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79.沖天將軍，陣前對話
潼關破，起義軍兵臨城下。
50萬大軍水陸並進，黑壓壓一片，遠遠看去，壓迫感十足。
50萬僅僅只是一個數量詞，說起來簡單，聽起來沒有多少，如果當這支軍隊真的出現在面前，你才能夠真正明白數量的龐大！
黑壓壓一片，軍營都綿延好幾裡，漫山邊野都是人，每個人吐口唾沫都可以淹死人，他們把手中的馬鞭丟在河流裡，都可以導致河流斷流！
趙玄奇站在城牆上，看着城外亂軍在遠處安營紮寨，看着綿延到天邊盡頭的士兵軍隊，心頭一片壓抑。
“從秩序上來看，這些軍隊秩序井然，而且動作乾脆利落，看上去亢奮激昂，明顯都是可戰軍隊。”
“也是，各種起義軍互相廝殺，最終才造就瞭如今的亂軍統一局面，起義軍早已經不是一開始的落魄農民軍隊了，現在都是精兵！”
“還有許多輔兵，太多太多的人了…”
“看起來，北魏國真的讓許多百姓失望了，所以纔會有那麼多人起來造反，積弊難返啊！”
對此，趙玄奇抓緊時間在城內挑選青壯年，進行一番訓練。
可惜，早在前段時間的時候，靖明帝便徵集許多青年進軍，然後放出去平叛，結果鎮壓失敗，通通都毀之一炬了！
城內現在壓根沒有多少青壯年，不過至少還是有一些的，趙玄奇把他們通通拿來當做守城士兵，再不然就是幫忙搬運一些物資，製作一些軍械，一切都用於守城！
好在城內糧食夠多，足夠堅持一些時間。
不過，意外出現了，亂軍只圍而不攻，就在亂軍兵臨城下的第三天，反賊們開始大量射箭進城，箭竿子上綁着一些文書。
還有河邊的百姓也撿到順流而下的一些文書，打開一看裡面寫着許多文字。
或者是暗地裡，一些有心人在不斷散播這些消息。
哪怕再怎麼封鎖，也無法封鎖完畢。
場內開始沸沸揚揚的傳出一個消息，消息文字來源於文書：
“現在投降者不殺，否則城破之日，屠城！”
“文武百官帶人投降，新朝建立之後，可以保留如今的官位，絕對不會禍及性命，保留家族財產。”
“開城門者，封侯！”
“只要趙玄奇獻上天子的首級，並開門投降，起義軍城破之後不會進行屠城，並且保留趙玄奇的大將軍位置。”
“否則起義軍攻破城池，一個不留！”
“……”
除此之外，反賊還會在城外進行訓練，喊殺聲震天，或者騎着戰馬四處奔騰，戰馬轟鳴的聲音滾滾如同落雷，一切讓城內的百姓人心惶惶。
賊軍還會驅趕其他地區的一些百姓來到城門下，假如不開城門，在半刻鐘之後，他們就會毫不猶豫的把這些人全部屠殺。
百姓死前淒厲的慘叫聲，還有絕望的慘叫，給守城的士兵還有青壯們造成極大的心理陰影。
虐殺之後，亂軍甚至會把百姓的屍體裝進木桶，利用投石車投進城池之內，血腥殘忍，手段瘋狂。
在這種情況下，守城的士兵尚且動搖軍心，慌亂不已，何況是城內那些手無寸鐵的普通百姓呢？
百姓們看見這些悽慘的屍體，勇氣瞬間消散七八成，見證着叛軍這些殘酷的行爲，嚇得魂不附體。
他們想起來浪蕩軍的吃人的事項，想起來起義軍走到哪殺到哪，想起來半壁江山已經淪落，這些都是惡鬼，根本不可戰勝！
百姓心情時刻處於惶恐當中，每個人都開始疑神疑鬼，膽顫心驚。
破城了，那就全部會被屠殺！
如果投降的話，大家都沒事，大家爲什麼還要守城呢？
很多人都冒出這種可笑的想法。
人心涌動。
如果不是趙玄奇前些日子，假扮諸侯進城，假扮城內有十萬勤王的軍隊，穩定住了民心，恐怕現在不用打仗了，早就有人開始溝通賊軍，準備開城門投降了！
再堅固的城池，也抵不住內部的混亂！
這讓趙玄奇不由得慶幸前幾天的計策，這纔沒有讓百姓現在崩潰。
不過哪怕如此，也有一些人開始明裡暗裡的勸趙玄奇投降。
只要投降的話，大將軍依舊是大將軍，大家也不用奮苦廝殺，何樂而不爲？
爲什麼一定要守着破城？爲什麼一定要守住皇帝？爲什麼一定要爲即將覆滅的北魏國犧牲？
真的有希望把城池守下來嗎？就算守下來了，又有什麼用呢？守得了一時，你還守得了一世嗎？
賊軍已經攻下天下三分之二的領土，除非把反賊全部覆滅於此，否則根本沒有作用！
如果守下去，那大家都得爲皇帝送命，只要把皇帝交出去就好了！
面對這些詢問，趙玄奇陷入沉默。
靖明帝也聽說到這種消息，他當天召集趙玄奇入皇宮會見。
趙玄奇再次見到靖明帝的時候都嚇了一跳，靖明帝的黑眼圈濃重，面容枯槁，整個人似乎消瘦好幾圈，無精打采。
靖明帝坐在位置上，一副擺爛的表情，渾身就像失去了靈魂，拉攏着腦袋，他讓趙玄奇坐在旁邊。
當趙玄奇坐下之後。
靖明帝看過來說道：“愛卿，你把朕交出去，然後投降吧，城裡的只是無辜的百姓，朕不想連累他們，也不想連累伱。”
語出驚人。 趙玄奇目瞪口呆。
他壓根沒有想到靖明帝會說出這種話語！
