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殺人鬼?那你又算什麼?”
我用盡全力揮舞左臂,之前受到的貫穿傷口因爲催動吸血鬼力量的關係恢復到了能夠自由揮舞的程度,但是修復好的部位卻一直傳來灼燒般的疼痛。
拳頭砸在銀回刃雪白的臉上,全力卻連他的皮膚都沒有擦破,只是把他打得腦袋一偏而已。
“像你這樣有意識地殺人就對了嗎?小安也不想這樣啊。你以爲這些都是理所當然。你錯了!”
左臂揮舞出去之後藉着慣性,身體翻轉,右腳從上而下劈向銀回刃的脖子,雖然腳上沒有暴怒的保護,但是吸血鬼化的肉體也是異常強悍,這一腳也是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嘎吱。”
骨頭粉碎的聲音傳來,這一腳就好像踢在沙堆裡一樣,骨頭已經徹底粉碎了,換了一般人,腦袋毫無疑問會耷拉下去。
但就是這樣,我的右腳再無法下去一分,而銀回刃頂着我的壓力,慢慢把脖子擺正,把我的右腳慢慢架開。
好像有一堵牆在把我推開一樣,沒有驚人的技巧,只是用單純的力量,把我的攻擊硬生生接下。
有的只是銀白色的瞳孔。
“什麼正確,什麼錯誤,那只是你的價值觀。”銀回刃口氣依舊清淡,雷打不動,“你沒有‘喪禮’的經歷,你也不會了解她。”
一點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右腳被他抓住,天地似乎都在旋轉,再次被丟向海面,同時看到散落在空中無數的白色羽毛中有幾片以不自然的速度夾雜着強烈的破空聲尾隨而來。
被這麼一甩,右腳脫臼了,貫穿性的傷害容易恢復,但是關節就……
比起普通的擊打更有作用。
雖然他只有單翼,但是不只速度不慢,而且行動的軌跡更加難以捉摸,那流利的滑行動作簡直難以想象是他剛服用藥物,第一次進行飛行。
天使之吻……
這樣說來,現在不就像惡魔和天使在戰鬥嗎。
如果有觀衆肯定不會希望我取勝吧……
不過現在情況不太樂觀,脊背上的傷害不但沒有復原的跡象,反而有擴散的嫌疑。
對身體的操控一點都不靈活,這時候使用暴怒的話,搞不好就會把自己的一隻手切碎掉,畢竟處於麻痹狀態,很難掌握範圍和大小。
在激發了吸血鬼的力量之後,那顆嵌在身體裡的子彈就像是加了催化劑一樣源源不絕地散發灼人的高溫。
修復再灼傷,灼傷再修復。
期間的疼痛簡直苦不堪言。
大部分的感官都麻痹了,但是一部分的疼痛還是傳入了大腦,類似針扎的痛苦在不斷地積累。
是因爲子彈卡在裡面的原因麼……
到底是有多難纏啊。
銀色子彈!
只是隨手一甩的力量,身體不可抑制地向下墜去。
在空中難以恢復平衡,可是那道白色的身影已經從左側掠來,右手持槍的銀回刃,就算是變成了這幅模樣還是對槍械有着難以解釋的執着。
“我並不否認她的一切,既不覺得她應該死,也不覺得她不該死。”銀回刃迅速掠過,刀片似的羽翼劃過我的臉龐。
如果不是閃躲及時,現在恐怕已經被斬首了。
“她有怎麼樣的想法都和我無關係,不該死的人也會死,這就是這個世界。”
銀回刃的聲音有如宣判,重錘般擊打在我心靈上。
這時數枚純白羽翼抓住我躲閃的空隙,穿透了好不容易能夠再度展開的蝠翼。漆黑的蝠翼上面立即多出了數個窟窿,傷口邊緣處變成了赤紅色,同時還不斷冒出白色的蒸汽。
“唔!”
雖然還可以飛行,但是性能的下降是肯定的了。
我重新展開巨大的能夠把全身包裹起來的漆黑蝠翼,蝠翼用力一振,幾乎緊貼着海面滑行出去,因爲速度的原因,海面蕩起了一層波紋,彷彿將要被摩西分開一樣。
我也不清楚爲什麼會這樣快,只是想要追上他而已,只是這麼想而已,然後那張略帶驚鄂的臉就出現在了我面前。
眨眼的時間都沒有花費,就追上了單翼的天使。
一瞬間的時間,完成了提速、升高、追蹤的一系列動作。
來到了銀回刃左側的空域。
“好快……”
銀回刃只來得及說出這麼一句,我已經是一拳砸在他臉上,從上往下的一拳,砸在他的後腦。
純白的液體從他後腦的裂縫中露出數滴,飄零在空中。
那片潔白的翅膀被天空托起,散落出無數羽毛,然後,銀回刃就像墮天的路西法似地化作流星向海面墜去。
他原先所處的位置只留下一圈灰白色的氣爆,這圈氣爆還在不斷向外擴散。
“還有更快的!”
寸地!
狂野的氣流從手中噴出,身體在空中劃出數個折線,截住了銀回刃下落的軌跡,接着。
落風!
比起之前一拳聲勢更加浩大的一拳,砸在避無可避的銀回刃後背。
砰!
砰!
砰!
數道氣爆由大到小整齊地排列起來。
隕石墜入了大海一般,海面出現超乎想象的巨大凹陷,龐大的海水向撞擊中心以外推出。
那艘油輪被運動堆積到海平面十數米高的海水托起十數米,又平安無事地回到了海平面的高度。
一時天地間就只剩下了海浪的聲音。
“嗚呼——”
我收起殘破不堪的蝠翼,在空中虛踏幾步,回到了油輪之上。
幾乎在腳踩到實質的甲板的同時,身體的疲勞到達了極限,整個人趴倒在甲板上,不住地大口喘氣,讓身體接受太陽的灼燒。
也只能夠接受了……
說起來是很激烈的戰鬥,實際上勝負在瞬間就分出來了。
莫名其妙地感覺有些寂寞……
從來不知道寂寞是什麼的我,也感覺到一絲落寞。
現在做的這些,到底……爲了什麼?
不對,如果不去阻止的話,這艘油輪就要撞上城市了,然後就會爆炸……
我得阻止一下才行……
還有一些笨蛋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現在都在過着自己的生活,卻不知道哪一刻就會遭遇滅頂之災。
我得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