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看見自家姐姐身旁多了一個水凝結的人影,慕輕霜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神情凝重。
沒有任何猶豫,圍繞她周身的水流一個暴漲,只見她身後又多了一雙手臂。
於是乎,二小姐一下子有了六條手臂,和之前地下洞府中的那尊仙氣縹緲的神像類似。
沒有任何猶豫,二小姐六條手臂同時動了起來,她一個人,卻捏了三種截然不同的法訣。
一時間,溶洞裡的水近乎全部往她匯聚,然後化作了一條流瀑,往大小姐身上衝去。
而這條流瀑中也蘊含着三種以上的變化,時而旋轉如狂風漩渦,時而又有水掌印擊出,中間還夾雜着恐怖的音爆聲。
面對這樣恐怖一擊,大小姐竟沒有躲避,周身的水流如龍一轉,竟以肉身撞了上去。
狂暴的水瀑撕裂了水龍,大小姐的身體在水瀑中都變得一片模糊。
可她卻依舊沒有一點退讓的意思,髮絲飄蕩,併發出了一聲痛苦且憤怒的嘶吼。
從這裡看去,水瀑中的大小姐竟像是一個發狂的瘋子。
二小姐眉頭緊鎖,也陷入了猶豫之中。
轟的一聲,水瀑中的大小姐連續被水掌印擊中,終於再也難以穩住身形,往後撞去。
之後就是一陣石壁被撞碎的聲音傳來。
二小姐站在原地喘着氣,空中的水流一直在前方飄蕩,水霧也在其間瀰漫,看起來如煙似霧。
在二小姐的心中,姐姐遭受如此重擊,就算沒受重傷也該消停點了。
她剛想去找景越,結果身旁的一團積水忽然站立了起來。
和大小姐長相神似的水靈破水而出,手中的水矛冷不丁的刺出。
這水靈藏在這片水體中,無聲無息,二小姐根本沒感知到。
而這個時候,恰好是二小姐放鬆警惕的時候。
慌亂之中,二小姐水流凝成的手臂就向那長矛抓去,可很明顯,這一計水矛蓄勢已久,於是二小姐的水手臂徑直破碎。
“哼~~”
水矛正中肩頭,二小姐不由得發出一聲痛呼,身體往後倒掠而去。
這時,水流中的大小姐忽然出現,和水靈融爲一體,冷漠的向二小姐撞去。
這時,一直在牀下衝擊穴道的景越終於成功。
只見他身體旋轉而起,腳下水流也跟着盤旋而來,如蛟龍出海。
緊接着,蛟龍徑直化作了太極圖案,砰的一聲撞開大小姐的同時,把極速倒掠而去的二小姐裹入了懷裡。
景越剛抱着二小姐落地,就看見了和水靈融爲一體的大小姐紅着眼眶看着他們。
“你打我。”大小姐說道。
景越搖頭。
“你們很好。”
看着抱着二小姐的景越,大小姐冷漠說道。
她不止語氣冷漠,眼神也變得越來越冷漠,看起來不像是人,而是即將降下神罰的神。
下一刻,之前被二小姐控制的水流全部往大小姐匯聚。
它們在接觸到大小姐的瞬間,全部化作了一條條有靈的水龍,對着景越和二小姐這對J夫Y婦發出了憤怒的嘶吼。
轟的一聲,水龍咆哮着衝了過來,聲勢驚人,整個地下溶洞都在搖晃。
景越毫不猶豫,一甩手將二小姐扔了出去。
於是本來在景越懷中的二小姐頓時滾了出去,中途更是摔出了狗啃屎的姿態。
你孃的.
二小姐來不及吐槽,水龍的撞擊已然開始。
一時間,整個溶洞全部是恐怖的音爆聲,本來堅固的鐘乳石紛紛爆裂成渣,嵌入了龜裂開來的洞壁中。
狂暴的水龍之後,整個溶洞到處是坍塌,一片頹敗。
迷濛的水霧漸漸落下,露出了一個雙手交錯,站立在那裡的身形。
大小姐空洞的眼瞳急速收縮成了兩個漆黑的點,緣於杵在那裡的是一個冰人。
景越化作的冰人。
以水破冰,着實有些難度,要知道景越這招“冰心訣”的防禦,目前還沒有人完全破開過。
下一刻,景越手一動,身上的冰霜消散,開口道:“清淺。”
他話音還未落下,景越身後的一團水跡一動,一個水靈從中鑽了出來。
景越耳朵一動,一式太極拳一抄,那和大小姐酷似的水靈身體就徑直一斜,偷襲的長矛飛了出去,把地面刺出了一個大洞,而它的身軀則被摔在了地上。
水體砸在地上,爆裂開來,轉瞬又冷不丁的化作了無數水箭。
這樣的變化出乎了景越的預料,他沒有想到,大小姐的水靈還有這種變化。
啪啪啪.
