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青雲觀中的目光
“還有多久到？”顏如玉掀開馬車簾子詢問。
“還得半個時辰。而且這個時間，到了也不能上山了，只能在山下露宿。”羅真回答道。
此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到了掌燈時間。
“露宿也好，總比在馬車上顛簸要強。”顏如玉笑道。
“到了山下，說不定會挺熱鬧。”羅真回道。
“山下有鎮子？”顏如玉心中好奇。
“那道不是，每天都有錯過上山的人在山下露宿，人還不少，因此每次山下都頗爲熱鬧。
說起來這青雲觀的位置也太偏了，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哪怕在山下蓋個客棧供往來的人歇腳睡覺也好，青雲觀的道長偏偏不同意。”羅真解釋道。
他跑這條線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青陽縣裡經常有人到青雲觀上香求神像，除了那幾個家中養着車伕馬車的大戶人家，其他人要不就是一路步行，要不就是在車馬行僱車。
拿起一炷香點燃，然而在這一瞬間他覺得心中一緊，似乎有些不舒服。
仔細注視之下，又沒有絲毫異常，剛纔似乎是錯覺。
顧笙沉吟一下，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主要是免得再被那個員外郎纏上。
這小狐狸精，哪天非得教訓教訓她。
“善信可是姓顧？”那小道士問，見顧笙點頭，便道：“師傅昨日有事突然下山了，不過走之前已經將事情交代下來，顧施主隨我來便可以。”
幾句話下來那員外郎的眼睛越來越亮，只覺得真是天降良婿，不過顏如玉話音一轉：“不過我家公子馬上要去遊學，怕是要幾年才能回來。”
“看方向，相公是從青陽來？”
唯一的收穫就是，顏如玉身上的味道很好聞，如同幽蘭，在這樣狹小的車廂裡格外明顯。
顧笙上了一炷香就帶着顏如玉離開，離開大殿顏如玉才低聲道：“公子，剛纔在大殿裡感覺渾身都不舒服，好像有人在看着我一般。”
馬車趕路沒想的那麼好，尤其在裝了一堆東西之後，車內空間也不大，時間久了蜷得慌。
顧笙心裡暗罵了句棒槌。
對方則是兩輛馬車，七個人坐在一起，最中間的是個員外郎帶着個十四五歲的清秀少女，其他的是車伕護院之流。
“沒錯，連你們都知道了？”
青雲觀佔地不算大，但大殿極大，裡面豎着一尊高四米，青面赤發，手持狼牙棒的護法神溫元帥，看起來極其宏偉，而且有壓迫感。
“公子，還有半個時辰就到山下了，不過咱們錯過時候了，要在山下呆一夜。”
“公子，到山下了。”羅真的聲音傳來，顏如玉立刻拉開簾子。
最近顧笙又長高三公分，身高達到一米七八，絕對是高人一等。
顧笙從馬車上跳下來抻了個懶腰。
“那些妖怪真是可恨。”那員外郎一拍大腿，憤憤道：
“我們那前些日子有個人被妖怪迷了心智，把妖怪帶回家裡，結果滿門上下死的就剩一個又聾又啞的僕役，那個慘啊！多虧了青雲觀的道長出手，才滅了那個禍害。
“年齡如何？”
將簾子拉下來，顏如玉一手拿着燭臺，一團燭光將車廂內照亮，顧笙側着身子藉着燭光翻書。
“可有婚配？”
雙方坐下後就開始閒聊。
所謂員外郎，就是土豪士紳花錢買的個閒職，沒有實權，就是有個身份，戴的冠帽也與正式冠帽有所不同，因此一眼就能認出來。
而且相貌英武又帶有幾分稚嫩，一看就年紀不大。
心中雖然有一點疑惑，顧笙卻也沒太當回事，只是稍微想了一下便扔到腦後。
顧笙心中疑惑，這些日子還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顧笙一開始還回答，幾句後就有些無語。
“顏姑娘說的沒錯，這次徐道長滅妖，顧相公也是出了大力氣的，一人一把刀把那妖怪攔住，不然那妖怪早跑了。”羅真在一邊也道。
