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陳洛陽的命令,青龍三當即叩首答道:“謹遵教主諭令,屬下這就聯絡首座和一姐她們。”
教主那對閃動烏光的眸子,此刻讓青龍三有些膽顫心驚。
言罷,他連忙退下。
“人回來後,吩咐他們來見本座。”陳洛陽衝蕭雲天說道:“此外,繼續盯緊太乙道宗和王健的動向。”
劍帝一人不好找,但太乙道宗一大羣人就不同了。
流風籠罩下的蕭雲天行了一禮:“是,教主。”
大殿中只剩下陳洛陽一人後,他活動了一下自己的左臂。
封印一式“祝融”後,時間久了,手臂還是有點沉重不適。
略微舒展一下筋骨後,陳洛陽放下手,心中尋思。
看劍皇二弟子項平的生平簡歷,無法確認他有沒有跟自家師兄弟講過他得到那把青銅鏽劍的事。
雖然按照王健的爲人作風,他琢磨不出青銅鏽劍奧妙,也不會去求教劍閣閣主,更別說解星芒或者司懷飛。
但這方面多少還是要冒一點風險,王健如果知道青銅鏽劍其實來自劍閣,那難免對陳洛陽之前的說辭生出懷疑。
不過,如果他現在再來的話,那陳大教主不介意讓他在見識劍法前先領教一下自己的拳法。
從陳洛陽內心深處來講,這樣的不可控因素越少越好。
說到這個,他不禁再次想起應青青。
少女隨他一同回到魔教總壇古神峰。
自打回來後,陳大教主便忙於平息地火之亂,只是吩咐芸娘等人安排少女的生活起居。
應青青的性子對此毫不介懷,頗有些隨遇而安的味道。
陳洛陽並不禁止她離開古神峰。
不過眼下外面堪稱兵荒馬亂,有了上次被夏朝六皇子李泰軟禁的經歷後,應青青便也不急着再離開,安靜住下,客隨主便。
每天絕大多數時間,都靜靜待在房中休息或自己練武。
規律而又嚴謹,以至於讓人感覺枯燥乏味。
陳洛陽除了平息地火後從大陣裡出來,與之打了聲招呼外,也一直不再驚動對方,不過少女的一舉一動自有人天天向他這個教主彙報。
雖然直覺對方不尋常,但陳洛陽眼下精力首先放在眼前這場大戰上。
他收斂心思,靜靜揣摩自己一身所學。
集中心神之下,時光流逝飛快。
直到陳洛陽心中微有所感,耳朵輕輕一動,聽見有些許聲音遠遠從大殿外傳入他耳中。
“你自己要挑戰劍帝找死不要緊,如果因此壞了教主的安排,你死了也難辭罪責。”
這聽着像白虎殿首座聶廣源的聲音。
聽話裡內容,對象應該是右使王飛無疑。
“你少廢話,老子至少有資格站在王健面前,換了是你,不出三招就身首異處!”王飛的聲音很大,但中氣不足,說到後半句話還連續咳嗽幾聲。
聶廣源語氣很平靜:“我眼下好端端,不像某人自不量力落得一身重傷,若非有人搭救,怕纔是真要身首異處。”
四長老柴翰的聲音這時響起:“換了蘇夜,或許不至於此。”
王飛大喝:“老子就算現在一身是傷,也能捏死你們兩個孬種!”
聶廣源沒答話,只是冷笑兩聲,意思不言而喻。
“一人少說一句,現在是去覲見教主,你們這樣成何體統?”左使蕭雲天的聲音傳來。
“四長老謬讚了,自家人知自家事,我那個不成器的兄弟,難堪大用。”相較於其他人,蘇偉聲音小的很,而且沒精打采。
四長老柴翰淡淡說道:“實事求是而已,不論是先教主,還是現在的教主,對令弟評價,都在王飛之上。”
“老雜毛,你不用挑撥離間,只要蘇師弟忠心於陳師兄,我就容得下他。”王飛冷冷說道:“倒是你,我看你是真的活得不耐煩了。”
柴翰不爲所動:“至少老夫有自知之明,不會在全無必要的情況下挑釁王健……”
王飛沒有再開口。
人羣已經到了殿門外。
衆人全都安靜下來,稟報教主後等通傳。
得到陳洛陽的允許後,一行人魚貫而入。
大殿中,陳洛陽高居座上,目光從面前衆人臉上一一劃過,最後定格在王飛身上。
“受傷了?”他聲音聽不出喜怒。
王飛訕笑着,小心翼翼說道:“師兄,王健也被我打傷了……”
陳洛陽面無表情,靜靜看着他。
“我真打傷他了……”王飛聲音越來越小:“就是……就是他沒我傷的重……”
陳洛陽語氣無喜無怒:“有多重?”
王飛訥訥說不出話來。
陳洛陽視線落在之前與王飛、柴翰同行的張天恆身上。
張天恆看了王飛一眼後答道:“據二首座先前判斷,王健只是經脈受王大哥陽剛火勁侵襲,影響有限,無人干擾的話,很快就能將餘火迫出體外。”
陳洛陽再看向王飛,語調波瀾不驚:“你呢?”
面對他,王飛老老實實答道:“需要靜養……很長時日……不過,師兄,只要你一聲令下,不管是哪裡,我立馬都能上陣……”
被陳洛陽那對彷彿沒有溫度的烏黑雙瞳盯着,他說話重新結結巴巴,背上開始直冒冷汗。
陳洛陽看着下方王飛,心中吐糟不已。
還在那兒打腫臉充胖子呢。
雙方傷情,一個傷筋動骨,一個傷風感冒,完全不在一個重量級上。
不過身爲魔教嫡傳,王飛實力也算難得。
換了流雲子、明觀大師、王期頤等人,單對單碰上劍帝,怕是全無還手之力就被放翻了。
問題是王飛這一劍捱得,完全沒價值可言,簡直蛋疼。
“鬥志可嘉。”盯着對方看了半晌,叫王飛幾乎感到腿軟後,陳洛陽終於開口。
王飛聞言一喜。
但還不等他真的高興起來,陳洛陽繼續說道:“也僅僅只有鬥志可嘉。”
王飛頓時臉色一苦。
陳洛陽淡淡說道:“面對強敵敢於迎戰,算不得錯,你錯在輸了,而且輸的丟人現眼。”
“師兄說的是。”王飛垂頭喪氣。
陳洛陽說道:“識敵不清,識己不明,丟了本教臉面,自己去白虎殿領罰。”
王飛臉色更苦,但不敢違逆,只能低頭說道:“是,師兄。”
他偷眼看旁邊的白虎殿首座聶廣源,對方面無表情。
王飛心中瞬間涼了半截。
“常言道,知恥而後勇,即日起,你留在總壇安心練武,本座隨時會抽查於你,通不過,你便一直留在山上吧。”陳洛陽言道。
王飛連忙行了一禮:“是,師兄,我一定奮發圖強,用心苦練!”
“自己去蘇偉那裡領一枚紫血蘊靈丹。”陳洛陽隨口吩咐道。
紫血蘊靈丹是魔教內部頂尖療傷丹藥。
教主當初同劍閣閣主大戰後,服用大量魔教療傷寶藥中,便有此丹。
若非如此,怕是一年半載都無法痊癒。
王飛提起來的一顆心,忽上忽下,略微鬆口氣:“謝師兄恩典!”
陳洛陽這時,徐徐從座上站起。
階下衆人,頓時感覺面前彷彿一座高山拔地而起,壓迫感幾乎令人窒息。
“王健看來是忘了本座的告誡,本座有許他替太乙道宗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