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僕人看到柳芷沅的額頭在流血時,他非常緊張,小心翼翼地問林瑾容:“夫人,要叫家庭醫生給小姐包紮一下嗎?”
本來,林瑾容的情緒稍微緩和了一些,但當她聽到家庭醫生這個詞時,火焰又被點燃了。
“別管她!”
柳芷沅嘴角勾起一個自嘲的弧度,起身走了出去。
這樣的母親,能指望她給自己一些溫暖的愛嗎?
她額頭上的血順着臉頰流下,模糊了她的視線,但她咬着嘴脣,沒有流下一滴眼淚。
走了幾步,突然撞到一個寬厚的胸膛。
她一擡頭,原來是她爸爸。
一瞬間,心裡有一絲暖意,驚喜的叫了一聲:“爸,你怎麼回來了?你不是說要旅行四天嗎?”
柳慶看到柳芷沅臉上是亂七八糟的血跡,立刻心疼的抓住她的肩膀,“怎麼了?怎麼回事?”
柳芷沅搖搖頭。
“沒什麼。”
柳慶往客廳裡看了看,看到了地上的碎片和女僕顫抖的眼神,立刻就明白了。
的確,在這個家庭裡,除了他霸道的妻子,還有誰敢傷害他寶貴的女兒?
他突然生氣了,扔掉公文包,大喊道:“林瑾容,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林瑾容眉目沉重,反駁道,“是你女兒太過分了!我寧願沒有這樣的女兒!”
柳慶清楚地知道,她從未與女兒親近過,多年來一直如此。
平時就算了,今天女兒滿臉是血,他真的生氣了。
他怒道:“林瑾容,你夠了!”
當林瑾容看到他憤怒的表情的時候,她的眉毛跳了一下,臉頰前傾,咬緊牙關。
“柳慶,你還想打我?這些年來你從沒打過我。你今天爲了這麼個丟人現眼的女兒打我,你打啊!”
柳芷沅慌了,她知道父親一直愛着母親,她真的不想讓父親和母親因爲自己的原因吵架。
這幾年,父親一個人爲了事業努力,很不容易。
他每天工作已經很累了。
如果他回來時還沒有溫暖的家庭氛圍,那真是……
她上前拉住了父親。
“爸,別這樣。”
她漫不經心地擦了擦臉上的血,不停地向父親搖頭。
柳慶看着這樣一個懂事的女兒。
他眼中閃過一絲掙扎後,停下來深吸了一口氣。
林瑾容多年來在這個家庭中地位很高,也很霸道。
她一直不依不饒的哭着,“柳慶,你真的太過分了。你的生意越做越大,就可以把我忘了?你今天想對我做點什麼嗎?你……”
柳慶閉上眼睛,突然睜開,然後坐在沙發上,有點複雜地看着她的眼睛,最後說,
“林瑾容,你坐下。我們談談。我知道這些年你一直不喜歡小沅,因爲你生她的時候吃了很多苦,甚至差點丟了性命。但是你能責怪小沅嗎?她只是個孩子,她什麼都不知道,你對她這麼冷淡,公平嗎?”
林瑾容坐下後,看了一眼柳芷沅,眼神微微一閃。
“我哪裡對她冷淡了?作爲母親,我已經爲她做了我能做的一切。你還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柳慶嘆了口氣,陷入了對過去的回憶中,幽幽道,
“說到這個事情,你得怪我,別怪小沅。我工作太忙,以至於在你快要生孩子的時候我沒有時間陪你。甚至在不小心摔跤的時候,沒有及時趕回來,導致難產,差點丟了性命。這都是我的錯。這與小沅無關,這些年來我已經盡了最大努力來彌補你。”
“夠了,不要再提了。這麼久了,你爲什麼提起那些事?”
林瑾容眼神躲閃,顯然不想把事情提太多。
這是柳芷沅第一次聽到母親生她難產的詳細情況。
柳慶難過的搖搖頭,無奈的看着她,
“但是,你不知道所有的事情。我想今天我需要告訴你一切,因爲我再也受不了了,你對小沅不公平,真的不公平!”
林瑾容眼底閃過一絲疑惑,什麼時候有她不知道的事情了?
柳慶猶豫了幾秒鐘,然後說:“當我來到你身邊時,小沅已經出生了。小沅躺在你身邊,你因分娩而失去知覺。後來,你的宮腔又出血了。醫生讓我同意切除你的輸卵管,這樣你才能活下來。
我當時就同意了。
我怕你醒來後接受不了。
我故意讓醫生瞞着你。
我自己去做了節育手術,我跟你說因爲身體原因,我們不能再生孩子了。
我們只有小沅這個孩子,但你總是不開心。
這些年來,我一直寵着你,彌補着你。
然而,你對小沅太冷淡了,我再也受不了了。
當年是我的錯,我一直在補償你,但跟小沅真的沒關係……”
柳芷沅震驚了,她第一次知道了內幕。
本來她只知道爸爸很愛媽媽,但她卻無法形容有多愛她。
現在知道了真相,她突然覺得爸爸好偉大,爸爸對媽媽的愛超越了一切。
林瑾容本人也震驚了,她在這個家裡很霸道。
不僅因爲柳慶溺愛她,還因爲柳慶不能生育,以及柳慶對她的負罪感。
可是,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其實不能再生一個孩子的是她自己?
她顫抖着嘴脣,“不,這不是真的。我每年都檢查,醫生說我很正常……”
柳慶嘆了口氣,“醫生已經被我偷偷收買了……”
林瑾容喘息着,“……”
柳慶看了看柳芷沅,起身。
“我會帶小沅去醫院。你自己想想。其實我們一家三口應該過得很幸福。小沅既可愛又懂事,我的事業也越來越成功。我們有小沅爲什麼不能對她好,珍惜這份幸福?”
林瑾容沉默了,慢慢收緊拳頭。
柳慶親自開車送柳芷沅去醫院。
到醫院後,柳芷沅堅持不讓爸爸陪他包紮傷口。
她非常誠懇地說這是個小傷口,她讓爸爸早點回去陪媽媽,媽媽現在一定很難過。
柳慶回去後,柳芷沅去單獨包紮傷口。
她其實挺害怕去醫院的。
每次去醫院,她都有一種莫名的恐懼。
額頭上隱隱作痛的傷口讓她想起了上次腳受傷的時候大叔幫她清理傷口。
大叔。
唉!
她已經快半個月沒聯繫大叔了,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突然,打電話給他的衝動變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