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麼看?滾遠點!趕緊的!”其中一個男人揮舞着手中的棒球棒衝我叫囂道。
在我認出那個站在一邊觀看的男人是謝鵬時,我吃了一驚!
那個起初是蜷縮在地上的,見到我的車後,他突然從地上爬起來,趁車頭上強光束耀得他們睜不開眼睛的瞬間,沒命地朝我奔過來。
邊奔邊叫“救命”。
這人我也認出來了,就是那混蛋亞瑟!他的左腿有點瘸,像是捱了重擊!
我整個都明白了!
謝鵬一揮手,帶頭追上來,沒幾步,他們就再次把亞瑟撲倒在地上,倆人繼續打,謝鵬和另外一個手持棒球棒的朝我走過來。
“滾!想捱揍是吧?趕緊滾!”謝鵬身邊那個男的用手中的棒球棒指着我威脅道。
亞瑟被打得縮成一團,在地上嚎叫。
我推開車門,跳下車,站在車前燈光束裡。
謝鵬顯然已經認出我來了,他一把抓住身邊那個手持棒球棒朝我逼近的打手,低頭在他耳邊低語了兩句,那打手退了回去。
“趕緊走啊!不關你的事!”謝鵬走近兩邊,朝我擺手道。
我皺眉看着他道:“要走的是他們啊!警察馬上就來了!”
“你怎麼知道?”謝鵬湊過來,看着我低聲道。
我低聲道:“我剛跟薛飛通了電話,他們今晚要逮捕亞瑟趕緊讓那幫人走,如果他們不想有事的話。”
謝鵬盯着我看了兩秒鐘,回頭衝那幫人道:“把他的腿打斷!然後你們趕緊走人!警察要來了!”
“謝鵬!讓他們走啊!亞瑟交給警察吧!”我皺眉盯着他道。
“你就想這麼算了?彤彤還在在戒毒所接受煎熬呢!”謝鵬盯着我道。
我盯着他道:“一碼歸一碼!我不想你有事!”
“那混蛋罪有應得!不打斷他一條腿,我們怎麼向顧彤交待!”謝鵬盯着我固執道。
“聽着!”我伸手揪住他的衣領道,“第一彤彤也不希望你出事!第二蘇西也不希望看見你被警察帶走!讓他們走!”
亞瑟聽見說要把他的腿打斷,也不知道突然哪來那麼力氣,頂着棍棒爬起來,朝我衝了過來,一邊狂奔一邊嚎叫着
“救命啊!救命啊!他們要殺人了啊!救命啊!大哥!救我啊!”
當他狂奔到我面前,看清楚站在車燈光束裡的人是我時,話音一下就沒了!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和謝鵬。
“顧陽!”他突然怒視着我道,“是你派人報復是吧?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對吧?”
謝鵬撲上來,一拳把他打倒,盯着他道:“他根本不知情!一切都是我安排的!”
亞瑟不理謝鵬的話,伸手指着我道:“混蛋!我就知道你會下毒手!我警告你!你會後悔的!沒錯!是我唆使你妹吸毒的,是她自願的,什麼都是她自願的,她自願愛上我的,她自願吸毒的!她犯賤,我有什麼辦法!”
一股氣血直衝我的頭上,我衝上去,一記重腿踢中他的下頜。
那混蛋叫得沒來得及叫一聲,猝然倒地,昏
死過去!
……
後來薛飛果然沒在亞瑟的住處搜出任何東西,最後只能逮捕亞瑟,抓回去慢慢審訊。
那混蛋昏死過去後,謝鵬掐了他的人中把他弄醒了,他不想讓警察看到那混蛋被打得很厲害!
在警察到來之前,那幫打手早已經走得無影無蹤了。
薛飛把戴着手銬的亞瑟推進警車的後座,那混蛋醒來後一直衝警察叫屈,此刻撐着車門,衝薛飛喊道:“他們打人!他們想打死我!警察!警察!他們這是故意傷人!你們應該逮捕他們!”
薛飛伸手一把將他的腦袋推了進去,怒視着他道:“先想想你自己的處境吧!掰着指頭算算你可以坐多少年?”
亞瑟用戴着手銬的雙手指着薛飛和我們叫囂道:“我會讓我的律師起訴他們的!還有你,你這個徇私舞弊的土匪警察!”
“去你媽的!”薛飛照他臉上就一巴掌甩過去。
然後“嘭”地一聲關上了車門。
他把我拉到一邊,低聲道:“是你打的?還是他?”
他伸手指着對面佇立不動的謝鵬。
我回頭掃了一眼謝鵬,然後扭頭看着薛飛道:“是我!我一時沒管住自己的拳頭!跟我兄弟沒關係!”
“出手太重了點。”薛飛看着我道,“我之前跟你說了,亞瑟家裡在濱海有點勢力,指不定警察局會有人幫他。”
“我知道,”我看着他道,“我願意承擔後果!”