“糊塗啊！男子漢大丈夫，先成家再立業也不遲。”那個員外郎立刻說道。
“員外郎別聽我這侍女亂說，我暫時也沒有婚娶的想法。”顧笙推搪道，順便瞪了顏如玉一眼。
大殿中只有這一尊神像，讓顧笙心中有些奇怪。
面色不動，目光四處掃了一下，沒有絲毫收穫。
“原來如此，露宿荒野，熱鬧點兒好啊。”顏如玉現在就跟小孩子出門踏青似的，一聽熱鬧就開心。
我這次來一個是上香，一個是想再請一尊護法神回去。”
晚上在馬車上對付躺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見其他人都已經上山，顧笙才拎着刀，帶着顏如玉吊在後面上去。
對方看到顧笙身材高大偉岸，相貌英偉，頓時眼前一亮，起身笑道：“不打擾，相遇都是有緣，剛好結個伴。”
“顧相公，我去跟他們商量一下，借篝火熱下吃的。”羅真說道。
可以看到前方竟然有不少人或坐在路邊，或者合衣躺在地上，這一類大多穿着不好，都是走了大半天甚至一天的路趕到這。
這樣的景色，倒是讓顧笙想到景區的宿營地了。
顧笙想了半天也不得要領，心中琢磨是不是因爲這青雲觀供奉的護法神真實存在，剛纔看了自己二人一眼？
不過這事也沒法求證，只能放到一邊。
也有不少馬車停在路邊，然後燃起一堆堆篝火。
“聽到了。”顧笙回了一句，將書放在一邊。
從他看的遊記中記載，這麼大的道觀一般都是供奉多神位，而護法神通常是在側殿。
到大殿附近找到個十四五歲的小道士說道：“我與徐道長有約，前來借書閱覽一番，不知道徐道長可在？”
他倒是想來着，下午也試過，可那樣更不舒服。
不過看其他人，臉上都沒有異色，好像就自己和顏如玉有這種感覺。
“不錯。”
“也？倒是解決了。”顧笙心中琢磨，看樣子最近鬧妖怪的地方不少啊。
至於羅真則是在山下守着車。
唯獨這青雲觀，只在主殿供奉了一尊護法神。
顧笙點點頭，自己也是這種感覺，所以才匆匆離開。
那員外郎的眼睛更亮了。
“公子要是倦了了就枕奴家腿上休息片刻。”顏如玉伸手在顧笙臉頰上撫摸道。
一擡頭就見那員外郎身邊的少女一臉含羞帶怯的看着自己，目光閃亮。
“打擾了。”顧笙上前拱手道。
……
此時天倒是不冷，因此也不需要自己再點上一堆火。
“算了，伸不開腿。”顧笙嘆道。
顧笙就想說句“已經有了婚約”推搪過去，然而還沒等他開口，顏如玉在一邊就道
“公子，這麼多人都是走大老遠的路，就爲了到青雲觀上香啊。”顏如玉頗爲警惕，拿着自己那把小刀跳下來跟在顧笙身後——十斤重的雁翅長刀，已經比常人用的重一倍了，而且還是雙手刀。
“略有耳聞。”顧笙點點頭。
不過跟顧笙那把比起來，就是把小刀了。
那員外郎就這個話題又說了半天，話音一轉就開始打聽：“相公可有功名在身？”
然而擡頭看向溫元帥時，卻是悚然一驚，顧笙感覺對方好像在看自己，眼神中似乎有着戲謔。
該吹捧的時候不吹捧，不該吹捧的時候瞎吹捧什麼？
最後顧笙受不了那員外郎一直滔滔不絕的話語，以及那少女含羞帶怯都快長到他身上的眼神，吃完東西就落荒而逃。
片刻後羅真便與人商量好，回來拿上乾糧和水，與顧笙等人過去。
又過了半個時辰，馬車漸漸停下。
“父母可在？”
“我家公子還未有婚配呢！而且我家公子博學多才，能文能武，琴棋書畫也樣樣精通……”
“聽說青陽縣也鬧了妖怪？事情解決了沒有？是青雲觀的道長出的手？”
“上平縣？”顧笙倒是想起來，之前縣裡衙役來請徐道人沒請到，說是去上平縣除妖去了。
結果就見顏如玉眼睛都彎起來，那面紗下面肯定是在偷笑。
小道士邊帶路邊說道：“師傅說，善信若無事可以在觀中小住幾日，觀中的書籍可任由善信翻閱。
短則兩日，慢則三日，師傅便會回來。”
“這樣最好，有勞了。”顧笙笑道。
他來除了想要看書之外，還想要和徐道人打聽一下修行之人的事，等上幾天也不礙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