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風庭並沒有真的離開,屬下白天來報,有幾個人鬼鬼祟祟的在這附近徘徊,還是幾撥人。
阿星最近心力交瘁,很快睡着了,卻夢見自己不小心被人下毒,嗓子啞了。
任憑她如何大聲說話,別人只能看到她嘴巴一張一合。
這還不算,她用力喊叫過後,呼吸困難,好似有人掐着她脖子,她只感覺空氣越來越少,自己快要窒息了……
御風庭返回她房間,就看到她左手握着右手手腕,右手卻抓着自己脖子,滿臉痛苦,眉頭緊鎖,似乎很難受。
她這是要掐死自己?
御風庭試着掰開她的手,沒用,又不敢太用力,怕傷着她。
只好試圖叫醒她,“喂,醒醒,上官星,你醒醒……”
阿星猛然坐起,不小心撞到了御風庭,一下就把他的面具撞掉了。
可她管不了那麼多,只顧大口呼吸,剛剛夢中的感覺好真實,她還是覺得很悶很難受。
沒注意到御風庭一瞬間變得幽深的眼,左眼眼角到左邊臉頰處,有一株詭異的紅色胎記,在牀頭兩盞忽明忽暗的燈光照應下,越發妖冶,神秘。
從面具掉落的一瞬間,御風庭就不再有任何動作,隻眼中流露出各種情緒,呆愣,驚恐,絕望,到陰狠,嗜血……
等阿星好不容易緩過神來,就看到牀邊坐着一個人,要不是面具就在手邊,她還不知道是誰。
見他一動不動,緊握的雙拳表示他現在心情很糟糕,隨時在爆發的邊緣。
阿星很納悶,“喂,你沒事吧?”
御風庭死死的盯着她,阿星瑟縮了一下,拿起手邊的面具,遞過去。
“我不是故意撞掉你面具的,你別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他震驚的看着她,沒有接。
這下阿星也覺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趕緊道歉。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保證,今晚的事絕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御風庭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靠近她,“你沒看到我臉上的胎記嗎?”
阿星睨了一眼他的左臉,“看到啦,原來是胎記啊,挺好看的!”
沒想到御風庭聽了,滿臉不可思議,手上用了點力,看起來似乎很激動,“你真的覺得好看?”
阿星皺眉,“你抓疼我了!”
御風庭聞言鬆了點力道,卻還是沒放開,而是迫不及待的又問了一遍,“快說,你真的覺得好看?”
阿星不明白他爲什麼揪着這個問題不放,只好湊過去,仔細看了看。
御風庭還有意無意的把左臉側過去,只爲了讓她看得更清楚。
過了一會兒,阿星坐好,看着他,點點頭,“真挺好看的,似乎是朵花?”
御風庭突然變得很高興,“嗯,是朵花,叫曼珠沙華~”
“這麼美的名字,跟這花挺配的,你不會因爲這個胎記才一直戴面具吧?”阿星不解。
御風庭卻沒再回答,而是陷入了深深的回憶……
他一出生,臉上就帶着這朵花,因爲那時是個嬰兒,所以看起來胎記佔了半張臉。
負責接生的產婆仔細盯着他的臉看了好久,終於認出是曼珠沙華。
然後就陷入了癲狂,嘴裡唸叨着什麼地獄啊分離啊之類的。
之後,產婆竟然就這麼瘋了。
隨着他長大,左臉的胎記越發的鮮豔,就像真的一樣。
然後,看過他胎記的,不是嚇瘋了就是嚇傻了。
連他孃親也在生下他不久就莫名去世了。
他爹覺得他是個不詳之人,在他還沒記事的時候,就給他帶了面具,並且不准他在任何人面前摘下來。
從此,他爹也不知道他長什麼樣。
儘管帶了面具,村子裡的人還是不樂意,整天嚷嚷着讓他爹扔了他,還有村民要殺了他給之前變瘋變傻的人報仇。
他爹沒法帶着他離開,因爲他爺爺奶奶還在。
爺爺奶奶起初還算疼他,聽多了村民的教唆,也漸漸討厭甚至厭惡他,覺得他的存在給家人抹了黑。
等他終於懂事了,自己就趁着天黑沒人,悄悄離開了那個村子。
從此開始流浪乞討,卻還是經常被其他乞丐欺負。
他們一直想看他長什麼樣,經常一羣人想摘他面具。
而他一直記着爹的話,死活不肯,所以那些乞丐經常聯合起來欺負他。
搶他吃的,偷他乞討來的銅板,在他鞋子裡放毛毛蟲,還在他睡的稻草上撒尿,嘲笑他是醜八怪,不敢以真面目見人。
甚至經常有事沒事找茬,變着法兒的欺負他,打他……
直到有一天他蹲在地上,面前擺放着一個破碗乞討,眼前出現一雙鑲金邊的黑靴子。
“叮叮~”他擡眼一看,一個穿着華貴的中年男子,給了自己一塊碎銀。
他緩緩蹲下,笑着問自己,“小夥子,你願意跟我走嗎?”
他早就不想過這種一眼望到頭的日子了,聞言毫不猶豫的點頭。
跟着中年男子來到一個地方——御風殿。
從此,他就改名叫御風庭。
等中年男子把畢生所學全部教給他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把之前欺負他,侮辱他的人,統統殺光!
連他出生的小山村裡的人,也沒有放過,包括,他的爹……
所以,剛開始即使上官星是不小心撞掉他的面具,他心裡其實也是動了殺心的。
可以說,從小到大,見過他真面目的人,包括那些瘋掉傻掉的人,不是自己病死,就是被他殺死。
臉上的胎記是他的逆鱗,觸之即死。
可是,令他沒想到的是,上官星竟然覺得他的胎記好看,還說它的名字很美。
多年來不爲人知的秘密,突然就找到了可以分享的人,而且,也只想跟她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