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倆徹底沉默了,好一會兒商立麒才站起來,垂眸睨着我說:“走吧,幹活!”
“我也去?”
“廢話,人多力量大。”
“……”
爲了以防萬一,商立麒讓我背上了他的包,我把他送給我的迷你桃木匕首也帶上。
各自拿着一個羅盤,出了公司我倆像沒頭蒼蠅一樣亂轉兒。
繞了兩條街,羅盤一直沒有太大反應,偶爾有點小反應也不過是某個角落裡縮着一隻遊蕩的小鬼罷了。
商立麒告訴我,像閆青怨氣那麼重的惡鬼一旦在附近徘徊,羅盤指針的反應會非常大。
然而,一下午沿着街區差不多把整個南市區逛遍羅盤都沒有什麼異常的反應,我走得兩腿發軟,實在走不動原地停下休息。
夜幕已降臨,街燈投下暗黃的光,街道兩邊的霓虹燈也徐徐亮起。這裡靠近人民公園,來往車輛少,散步的人卻異常多。
見商立麒還垂着腦袋往前走,我叫住他:“休息一下吧?我快累死了。”
他回頭看我一眼,目光四處打量一下,指着前方一百米處的人民公園說:“要休息公園裡休息。”
“好。”
難得他允許休息,我估摸着他也累了。
我跟上他的步伐,到了人民公園,好不容易找到一張空着的長椅我趕緊坐下去,唯恐長椅被別人霸佔。
商立麒在我身旁坐下,胳膊撐在腿上耷拉着腦袋看似有些疲憊,發現他額頭都滲出了細汗,我從包裡摸出一包紙巾遞上去。
他接過紙巾,抽出一張捏住鼻子擤了擤鼻涕,我哭笑不得,“讓你擦汗的,你擤什麼鼻涕?”
“我樂意,你管得着麼。”
他說着,順手把紙團扔進長椅旁邊的垃圾桶,又抽了張紙擦額頭的汗。
黑點一直在我肩頭昏昏欲睡。
“該死的,閆青到底跑到哪裡去了?這個找法要找到猴年馬月。”商立麒低聲抱怨,眉頭都擰巴起來。
不知道這個閆青到底什麼來歷,居然冥司和商立麒都這麼大動干戈地抓她,正想問問商立麒,手掌忽然傳來一陣麻麻的震感,垂眸一看,羅盤居然巨烈地顫動起來,裡面的指針瘋了似的打轉兒。
“商……”
我開口想通知商立麒,他已經覺察到異常,‘霍’地起身凝眉盯着手中的羅盤。
我站起來,可羅盤的指針一直在瘋狂地轉動,幾分鐘過去始終沒有指向任何一個方向,這種情況簡直前所未有。
“是閆青!”商立麒低喝一聲,擡眸四周打量。
他神情緊張,目光犀利,豆大的汗珠順着他的額角流下來。
看到他這個樣子我沒來由地驚慌,之前見過他屠鬼,他非常淡定,刀起鬼亡,可今天的他顯然不正常,這讓我對閆青的恐懼感又莫名加深了。
“啊——”
公園之中忽然傳來一聲驚魂的尖叫,那聲音將我的心整個提到了嗓子眼。
黑點猛打了一個激靈,它撲着翅膀從我肩頭飛走,盤旋了幾圈,朝着公園一角飛去。
商立麒快步跟上,我也趕緊追着他去了。
那聲尖叫正是從公園一角傳出來的,此刻已經有不少人圍上去,接着就是一聲高過一聲的尖叫。
商立麒加快腳步,他扒拉開人羣衝進去,很快就找不見他的身影。
我在圍觀的人羣中費力地擠着,手臂上忽然爬上來一縷黑髮,我驚得一甩手,那縷頭髮‘嗖’地一下縮回去,我甚至都沒看清那縷頭髮從何而來。
緊張地四處望望,除了神情慌張的圍觀人羣外並無可疑人物,前後左右恰恰都是男人,而剛剛那縷頭髮又長又黑,顯然是女人的頭髮啊!
我驚慌無比,感覺閆青可能靠近過我,而那縷頭髮就是她的。
我不敢再繼續想下去,強制性地讓自己冷靜下來擠過人羣,卻見地上躺着一具驚悚的乾屍,那屍體是個男人,看衣着年紀不大,此刻只剩一副乾癟的皮囊軟塌塌地倒在草地上。
男人的眼睛驚恐地大睜,嘴巴也以極其扭曲的弧度歪斜着,渾身軟的像是沒有骨頭。
商立麒蹲在男人的屍體面前,抽了一張我給他的紙巾,用紙包住手小心翼翼地捏了下男屍的胳膊。
他一捏,男屍胳膊上的肉就凹進去一塊,皮膚沒有彈力,變成了一個手指坑。
屍體的旁邊站着一個女人,女人約摸二十四五歲,一頭微卷的黑髮,此刻雙手捂住嘴驚恐地看着地上的男屍,整張臉已經嚇得毫無血色。
人羣中有人報了警,趁着警車沒到,我拽了下商立麒的胳膊,他擡眸看着我,臉色異常難看。
“剛剛……”
我剛開了口,還沒說完接下去的話商立麒忽然起身拉着我擠出人堆,黑點也飛了過來,他落在商立麒肩頭歪着腦袋看着我。
我用力吞了一口口水,想起男屍的樣子狂跳的心臟實在難以平復下來。
商立麒凝眉四周張望,他一定是在找閆青的蹤影,可羅盤已經恢復正常,顯然閆青早就趁亂溜了。
“該死的,又一條人命。”商立麒暴喝出口。
我想告訴他閆青靠近過我,還沒張嘴,他鼓着大眼急燥地對我說:“看到沒?閆青就是這麼殺人的。”
他用了幾分鐘平復情緒,冷靜下來告訴我,十年前閆青殺害過三對情侶,商易設法將她抓獲,並將其交給黑白無常,她被閻王打入地獄接受第十八層地獄的嚴酷懲罰。
三年前,閆青成功逃脫過一次,但沒幾天就被冥司派人抓了回去,那幾天正巧我在商立麒家中養傷,好在那一次閆青只是在收集頭髮,並沒有大開殺戒。
閆青的殺人方式既獨特又狠辣,她本身是個光頭,並沒有頭髮,而死後收集頭髮成了她的僻好,偏偏那些頭髮就是她虐殺情侶的幫兇。
她控制收集來的頭髮,利用頭髮侵入人體的毛孔,吸噬人體的骨血,而且速度極快,一分鐘的時間她就可以將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一具沒有骨頭的乾屍。
這等駭人聽聞的殺人手法簡直讓人毛骨悚然,當初商易將她抓獲的時候幾乎丟掉半條命,可想而知她有多麼地窮兇惡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