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爲什麼Emiya你黑眼圈這麼重?”
繪里奈剛剛洗漱完畢,就看到遲遲沒能起牀的李想一邊疊着被子一邊打哈欠,一臉“仙氣”。
“額,沒什麼,時差沒有倒過來,加上有點認牀,所以現在有點失眠了。”
李想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真的嗎?我怎麼記得今早我好像迷迷糊糊地聽到了你的動靜,你該不會晚上出去幹什麼了吧?”
繪里奈狐疑道。
“糟了!”李想心想。
在從“綠蠍”基地回來後,因爲身上沾上了許多灰塵還全身是汗,所以李想在回旅館後衝了個澡。雖然他已經儘量放輕自己的動作了,但是畢竟是在房間內,浴室雖然有隔音但還是能傳出動靜,繪里奈聽到也不足爲奇。
不過轉念一想,在回來的時候和他衝完澡出來的時候他都有觀察繪里奈的狀態,可以確定的是昨晚繪里奈並沒有被吵醒,繪里奈應該也只是隱隱約約地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而沒有什麼確鑿的證據。
所以,這個時候只要堅持自己原來的說法不更改,應該就可以了。
“誒?有嗎?我昨晚睡得不是很好但是一直都半睡半醒的,難道說我晚上有夢遊的習慣嗎?”
“這……誰知道呢?不過既然Emiya你沒睡好就繼續睡,今天早飯我來做吧。”
因爲繪里奈的靈敏味覺,她很難吃下旅館提供的餐食和外面小攤和小餐館的食物。這段時間他們兩個的一日三餐都是由李想借用旅館廚房自己做的。
李想表示:“就算我現在上牀睡回籠覺,繪里奈你做好了之後我還是要下牀吃飯的,還是等吃過早飯再說吧。況且,繪里奈你應該還不知道要去哪裡買食材吧?還是我陪你一起去吧。”
“你說得也有道理,那我們走吧。”
兩人結伴去早市挑選了一些新鮮的食材,開車返回。
“?Emiya你開的方向不對吧,我記得我們來的時候走的不是這條路啊?”
坐在副駕駛上,繪里奈突然感覺有些不對。
“哦,繪里奈你一直以來都只在設備齊全的廚房工作,肯定不習慣在旅館那個地方做東西,我把車開到誠一郎先生工作的酒店,借用他們的廚房。”
“喂喂,Emiya先生?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人了?在條件受限的情況下依然端出優質的料理,這是廚師的基本功好不好?”
李想不慌不忙地換了個擋位,輕飄飄地說了一句:
“既然有這個條件,沒必要自己給自己找麻煩,能在環境更好的地方烹飪不是件好事嗎?”
“這倒是……”
繪里奈接受了這個說法,不再說什麼。
酒店“馬斯阿達哈”的距離不遠,很快,李想和繪里奈兩人便成功抵達目標地點,又經過一番交涉,由於有幸平誠一郎的關係,他們很輕鬆地借到了酒店的廚房。
“那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小姐,我去外面休息室找個長椅補個覺,做好了或者有什麼事情隨時叫我。”
李想和繪里奈一同到了廚房後,對繪里奈說道。
“知道了,你去吧。結束了我就去叫你。”
繪里奈從刀架上抽出一把刀,仔細看了看後皺了皺眉頭。
看到繪里奈表情的李想一拍腦袋,把自己隨身攜帶的刀具箱打開抽出那把自己打造的三德刀,刀身調轉刀把向人,遞給了繪里奈。
“謝謝!”接過刀具,繪里奈抓着刀柄,感受了一番刀具的重心,滿意地點了點頭。俯身乾淨利落地切起了食材。
李想打了個哈欠,轉身出了廚房,來到酒店廚師的休息室。
現在是早上,還沒有到高峰期,休息室內還比較空蕩。李想找了個長椅躺了上去。
算起來,李想已經連續兩個晚上都沒怎麼睡了。昨晚是在外忙着了結原主的心願,而前天則是半夜出門打聽消息,同樣回來的很晚沒怎麼睡。因此,躺在長椅上的李想在三分鐘內便進入了夢鄉。