他周身本就不多的布料被拍得粉碎,連退數步,身上出現了不少血痕。
景越剛衝開了關鍵性的穴道,可有的穴道還未完全衝開,所以行動稍顯不便。
浮在空中的大小姐眼神一凝,雙手一捏法訣。
“小心!”
二小姐一看那法訣,就提醒道。
砰的一聲炸響!
瀰漫在整個溶洞的積水全部炸裂開來,化作了蒸騰的水霧,於是整個空間變得一片迷茫。
而大小姐和她的水靈就在這片水霧中穿梭,無聲無息,如索命的幽靈一般,給人巨大的壓迫感。
景越還能以冰霜覆體防禦,可妹妹呢?
要護住妹妹的話,只能和二小姐一起冰霜連體,可這無疑會更加刺激姐姐。
洞穴裡,很快響起了二小姐翻身躲避的聲響,顯得頗爲狼狽。
很顯然,迷霧中的大小姐要先向二小姐動手。
景越腦子飛速旋轉,陡然想起了什麼。
那根應該是刑具的長刺!
他循着方向,快速竄了過去。
中途有水靈偷襲,皆被他局部凝結出的冰霜擋住了。
不過這種擋法也並非沒有代價,就彷彿鐵錘擊在厚實的盔甲上,沒有穿刺效果,卻有打擊效果,弄得景越氣血翻騰,胸口煩悶。
只見景越一個前滾,躲開迷霧中一記水刀的同時,抄起了那根長刺。
這根長刺約莫三尺長,和長槍的長度相去甚遠,可只要是圓柱體,就能勉強當槍死。
大小姐隱藏在迷霧中搞刺殺,那他就要把她吸過來。
一陣嗡鳴聲響起,景越右手中的長刺彷彿不需要時間加速一般,轉瞬旋轉成了一片殘影。
天藏海!
緊接着,就是轟隆隆類似直升機螺旋轉的聲音響起,整個溶洞的水霧都跟着轉動起來。
本來瀰漫的水霧一下子變成了一圈圈流動的漩渦,帶起了巨大的吸力。
本來刺向妹妹的大小姐身形忽然一慢,竟是因爲被這股吸力往後扯了一段。
而本來沒站穩的二小姐則往後滑了一截,直至握住了石牀才穩住身形。
結果這時,風聲連着長刺帶起的轟鳴聲越來越大,那吸力變得更爲恐怖。
嗤的一聲,二小姐下身的裙襬都飛了出去,整個人握住石牀,身體也跟着飄了起來。
“什麼鬼!”
二小姐還沒反應過來這變化,結果石牀也跟着飄了起來。
和石牀相連的鎖鏈發出了啪啪的聲響,火星飛濺,像是也要承受不住這股吸力,要被吸了過去。
而另外一邊,大小姐和水靈已融爲一體,雙腳陷入地面,站在那裡。
貼在她周身的水靈已被吸力拉扯變形,不再美麗。
從這裡看去,大小姐看起來一片模糊,那水靈像是要融化了一般。
很顯然,她還在艱難抵抗。
大小姐還在抵抗,可是裙子都被吹沒了的二小姐這時卻抵不住了。
哐噹一聲,鐵索斷裂,她連人帶牀就向景越飛去。
這感覺,就像帶着牀奔赴向渣男一樣。
終於,大小姐緊隨其後,雙腳在地上留下兩道清晰的痕跡,跟着飛了過去。
景越一邊單手操縱着天藏海,一邊觀察着四周的局勢。
只是周圍連着水流一片模糊,他只能看到一些殘影。
“景越!”
直至到了三丈外,景越纔看到沒了裙子的二小姐帶牀尖叫而來。
只見他左手一點,附近的漩渦一個轉向,便把二小姐帶了出去。
是的,他如今要吸的不是二小姐,所以妹妹只能對不起。
於是,帶牀飛來的二小姐轉瞬就帶牀飛了出去。
轟的一聲,牀體陷入了洞壁中,二小姐才勉強穩住身形。
而這個時候,大小姐已然被吸了過來。
看着景越的天藏海把自己拉近,大小姐的水靈率先發難,雙手的水指甲如刀鋒般刺來。
“來得好!”
