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願意在一個人面前毫無顧忌地袒露出自己的軟弱與缺憾時,那麼這個人不是朋友,就是親人,而除此之外,就只有戀人了。
縫合了傷口,夕兒跑前跑後,按照醫護人員的指示給我拿藥打針。
在輸液室看着吊瓶裡的液體順着輸液器一滴一滴流入我的血管,我有一種恍惚感。
人生真是難以預測啊!
在我、夕兒和薛飛興高采烈地駕車去“藝術策源地”的路上,我們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幾個小時之後,我會躺在醫院的急診科縫合傷口靜脈點滴消炎藥水!
除了繳醫療費,除了去醫院門口的街上買東西,夕兒幾乎是寸步不離我左右,把我寵得像個小孩子!
在她的寵愛下,我幾乎都以爲我自己就是一個小孩子。
夕兒餵我喝牛奶,因爲我一隻手包紮着厚厚的白色紗布,一隻手正在接受靜脈點滴,所以只能讓她喂小孩一樣餵我。
她剛還在街上買了一些吃的,一些香腸,一些茶葉蛋之類的。
我的雙手很忙,夕兒的雙手也很忙,她一隻手拿着插着吸管的“伊犁”純牛奶,一隻手拿着剝開的香腸……
她“啊”一聲,喂一口香腸,又“啊”一聲,再餵我一口牛奶。
我只需要動動嘴巴就可以了。
我皺眉看着夕兒道:“其實我不愛喝牛奶,不知道大家爲什麼那麼愛喝牛奶?”
夕兒嗔我一眼說:“牛奶營養好呀。你出了那麼多血,要好好補充營養,現在在醫院裡,先委屈下你,只能給你喝牛奶了。”
我道:“牛奶可以補血麼?”
夕兒看着我,正色說:“我以前在一本健康雜誌上讀到過一篇文章,文章說人奶其實就是白色的血呢,所以,人奶很珍貴呀。”
崩潰!怎麼就突然說到人奶上來了?
“可這是牛奶啊!”我看着夕兒道。
夕兒看着我說:“可都是奶嘛。”
我道:“雖然都是奶,可畢竟是人奶和牛奶的區別啊!”
見夕兒的面頰緋紅了,我心中不由地壞笑了兩聲,很顯然,我心中此刻是存有邪念的!
我一直認爲,會害羞,是女孩子的一種品質。當然這種害羞應該是像夕兒這樣自然而然地發生,而絕不是故意裝出來的。
可以這樣說,我要讓夕兒臉紅那是非常簡單的事情。我隨便跟她說句流氓話,她絕對立馬就臉紅了。甚至我用那種很古怪的眼神直盯着她身體的某個部位看,她會更加臉紅!
夕兒擔心地看着我說:“陽陽。你出了那麼多血,要不要輸血啊?”
我道:“多麼?頂多一海碗吧!”
夕兒睜大眼睛看着我說:“那還不算多麼?”
我看着她道:“你知道一個人身體裡有多少血麼?”
夕兒看着我搖頭。我笑看着她道:“要不要老師給你講講醫學常識?”
“好呀。”夕兒朝我擠擠眼睛說。
我道:“人體總共大約有五千毫升血液。即使我出了一海碗鮮血,頂多也就幾百
毫升嘛!幾百毫升跟五千毫升相比,絕不會影響大局的。呵呵呵。”
夕兒揚手打我一下說:“就你數學學得好。”
我誇張得叫了一聲“哎喲”,我這一聲“哎呦”卻嚇住了夕兒!
“怎麼啦?怎麼啦?我打疼你了麼?”她緊看着我問。
我笑笑道:“明知故問。”
不過由輸血的話題,我聯想到了曦兒車禍那次,我爲她輸的那八百毫升鮮血。從那時候開始,我以爲自己的生命跟曦兒的生命已經融爲一個整體了,永遠都不能再分離了。
因爲我的鮮血在她體內汩汩流淌着,血細胞是有生命的,是有記憶能力的,它們帶着我生命的訊息,跟曦兒體內原有的血細胞緊密融合在一起!
只是當初料不到我們最終卻要分開!
後來我和夕兒又聊到了晚上在“藝術策源地”發生的事情。
我們一致認爲今晚的事情就是肖德龍策劃的,那倆個扮做賓客突然殺出來搗亂的混球就是肖德龍指使的,目的就是破壞“天使之眼”的發佈會,目的就是讓今晚的發佈會笑料百出!
肖德龍自己也是這麼說的!
夕兒看則我說:“陽陽!你當時的反應可真快呀!在所有人還在驚愕時,你就已經像子彈一樣射出去了!連薛隊長的反應都慢你好幾拍呢!”
我笑笑道:“不是因爲我反應快,是因爲我早有防備!一開始我就覺得肖德龍出現在‘天使之眼’的發佈會現場並不那麼簡單!所以我一直提心吊膽,有點風聲鶴唳,所以當第一個混球衝到T臺邊時,我就條件反射般衝出去了!”