睡夢中,李想隱隱約約覺得自己的腦袋好像被什麼東西託了起來,放在了一個柔軟的東西上。
不過沒有感覺到什麼不對的李想並沒有醒過來,反倒睡得更熟了。
“這傢伙看來是真累了。睡得這麼熟。”
繪里奈看着睡得正熟的李想,心裡想着。
對於李想和繪里奈這樣的專業廚師來說,烹飪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當所有步驟都爛熟於心後,他們烹飪的效率是很高的。因此繪里奈僅僅花費15分鐘就完成了早餐的烹製。
而當她來休息室找李想時,卻看到李想像是一個“睡美人”,仰躺在長椅上,雙手抱拳放在腹部,睡得正熟。
猶豫了數秒後,繪里奈沒有叫醒李想,而是把自己做好的早餐端進休息室,坐在李想身邊。
繪里奈先是靜悄悄地吃掉了自己那份,隨後便坐着等待李想。
自從Emiya來到薙切家後,尤其時自己父親來到遠月並擔任遠月總帥這段時間來,李想幫助薙切家的努力繪里奈都看在眼裡。
這段時間,李想白天在遠月照常上課,暗中聯絡那些反對自己父親改革的十傑以及優秀學生。到了晚上,Emiya不僅要經常與爺爺討論,還做爲主要策劃人,設計了乾日向子模仿者餐廳這齣戲,努力讓部分在廚藝方面有所抱負遠月學生產生動搖。
最近她和母親薙切真凪的關係也緩和了很多。前段時間,在Emiya的中介下,她和母親薙切真凪母女之間好好地交流了一番。薙切真凪坦誠地向繪里奈表明了自己的擔憂,同時解釋了反對她成爲廚師進入美食界的原因。
繪里奈終於明白母親實際上很關心自己,解開了多年的心結。連帶着,對於父親的洗腦教育,都產生了不少抵抗力。
這其中,Emiya出了多少力,她很明白。爲了避免自己在父親的影響下失去自我,他還找到母親,通過具有法律意義的文件確認了撫養權,根本上杜絕了父親對自己不懷好意的接觸。爲了治癒自己的心理創傷,Emiya不光時不時和自己鬥嘴,還經常連同緋紗子找來同齡人,大家一起玩一些他想出來的他稱之爲“桌遊”的小遊戲……
而在這幾天,Emiya也自然地負責規劃行程,照顧自己的飲食起居,她不會駕駛,這兩天來,當她在車後座或是副駕駛睡覺時,Emiya卻全神貫注地,常常駕駛着車輛數個小時。
繪里奈覺得,自己已經越來越習慣自己身邊有這樣一個人,也越來越依賴這個雖然和自己同齡,卻總覺得比自己更加成熟的“兄長”角色照顧自己。
因此,在明白爺爺與母親的意思後,她並沒有感覺到太多失去自由的感覺,反而有種淡淡的莫名情緒在心中飄蕩。
這是喜歡嗎?繪里奈給不出答案,或者說不敢確認,但是她可以確定一點。至少現在,當她看到這個男人少見的睡顏時,她有種“就這樣一輩子生活下去也不錯的”恍惚感。
“話說回來,明明平常這麼成熟的一個人,睡覺時候的樣子卻意外的像個孩子似的。”
閉上眼睛的李想,雙眼緊閉,棱角分明的臉龐雖然不是那種讓人驚豔的帥哥類型,卻是那種耐看的類型。繼承自紅A的白髮凌亂的散着,泛着奇特的光澤。
鬼使神差地,繪里奈伸出手,摸了摸李想的頭髮。
“這傢伙的頭髮,雖然看上去亂,但是好軟啊,我還以爲會刺刺地扎手,結果摸起來還挺舒服的。”
繪里奈突然想到什麼,做賊心虛地四下張望了一番,確認沒有人後,她輕輕地擡起李想的腦袋,挪了挪自己的位置,將李想的後腦勺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原本以紅A程度的警惕性,觸碰到身體的接觸,是會讓他直接驚醒的。但巧合的是,李想此前已經兩天晚上沒有好好睡過了,現在睡得很沉,加上一年來李想與繪里奈朝夕相處,這具身體已經下意識地將繪里奈放入了“允許進入”的名單中,在睡眠中,身體的潛意識依然感受到是繪里奈接近。因此便沒有給出反應。
結果就是,繪里奈成功地完成了一系列動作,並且沒有吵醒睡得正熟的某人。
愣了數秒後,反應過來自己究竟做了什麼的繪里奈霞飛雙頰。
“我我我我……我到底幹了什麼!”