景越將長刺往上一拋,雙手就像水靈的雙手抓去。
在水靈的指甲刺破他肌膚的瞬間,一股凌冽的寒意轉瞬在此間蔓延。
水靈一驚,忍不住往後撤,要和大小姐融爲一體,而景越的混元寒冰卻跟着蔓延而來。
啪啪幾聲脆響,景越抱住了大小姐,而大小姐則和他一起凍在了冰層裡。
這時,本來飄在上方的長刺已逐漸停止了轉動,於是四周旋轉的水流也漸漸落地,四周的畫面變得清晰一點。
二小姐連人帶牀落在地上,然後看見了兩個相擁在一起的冰人。
這對冰人看起來郎才女貌,金童玉女,不是景越和她姐姐慕輕霜是誰。
想着自己剛剛連人帶牀被彈飛的畫面,二小姐一時竟嫉妒起來,忍不住氣悶道:“景越,我恨伱!”
而冰層中,大小姐連着水靈已被景越凍住。
看得出來,這水靈應該是大小姐的潛意識,即便在冰層中,依舊顯得十分冷酷霸道,不服氣般的想要掙開冰層。
而大小姐本體則杵在那裡,眼神有些空洞且茫然的看着景越。
或者說,因爲有了茫然,變得不再空洞。
如果說大小姐這些時日的眼神像是一口枯井,那井中只要有了情緒,就等於有了水,便不再空洞。
啪啪
裡面的冰層鬆動了一些,景越向大小姐靠得更近,而那水靈也因此找到了空間,一記利爪刺入了景越肩頭。
景越卻不爲所動,將大小姐的身體抱得更緊。
肩頭的血染紅了冰霜,在這一片晶瑩透明中有些刺眼。
“清淺,對不起。”
這是景越對大小姐說的話。
這也是他這段時日最想說的話。
他因爲系統的原因,認識了不少女生,她們都很美好,可同時也因此傷害到了她們。
其實爲了自己活命這只是個說法,或者說理由,因爲景越後來發現,他就是自私,想擁有她們所有的感情。
只是在這過程中,他作爲一個對待每段感情都專情的人,有些顧此失彼。
他還沒有能力很好的平衡這些感情,或者說,這世上本就沒有能平衡這些感情的辦法。
古往今來,無數優秀的前輩也沒有給出完美的解法,比如段王爺。
因爲無論是大小姐、聖女姑娘、郡主姑娘,甚至是二小姐,她們都算得上這世間的奇女子。
這樣的女子二話不說就接受了他的全都要,那就不是她們了。
於是景越如今能說的,只有道歉,爲他的自私,爲他的貪心,爲他傷感到的感情道歉。
水靈刺的傷口很深,流的血也很惹眼,而大小姐的眼神也逐漸從空洞變成了迷茫,以及痛苦的掙扎。
冰層外,二小姐應該知道了景越在做什麼,她看見了大小姐眼中的痛苦,內心一直裝作那看不見的愧疚蔓延出來。
她其實找到景越的時候,內心是忐忑的。
其實在很多時候,在午夜夢迴的時候,除開對景越的抱怨外,她內心也生出了對姐姐的愧疚,以及深深的自責。
因爲她已逐漸理解姐姐對景越的感情,因爲她也逐漸陷了進去。
之前的若無其事,其實都是她的僞裝。
而這個時候,她不再僞裝。
看着姐姐痛苦的模樣,二小姐忍不住愧疚道:“姐姐,對不起。”
“都是我當初不懂事,不想輸,纔會迷了心竅,做出那種事。”
一段時間後,當水靈刺入景越的傷口已要見骨時,大小姐眼中的心疼情緒佔據了上風。
她周身的水靈消散,眼中的空洞消失,之後,她便緊緊抱着景越痛哭起來。
周身的冰層融化,露出了景越和大小姐抱在一起的身形。
冰層留下的寒意很冷,而景越身上的血卻是熱的。
大小姐哭着哭着,忍不住發泄道:“景越,你混蛋!”
景越什麼也沒說,只是將她抱得更緊。
二小姐站在一旁看着兩人,揉了揉發紅的眼眶。
之後,她便裝作若無其事的把牆壁上的牀扯了下來,然後往外走去。
這裡好像沒她什麼事了。
只是這樣離開,簡直可憐的像一條狗。
不過她知道,這都是她咎由自取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