的東西,扔向身後。
幾十只惡鬼靜靜戰立着,乖巧得如同主人的貓咪,一動未動,不曾看向地上砰砰響動的物品。
“等你們這回任務結束,我們這些不見天日的東西,終於可以出來見見陽光了!我很喜歡曬太陽的感覺。”男人轉動着雨傘,可惜天空沒有下雨。
“我們這些常年生活在陰暗中的生物,隱藏的太久,人族怕是忘記了我們。不知道再次見面,你們會不會想念我們呢?我是真的很想你們,每個日夜都在想。都怪那個什麼該死的協議,限制着我,讓我白白損失掉多少青春!”
“不過,你們看看!我現在就違抗了,我不想再遵守古老的協議。守着繁瑣束縛,我這輩子什麼時候才能入住帝國中心城。族中那幾個老東西也真是,死板迂腐,食古不化,以後看看能不能幹掉幾個!”
男人在活着的幾人中走來走去,同他們訴說着心裡的愁苦。
白淨修長的手指上氣浪浩瀚如濤,掌心處似有雷光閃動,噼啪作響。
突然間,五指成啄,又是一人應聲倒地。
“算了!我有些累了!你們幾個黑傢伙,過來分一分食物。千萬不能浪費,吃飯要吃乾淨,浪費食物缺大德,都是我的一番好意。”
男人撐着粉紅大傘,在迷霧中身影隱約可見,他擡頭望着陸飛兒所在方向,那道白衣倩影映入他的眼眸。
“這個小姑娘,倒是還不錯的,我很喜歡。以後好好培養一下,不知道夠不夠給我接班啊!”
雨伯後背脊骨處插着一柄斷裂的寒鐵刀,刀口處滲出絲縷血色,順着後背滲進衣服內。
這是他在白衣小姑娘插進身體的瞬間,拼盡了全身力氣,脊骨如同大龍,硬生生將寒鐵刀崩成兩段。
他的一隻手裡拎着如同小雞仔一般的姚乃兮,青年周身劇烈顫動,看得出來驚恐不定。
身後的那些護衛們,早就死的不能再死,被陸飛兒幾刀全部滅殺,幾乎不超過一個回合,他們有的甚至連陸飛兒長得什麼模樣都不清楚。
雨伯全力奔跑着,他行進的方向正是伍念之所在的密林。
只見中年男人空着的那隻手,五指一攏,而後整個手臂充斥着濃郁能量,嘴裡叱喝一聲,“雙犀衝火術”。
掌心處如同握着一枚紅色透明的圓盤,其上線條紋路清晰,不時有火芒閃爍,高溫瞬間升騰而出,火焰之力洶涌澎湃。
整個手掌攜帶着巨大風勢,手腕輕輕一抖,朝後拋去,頭也未回,加快着奔跑的步調。
兩頭體型比大象還要粗壯幾分的火犀牛憑空出現在陸飛兒眼前,它們踏蹄而行,紅芒布體,耀眼無比,周圍霧氣剎那間化爲水滴,灑落地面。
這兩頭火犀一聲低吼,八隻蹄子火焰噴薄而出,瞬間將周邊幾米之內化爲火海,咆哮着朝向嬌弱的陸飛兒衝鋒而去,火紅的牛角宛若利刀。
雨伯一秒內完成這些,繼續保持着高速奔跑。
隨後抽出腰間所挎的一柄短劍,單手一搓,鍛刀沖天而起,穩穩落入手中。
只見男人擺出一道防守姿勢,短劍上有烈焰焚燒,赤芒綻放着飛星,沁染着四周鬼氣森森的迷霧。
陸飛兒已經雙腳赤裸,一雙高筒長靴被火犀牛鋪開的火海燃燒殆盡,女孩沒用武器,兩隻白蓮色小手,輕輕抵住兩頭牛角,用力一掰,雙犀慘叫一聲,消失在空中。
女孩看着雨伯的背影,輕聲說了一句,“再讓你跑一會,免得宰殺起來血液不夠沸騰,開出的血花會很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