繪里奈捂住自己滾燙的臉,眼睛睜得大大的。
“沒關係,沒關係。他沒醒過來,只要把他放下來,然後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然而,看到睡夢中的李想因爲有了枕頭,睡得更加安定的狀態,繪里奈又不想把李想放下來了。
時間就在這種糾結中緩緩流逝,當繪里奈終於下定決心,雙手放到李想後腦下方,準備擡起他的頭部將他放下時,繪里奈的雙眼正巧對上了李想陡然睜開的銳利的鷹眼。
“額……這個,這個純粹是意……意外”
繪里奈聲音微弱,一點都沒有理直氣壯的感覺。
“嗯,我知道。”
眼前的這個傢伙,此時微笑着,彷彿看透一切的眼神,讓繪里奈更加心虛。
李想腹肌用力,緩緩地從繪里奈的腿上坐起來。
“這是繪里奈你做好的早餐嗎?”
李想指着一旁茶几上擺放着的餐盤和上面的麪包、肉丸湯等物,問道。
“嗯。”
繪里奈的聲音細如蚊蠅。
李想點點頭,狼吞虎嚥地將量並不多的早餐送進了肚子。
雖然食物已經冷了,但是李想並不像繪里奈一樣具有神之舌,必要情況下,就算再難吃的東西他都會往嘴裡塞,更別提繪里奈的手藝加成下,雖然冷掉但依舊味道不錯的食物了。
從身上摸出一張紙,擦了擦嘴邊的油漬。李想站了起來,對繪里奈說道:
“我們走吧?”
看着李想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的動作,繪里奈即有些安心,又有些小失落。但她總歸從剛剛那種好像被捉姦在牀一般的尷尬中緩了過來,然而,注意力回到身上的繪里奈,卻突然發現自己的雙腿此時已經動彈不得。
“那個……我腿麻了,暫時動不了。”
想來也是,剛剛繪里奈將李想的腦袋放在自己大腿上之後,腿部至少半個小時一動不動,加上李想頭部的重量壓迫,血流不暢,雙腿發麻在正常不過了。
想通其中關節的李想撓了撓自己的頭髮,嘆了口氣,蹲下身來。
“繪里奈,你把手舉起來,會有點難受,你稍微忍着點。”
李想蹲下身體,單膝觸地支撐身體,將繪里奈的一條腿放在自己的膝蓋上,輕輕按揉着。
“感覺好點了嗎?”
兩條腿都按揉一遍後,李想詢問道。
“嗯。好多了。”
不知爲何,原本腿麻後活動雙腿都會感受到的那種酸脹感,這次卻沒有什麼感覺。繪里奈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李想的手上。
這似乎是他們認識以來,所經歷過的最親密的肢體接觸。
認識到這一點的繪里奈,此時已經進入半停機狀態。
“那就好。”李想雙腿用力站起身來,拉着繪里奈的手腕,幫着她站也了起來。
“我們坐的是明天的飛機,現在還沒到中午,還有不少時間,今天我們出去到處玩玩怎麼樣?”
李想直視繪里奈的雙眼,提議道。
“嗯。”
看到繪里奈答應了,李想也不再多說什麼,拉着繪里奈的手便走了出去。
“那個,Emiya,手……”
繪里奈發覺自己的手此時還被緊緊牽着,連忙出聲提醒道。
聽到繪里奈的話,李想轉過身來:“手?”
“就是……你和我的手現在還……”
繪里奈難以啓齒。
“哦,差點忘了。”
李想恍然大悟地鬆開抓着繪里奈手腕的手,轉而抓住了繪里奈的手掌。
“這樣,是不是更好些?”
李想微笑着。輕輕握了握繪里奈的手指。
繪里奈從錯愕中明白過來,低下了頭,臉頰滾燙。
感受着對方那隻遠比自己寬大而粗糙的手掌傳來的溫暖,繪里奈逐漸下定決心。
只見她堅定地擡起頭,臉上仍然帶着未曾褪去的紅暈。
“說好了,今天陪我玩一天!不準食言!”
看到繪里奈似乎回到了平常的狀態,李想的嘴角勾起一抹明顯的弧度。
“嗯,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