“幸虧有你,”夕兒看着我說,“要不曦兒真地就出醜了,而且發佈會也亂套了。”
我沉聲道:“我是不會讓肖德龍的陰謀得逞的!他休想!”
夕兒感慨地重複了一句說:“幸虧當時有你在場啊!”
我突然想起了林嘯天,我看着夕兒道:“你爸怎麼會來發佈會現場?曦兒通知他的?”
夕兒搖頭說:“曦兒是不會通知我爸的,他們父女倆之間的矛盾還沒化解呢!”
“那你爸是怎麼知道‘天使之眼’的發佈會的?”我道。
夕兒說:“我以前就跟我爸提及過了。這個禮拜我爸和阿澤一直都在三亞那邊,昨天我打電話告訴我爸,‘天使之眼’的發佈會今晚在‘藝術策源地’舉行。我爸說三亞那邊最近事情太多,很可能趕不回來參加曦兒的時裝發佈會了。我以爲我爸不會回來參加發佈會了,誰知道他後面還是趕回來了。”
我道:“你爸其實還是很在乎二丫的!”
夕兒點點頭說:“恩。這個我知道。”
我道:“你爸打肖德龍那一巴掌打得真是大快人心!”
夕兒說:“肖德龍對曦兒所做的許多事情,我都不敢告訴我爸。”
我道:“爲什麼?”
“如果我爸知道了,肯定會殺了肖德龍的!而且,那些事情勢必會成爲林家和肖家開戰的導火線!”夕兒看着我說。
我道:“也是。”
哪個做父親的看到自己的寶貝女兒被一禽獸反覆欺負而無動於衷呢?況且這個做父親的還是濱海市的首富林嘯天!
我從兜裡摸香菸,抽出一支叼在嘴裡,正準備打火時,夕兒伸手將香菸從我嘴裡奪走了!
夕兒看着我說:“醫生說了,你現在不能抽菸,尼古丁會堵塞四肢末梢的血液循環的!”
我訕訕一笑道:“抽一支沒關係的。”
“你還想不想要這隻手了?”夕兒嚴肅地看着我說。
我道:“你這話太誇張了!來!把煙給我!”
“不給!”夕兒看着我說。
我看着她道:“你給你不給?不給我搶了!”
“你現在搶不過我的!”夕兒看着我說,還俏皮地把那隻煙叼在自己嘴裡。
我搖搖頭,只好裝可憐道:“求你了!麻藥過去了,我現在傷口疼得要命!醫生不給我打杜冷丁,我只能吸尼古丁啦!”
“杜冷丁是什麼?”夕兒看着我說。
我訕訕笑道:“杜冷丁是止痛針啊!止痛效果很強大,但會上癮,從裡面可以提煉毒品的!”
“我這也有止痛針呀!”夕兒說,定定地看着我,“止痛效果也很強大,也會上癮的……”
我道:“在哪?”
她站起身,看着我說:“你等着,我去醫生那幫你拿去!”
我看着她,眨眨眼睛道:“真的假的?”
“你看!醫生來了!”夕兒說,朝我身後一指……
我本能地回頭看去,後面沒有穿白大褂的人……
與此同時,我卻感覺前面突然有人靠近我,我又本能地回過頭來,我的嘴巴正好觸碰到了一個人滾燙誘人的脣瓣上了,同時我近距離地看見了夕兒那雙動人眼眸……
在我還沒完全怔過神來,夕兒已經離開了我,轉身快步奔出了輸液室……
我愣看着她娉婷的腰身,好半天才愣過神來,夕兒說的止痛針指的就是她的吻啊?
Oh!Shit!果然是強效的!會不會成癮啊?
連續三天,我都在家休養。
每天去醫院打消炎針,給傷口換藥,直到現在我才感覺到痛,那是真地痛啊!那種疼痛簡直令人難以忍受,真有一種死了都要比那種感覺好!
俗話說十指連心啊!痛得我整夜整夜不能入睡!
夕兒每天來“愛琴海的陽光”給我做飯炒菜燉湯,每次吃飯她都要堅持要餵我,前幾次還感覺彆扭,後來就慢慢習慣了。
從這一點上看,人的適應能力真是強大啊!
夕兒說要請假照顧我,我不同意,萬一耽擱了“思美”公司的重大事宜,我負責得起麼?
雨涵來“愛琴海的陽光”看過我兩次,她都是選擇夕兒不在的時候來的,通常都是上班時間。
雨涵並不知情,對於那晚在“藝術策源地”發生的事情,她一直以爲那只是個意外,她還問我那倆混球爲什麼要那麼做呢?
我能說什麼,我只能笑笑,難道讓我對她說都是你哥那混球在幕後操控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