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源…我只想知道她在哪裡，這些有用麼？”
王俊凱開口了，說話的聲音都顯得有些癱軟無力，即使現在這副樣子已經把王源氣的臨近崩潰邊緣，也沒有因爲兄弟的震怒而做出任何的改變。他一直躲在房子裡，喝酒，抽菸，不去工作，也不出門。
如果今天不來找他，王源甚至要以爲這個人已經抽菸抽死了。
這是李暖被關起來的第三天。
也是找不到她的第五天。
最可氣的是，除了煙和酒，似乎他便沒有好好的碰一點東西。公寓裡的環境可以說是已經一片狼藉，而這裡的主人卻依舊無心去收拾。像被小偷進了家裡翻翻找找，比龍捲風席捲過一遍還要慘烈。
可王源知道。
他是處女座的男生。
最愛乾淨了。
王源沒有回答王俊凱的任何問題，也不理他，更不說話，只是出門買了菜回來做飯給他。廚房似乎是唯一還算整潔的地方，比不得他的臥室，已經成了這間公寓裡的重災區。
小一點的時候根本不會做飯，再長大了，一有機會就纏着王俊凱讓他教他炒各種各樣的菜。用王俊凱的話說，就是王源已經學完了他的畢生絕學。雖然在他面前的時候損他無下限，但在別人面前，卻依舊會拍着胸脯說：王源，我兄弟，特牛。
真的很懷念那個時候。
這大概，也是第一次王源給王俊凱好好做一次飯。
那人依舊是頹然不堪的模樣。
公司那邊已經找了王俊凱很久，都是王源不聲不響的替他瞞過去了。現在外界，除了他們，誰也不知道李暖已經被逮到李家去了，誰也不知道她已經是易烊千璽…易董的未婚妻，他們會在幾個月後訂婚。
易烊千璽……？
現在不指望那個窩囊廢做任何有利於李暖的事情。
一片沉默，來的很正好。
炒着炒着菜，王源的鼻子突然猛地一酸，酸楚的味道從壓抑着的胸腔叫囂着奔騰進眼眶，最終還是被生生逼了回去，在鼻腔裡留下一片的尷尬。
當初開玩笑着說，老王，我以後第一次給你正兒八經做一頓飯，一定是你結婚的時候，給你掌勺當大廚。
他記得很清楚，王俊凱當時很不屑的白了他一眼，說，你還是省省，我怕到時候我請的一桌子客人被你毒死了，那我罪過可就大了。
之後，瞬間兩個人就扭打在了一起，但最後的勝者顯而易見的是王俊凱。
回不去。
王俊凱的腦子裡什麼都有，像是……左腦袋是水，右腦袋是麪粉，搖一搖，攪和在一起就是一團糨糊。遮住了所有思考的地方，於是什麼也不知道，棲棲遑遑不知所措的，居然也這麼過了三天。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應該幹嘛。
過去曾樂此不彼的事情也沒了趣味。
吉他和麥克風扔在角落裡。
都落了些許灰。
繼續找她？
找不到。
計劃計劃幾個月之後，大鬧訂婚宴？
做不到。
最後他得出結論。
王俊凱是個徹頭徹尾的窩囊廢。
廚房裡王源炒菜的瑣碎聲響在空氣裡忽明忽暗的閃動着，和他的心臟一起。飯菜的香味好像飄了過來，說不出來的壓抑在鼻腔裡蔓延開來，構成對味蕾的刺激甚至幻覺。其實他做飯也不賴。突然很想吃。餓了。
他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王源已經把菜都端到桌子上了。
王俊凱慢慢走過去，穿過客廳，坐在餐桌前。一路上磕磕絆絆的，地上堆着散落了一地的書籍，雜誌，本子，酒瓶，煙。他數不清自己曾多少次把她的名字寫在煙上，吸進肺裡，留在離心臟最近的地方。
卻不想還是疼痛不已。
疼的根源，是心臟。
也想不起是某年某月的雜誌，上面有關於她的新聞和照片。
曾經的自己就是靠那些度過痛不欲生的兩年。
可是現在呢？他還能靠什麼聊以自慰？
桌子上擺着幾盤菜，一碗米飯，卻有兩雙筷子。王俊凱拿起其中一雙，疑惑不解的看着王源。他卻自顧自的拿起另一雙，毫無顧忌的吃起來，不理會旁邊的人。
過了許久，感到那道目光還是沒有移開。熾熱直接，像是要把他盯出來一個洞。他很不喜歡這樣的目光，卻也知道，這大概是唯一能讓王俊凱眼睛裡的大霧散去一點的方法。
王源嘆了口氣，轉過頭去看着王俊凱。
原本是王俊凱以隊長的身份一直照顧他，就像照顧小孩一樣。現在卻像是玩了個cosplay的角色扮演，卻又真實的無法辯駁。他小心翼翼的試着用王俊凱曾經的神態，把此時此刻如同小孩一般茫然無助的王俊凱保護起來。
“毒不死你，我做飯沒那麼殺人。還有…我替她陪你吃飯。”
王俊凱的目光暗淡了一下，王源知道或許這個時候不應該提起李暖，卻還是帶着幾分小心翼翼說下去。
“老王。我們也這麼多年兄弟了，說不了解你，我自己都心虛。那兩年，你都是靠着李暖的那些新聞和照片，還有寥寥幾次的會面，才撐到和她在一起。而現在，這些東西也許不足以支撐你了。”
“所以。”
“我希望，我可以代替她陪着你。”
“兄弟嘛。”
王俊凱楞了一下，然後輕微點頭，一大筷子一大筷子的吃飯。吃相真的很不雅觀，王源甚至都想用王俊凱以前說他的話在這一刻反擊回去。可他又不想。他想讓他，好好的吃完這一頓飯。
未來的路還很長。
王俊凱才二十一歲。
還有幾十載的光陰，可以用來遺忘，想起，追逐，尋找。
最後，還有愛。
唯有那些愛是無法改變的，王俊凱覺得自己很無能。他無法決定愛上誰。誰都一樣。
在這個世界上，所有以愛爲籌碼的賭局，都是危險的。
因爲你不清楚，你會不會先在這場愛情遊戲裡失了心。
而他慶幸的是，他和李暖的愛從不是一樣遊戲，也不是賭局。而是自然而然的，相知相愛。這很正常，再正常不過。
只是。
我們暫且無法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