薛飛伸手拍拍我的肩膀道:“回吧!我幫你想想辦法!那王八蛋欠揍!我都想揍他狗日的!”
“別連累你了!”我道。
“你們最好竄下供詞,不要露出破綻,如果以打架鬥毆論,這也不算什麼大事。那混蛋不是活得好好的,還叫囂着要找律師起訴我們麼?呵呵呵”薛飛看着我笑了一下道。
我低頭摸了下鼻子,冷冷一笑道:“我隨時奉陪!”
……
禮拜六我起了個大早,今天是青兒的生日。
我要去趟H市。
吃早飯的時候,謝鵬給我打電話,說我們好久沒去濱海大學打籃球了。我說我今天要去趟H市,是青兒的生日!
謝鵬在手機那頭“喔”了一聲道:“去了青兒墓前,代我向她問好。”
“恩。你多陪陪你女朋友吧。”我道,“別跟那幫人來往了。你跟他們在一起只能學會打打殺殺。沒用的,這個社會不講那一套了。”
報復亞瑟那事兒,後來經過薛飛的周旋,被定性爲街頭鬥毆,警察方面罰了我一點錢,最終不了不了之了。
“放心吧。”謝鵬在手機那頭道,“就算不爲我自己考慮,我也得爲蘇西考慮,我們打算今年國慶節結婚了。”
“很好!”我捏着鼻子笑了一下道,“終於定性了!呵呵。”
“我希望咱們哥倆能辦一個集體婚禮!你也要加油啊!夕兒是個多麼好的女人喔!別錯過啦!今年國慶節,要不咱們一起舉行個集體婚禮就好了!”謝鵬在手機那頭道。
我呵呵一笑,沒有作答,只道:“要是
郝建在就好了!”
“是啊!”謝鵬道,“那混蛋要是在,我們仨可以舉行一場聲勢浩大的集體婚禮了!對了!你說那混蛋會不會想我們?”
“應該會吧!”我捏着鼻子道。
“何以見得?”謝鵬在手機那頭道。
我“呵呵”一笑道:“因爲我們在想他!”
“有道理,有道理”謝鵬在手機那頭笑道,“他要是敢出現,我會殺了他!你呢?”
我笑笑道:“我也會殺了他!”
掛了謝鵬的電話,我的手機再次響起來,我拿起電話一看,是夕兒打來的。
我道:“夕兒……”
“真地不能帶我去見青兒麼?……”夕兒在手機那頭問。
之前我向夕兒說了我的計劃,她知道今天是青兒的生日,知道我是一定要去青兒的墓地上拜祭的。
我喝一口牛奶道:“我還是想一個人去,我想單獨跟她說說話。”
“可……我也很想跟青兒說說話……”夕兒在手機那頭輕聲說。
我道:“下次好麼?下次我再帶你去好麼?”
“那好吧,你路上小心點……”夕兒說。
掛了夕兒的電話,我抓緊吃了早飯,然後去臥室換衣服。
我換上了一條黑色西褲,穿黑色襯衫,臨走時,還戴上一副黑色墨鏡。
我拿着包出了門,我先要去一家花店,買七隻白菊花,七隻代表“悲慼”,表示悼念。
最好用“滿天星”做配花,滿天星代表“思念”,代表我對她的思念。況且青兒生前最喜歡的花也是“滿天星”。
我駕車到達H市時,已經是中午了。我在街邊的餐廳裡隨便吃了點食物,就駕車朝青兒安葬的墓地疾馳而去。
起初是沿着海邊大道行駛,我的車窗大開,海風從車窗吹進來,吹拂着我的頭髮和身上的黑襯衫。
這海風的味道,依然帶着熟悉的鹹味,帶着些微海鮮的腥味,路面的白線飛速得向後退去,海邊的椰子樹也在飛速地退後,我和海同行,向前方疾馳,像是在賽跑。
蔚藍的大海,白色的沙灘,這初夏令人感覺舒適的陽光,一切的一切都在眼前。
淚水模糊中似乎又看見青兒打着赤腳,身穿碎花連身短裙在沙灘上嬉笑奔跑的姿態,那烏黑的秀髮被海風吹起,在陽光下閃耀着金子般的光澤。
我聽見青兒那悅耳的嬉笑聲,她邊跑邊回頭挑釁我。
我赤羅着上身,穿着一條顏色鮮豔的沙灘褲在後面追逐,驚起一羣在海邊小憩的鷗鳥,撲棱棱拍打着翅膀,在我們響亮的笑聲中飛遠了。
微微溼潤的白色沙灘上,留下我們鬆軟的足跡。
想着這,我的眼睛不覺潮潤了。
雖然青兒已經離開我差不多一年過去了,可這一切,都仿若昨日,曾經那麼鮮活的花瓣,如今卻不知散落在了何方?
彷彿只隔着一個夜晚,昨天陽光芳菲的桃花,經過一場夜雨,如今已全部凋零
無人看見我的淚光,因爲我坐在自己的越野車上,因爲我戴着墨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