這實在是出乎人的意料！
他一臉震驚：“陛下，您怎麼會說出這種自暴自棄的話語呢？”
靖明帝去過旁邊的酒杯，一飲而盡，自嘲似的笑呵呵的說道：“一切都是朕的錯，天下如此混亂，全怪朕的無能，如果把我交出去，可以換得滿城百姓的安全，也算是個不錯的選擇！”
事實證明，假如一個人的身體強硬，你很難才能擊敗這個人，那麼你就先擊垮他的心智。
擊敗不了身體，那就擊敗他的心智，心智決定身體，心智潰散，再怎麼強大的身體也沒有作用，沒有用武之地。
如今的靖明帝就是這種情況，城池堅固，又有效死之士樂意守城，長安城就是一塊硬骨頭，起義軍知道很難啃下，哪怕是啃下也得傷筋動骨，所以攻心爲上，攻城爲下，他們成功用計策擊垮了靖明帝的心智。
三萬對五十萬，怎麼看都像是一個無解的局！
現在的靖明帝就想投降，他認爲已經守不住城池，想給自己留下一個體面的結局，不想等着自己人把他獻出去，把帝王最後的臉面給丟失。
靖明帝也是有尊嚴的，如果自己的死亡可以換來滿城百姓的生存，何樂而不爲呢？也算是死得有價值吧！
“陛下，我們不會放棄您的，我們一定會把城池守住！”
“愛卿啊，只要把朕獻出去，你還是大將軍，爲什麼不這樣子做呢？鳥擇良木而棲，也是正確的選擇，待亂軍首領成爲新皇，他絕對會看重你的才能，選擇重用你，放棄朕吧，朕不會怪你。”靖明帝表情真摯，一切都是真心話啊！
趙玄奇聽着這些話語，搖頭拒絕：“與沖天大將軍相比，陛下您纔是良主啊！”
靖明帝：“哦？”
趙玄奇鄭重其事的回答道：“我觀他非王命，天下…哪有吃人的天子？”
沖天大將軍帶着浪蕩軍，可是吃了不少百姓，一旦缺軍糧就吃吃吃，甚至爲了節省軍糧也吃吃吃！
靖明帝聽到後，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再也沒有原來的沮喪，恢復了氣度。
他看出了趙玄奇守城的決心！
這些天，靖明帝生怕自己人把自己交出去，所以他纔會主動跟趙玄奇提起這些話，現在趙玄奇的話語，讓他斷掉了這個想法，總算能夠舒口氣了。
好歹不用擔心守城士兵把自己交出去了！
所謂真心換真心，當彼此把話語坦白之後，趙玄奇與靖明帝之間反而更加信任了。
第二天，趙玄奇率領巡邏士兵，照常巡邏城池，正在認真思考如何破敵的計策。
樓下卻傳來喊話的聲音：“我家首領想和大將軍一敘，可敢城下敘話？”
沖天大將軍，竟然想和自己對話？
這傢伙，想幹嘛？
難不成想借助對話，挑撥自己和靖明帝的關係？
趙玄奇想要拒絕。
然後城門下方卻傳來一陣動靜，叛軍竟然又驅趕過來一大批百姓！
人數衆多，大概有上百個百姓，百姓們狼狽不堪，在城門前徘徊，使勁的敲門，努力哀求着開門。
士兵沒有得到主將的命令，城門自然不會打開，所以迎接這些百姓的結局，只有死亡。
實事上，之前都是這種處理方式。
閉門不開！
一旦開門，容易出現意外！
守城的士兵還有青壯們，雖然很是不忍心，但也明白這是最正確的選擇。
叛軍中這時有人走出來喊話道：“如果不答應的話，接下來我們會把長安城周圍的百姓全部幹掉，全部在城門底下殺掉！”
城門外百姓們聽到這話，渾身嚇得瑟瑟發抖，反身發出哀嚎的聲音，紛紛求饒，大聲的請求開門。
“大人啊，行行好，開開門吧！”
“我們不想死啊，不管讓我們做什麼，我們都答應，不要殺掉我們…”
“放我們進城吧，我們不是賊軍，我們不是亂軍，我們都是附近的百姓啊。”
守城的士兵們聽到這些聲音，露出不忍的眼神，沒有勇氣像城池底下看去。
城牆上充當着青壯的百姓，更是一臉驚恐。
趙玄奇看着這一切，他很清楚，如果真的讓亂軍繼續屠殺下去百姓，自己這方的士氣遲早會低落到一個極點。
百姓，百姓。
每個人都是活生生的命，就這樣死在面前無法拯救，對於有良知的人來說，絕對是一場噩夢，絕對會懼怕賊軍，更加膽怯！
相反，如果把百姓救下，城內百姓的士氣好歹會增強一些。
倒不如去會會這個所謂的沖天大將軍！
只不過，放進城的百姓也很可能是賊軍臥底，需要嚴密看管，那就通通關進大牢吧！
除了以上的原因之外，最主要的是趙玄奇也想會會這個傢伙！
沖天大將軍，看看他究竟有什麼話要說，也許可以從中找出破局的方法！
就這樣，趙玄奇帶着十幾個親信，其中還有靖明帝的親信，順着城門的縫隙緩緩出去，最終來到兩軍中間的空地之中。
而在起義軍的那方，也有大概十個身影，護衛着一個人，緩緩的來到中間位置。
雙方隔着四五米的距離，僅僅只是騎着馬，並沒有攜帶攻擊性武器。
這個位置，可以避免雙方下黑手，可以保證雙方僅僅只是談話。
兩軍陣前，大將對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