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沒人,洗漱間也沒有人。
冥司和商立麒都不在,那屋子裡的這股子陰氣是……
頭皮頓時一麻,心臟突突地跳了起來,身子定在原地,如同僵石。
肩膀上忽然落下一隻手,我倒抽一口涼氣,緊接着耳邊響起一個聲音:“肚子餓了,叫外賣吧!”
是蒙甜的聲音。
我側頭看了眼肩膀上搭着的那隻手,纖白修長,是蒙甜的手。
我暗暗鬆口氣,剛要說話,蒙甜在屋子裡張望起來。
“他們呢?”
“……”
如果我告訴她冥司和商立麒壓根就不在,她會不會跟我一樣的反應?
看着她望向另一間臥室、洗漱間以及廚房,我沒能及時阻攔。
當她站定在廚房門口,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廚房一角,神情越發凝重之時,我意識到她一定是看到了什麼,至少她看到的可以確定不是人,因爲幾秒鐘前,我才檢查過廚房,裡面並沒有人。
應該是鬼!
此時此刻,那股陰氣越來越重了。
‘啪!’一聲脆響。
是什麼東西摔碎了的聲音,聲音是從廚房裡傳出來的。
隨着這聲脆響,蒙甜身子猛地一抖,幾乎是撒丫子朝我跑過來,直接躲到了我的身後。
“裡面的碗盤在自己動……”她附在我耳邊小聲說。
這時,我纔想起她沒有滴牛眼淚,應該看不到鬼魅,但她說碗盤在自己動,再加上冥司與商立麒並不在,屋子裡的陰氣顯然不是冥司的,而是別的鬼魅的。
廚房裡面肯定有鬼!
“去抄傢伙。”我低聲提醒。
“好。”
她一頭衝回臥室,拿了她的包就跑出來,摸了幾張鎮鬼符塞給我,她取出金色鈴鐺拿在手上。
我擡步靠近廚房,剛邁了幾步,距離廚房還有兩三米的距離,就聽到身後響起一陣鈴鐺聲。
心頭緊了下,我回頭,蒙甜站在我身後半米左右的距離,有節奏地晃着鈴鐺,鈴鐺發出的聲音很清脆。
“不要停,一直搖。”我說。
她點頭,一手舉鈴,一手捏着幾張鎮鬼符站在原地,兩條腿不安地發着抖。
我深吸一口氣,繼續朝廚房走去。
只差兩三步的時候,廚房裡忽然走出一個男人。
我腳步停下,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
男人個子很高,身材很魁梧,看着她,需要高高地仰着頭,目測他至少有兩米高,他一席黑衣,皮膚黝黑,臉陰得很沉,犀利的眸子微眯,一瞬不瞬地盯住我。
“你……”
我徹底傻了眼。
這男人,不是閻王麼?
曾經在電視屏幕上見到過他一次,當時他是坐在椅子上的,屏幕只能看到他的上半身,沒想到他竟然這麼高大。
我用力嚥了咽嗓子,心跳的頻率越來越快。
“讓她停下來。”他冷冷地開口,聲音不大,卻威懾力十足,直接把我嚇住了。
我怔住,他眉頭狠皺了下,輕輕一擡手,蒙甜的鈴鐺就從她手中脫落掉在地上,發出‘噹噹’幾聲響。
“什麼東西,別過來……”
蒙甜慌了神,拼命將手中的幾張符灑出來。
紙符飄飛,飄飄蕩蕩地落在地上。
見蒙甜從兜裡摸出了牛眼淚,我剛要制止她,閻王又是一擡手,蒙甜竟是悶哼一聲,‘撲通’一下倒在地上昏死過去。
“蒙……”
“她沒事。”閻王搶先道。
他往前跨了幾步,直逼到我面前,他太高了,像一座山一樣堵在面前。
我想退,可兩條腿像灌了鉛一樣根本挪動不了一步。
“閻……閻……閻王,你來……”
結巴!
太緊張了,我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額頭也不知何時冒起一層細密的汗液,汗水順着額角滑下時,是冰涼的。
閻王的到來讓我亂了方寸,他來幹什麼?要我的命,還是來要我腹中胎兒的命,還是……
冥司說他喜歡小孩兒,可我肚子裡懷着的是鬼胎,他會喜歡嗎?
冥司當初也是鬼胎,那寶寶的命運最終會不會像冥司一樣,在多年後被閻王帶到陰間?
我的腦子徹底亂了,光是看着面色陰沉的閻王就已經嚇得完全傻掉,根本鎮定不下來。
與閻王對視了一會兒,彼此僵持着。
終於,他開了口,將死寂的沉默打破。
“這應該是你的。”
他的語氣很涼薄,說話間,從黑色的大衣兜裡摸出一支手機,那手機的確是我的。
他將手機遞上來,看着我說:“用你的手機打了通電話,叫了早餐外賣。”
“……”
他打電話叫外賣?
這算什麼?他難道不是來要我小命的?
我更加懵了。
見我傻站着不動,他把手機塞進我的外套兜裡,目光幽冷地看向門口。
不知道他在看什麼,我調整了一下心緒,剛要開口說什麼,敲門聲就響了起來。
是院子的門被敲響了。
“是送早餐的。”閻王說,話畢了,他走到沙發前坐下。
“愣着幹什麼,去開門!”他忽然加重語氣,近乎於低吼。
我打了個寒顫,邁開僵硬的腿朝門口移動。
蒙甜倒在客廳正中央的位置,我是直接從她身上邁過去的,本想先去開門,可我還是忍不住回了頭。
蒙甜穿着很單薄,屋子裡十分陰冷,任她睡在地上,恐怕會生病。
猶豫了幾秒,我蹲下身子想扶她起來,她的身體忽然自己飄了起來。
我看向閻王,他的雙眼死死地盯住蒙甜,模樣凶神惡煞。
應該是他在使用什麼能力。
蒙甜自行飄回臥室落到牀上,不等我去替她蓋一下被子,閻王的冷喝就響了起來:“去開門。”
他的口氣像命令,基於他的身份和能力,讓我無法拒絕。
我按照他說的去開了門,真的是送早餐的,是村子裡一個開早餐鋪的,最近幾天我們的早餐都是從他這裡要,因此我手機聯繫人上存的是早餐鋪。
今天他送來的,有包子、豆漿、油條、還有一大份紅棗粥。
付了錢,他走了。
我難以置信地看着手裡的早餐,關了門,狐疑地往回走。
不知道閻王這是抽了什麼瘋,他居然幫我們訂了早餐?
剛邁進屋,閻王就又開口說話了,只有一個字,但威脅力十足。
“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