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就可以了……”
趙雲煙垂着頭，任憑流麗的烏黑長馬尾掛下來。
之前的攻擊全部被我擋下了。
一個撤步，躲開了至上而下的數道氣刃，最後用破天罡同時攔下了最初的一刀和最後趙雲煙翻轉時補上的一刀製造的赤色氣刃。
落葉歸根——
——毫髮未傷。
沒有對我造成傷害。
“沒有能夠匹敵你的力量……任務判斷……失敗。交涉完畢之後……撤退。”
似是不甘地說着，趙雲煙。
“更強的……你……纔是正義。”
不再是毫無反應，對於這句話，我給予了否定。
“不。”
趙雲煙雙手無力地垂着，非常勉強地提着名爲斬葉的關刀。
非常古老的冷兵器。
用身體戰鬥的我自然沒資格這麼說。
“葉望白，你贏了……”
“不是——”立馬給予否定，“——你輸了。”
“？……！”
然後，在趙雲煙擡頭看向我的同時，我的身體，分成了兩半……
從左腰——
到身體的，
——右肩。
切口滑過肚子，滑過肺部。
第一刀，就已經完美地命中身體。
至下而上的一撩。
將我的身體，分成兩半。
下半身，失去了知覺。
但是還能稍微控制一下。
上半身，斜斜地滑下，
沿着筆直的切口。
眼前的趙雲煙在不斷變得高大……
不，是我在不斷向地面靠近。
趙雲煙的臉上被噴出的鮮血沾得赤紅，那雙瞪圓的眼睛也，
被染成赤紅，
血的顏色。
我的血。
我——被斬了啊。
那麼就無法阻止你了，
“就這樣，把我切成粉末吧……”
我想這麼說的，但是說不出口。
已經意識模糊了，
身體無法控制。
吸血鬼的不死身，
遇上專家也就是這種程度的東西。
我應該會被毫不猶豫地——
斬成肉末——吧？
釋懷似的，這麼想着。
閉上眼前聽到的卻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趙雲煙絕望的慘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慘嚎不斷，
野獸似的，要吼破所有聲音的吼聲。
“你死了纔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瞪圓了眼睛。
我的鮮血從趙雲煙臉上滑落，滴滴噠噠流在地上。
很痛苦地，甩手，把刀扔到地上，好像嫌麻煩似的——隨意丟到了地上。
用手使勁地拍打着自己的頭。
“啊啊啊啊！啊啊啊！”
用上所有的力量的完美動作，纖細的拳頭砸在自己頭上。
發瘋似地，拼命砸……
血，開始流下。
趙雲煙的血——我的血。
混在一起，從她的臉上緩緩滑落。
我這種人……
死了才比較好。
明明已經不這麼認爲了。
卻還是無法躲開那一刀。
將我身體徹底分成兩半的一刀。
到底，是爲什麼？
“別亂吼了，會擾民的。”
我儘自己的全力，撕扯嘴角的肌肉，這種努力到底有多少用，我自己也不知道。
真是麻煩的性格啊。
直到最後都不想給別人添麻煩。
趙雲煙還是——
沒聽見似的，
慘嚎着。
聲音變得嘶啞，臉上滿是鮮血，陷入了癲狂的狀態。
我已經……
“……咳咳咳！”
不能再看着大家了。
上半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眼皮，重重地合了起來。
“被單男！別……”
最後到底是誰在叫我？
非常耳熟的感覺。
……
總之，我死了。
就算不是被呂傑，總有一天會被別人所殺。
覺悟，沒必要。
準備，無所謂。
未來，不……期待。
“撒謊的吧？”
熟悉的聲音，女性的聲音，這3天內沒聽到過的聲音。
“……”
“我啊……最喜歡說謊，所以我知道。葉望白在撒謊。”
“我……現在都不知道是爲了什麼而活着。這麼朦朧的未來……當然不會去期待。”
“就算是這麼朦朧的未來……也是值得期待一番的哦～”
有點可愛的語調，繼續說道。
“值得期待的東西很多哦～”
誘惑似的，笑了，不再說下去了，離我遠去了。
“應該……不會再見了吧？”
“不曉得哦～這本書裡是不會見了呢，我只知道。”
“不會又是騙我的吧？”
“騙你的。這一句纔是騙你的也說不定哦～”
“再見。”
“主動道別還真不像你……”很鬱悶地，笑了，“不過……拜拜。”
……
待我睜開眼時，天空依舊灰暗，沒有陽光，不過有月亮掛着。
“嗚嗚嗚……”
有人在哭。
準確來說，是一個小蘿莉。
不過不是田恬，而是美雪。
一頭枯黃的長髮，散亂地披在稚嫩的肩膀上，粉嫩的臉蛋，對於小蘿莉來說有些削瘦。
非要說的話，簡直和艾德琳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然後，我下意識地想用右手把趴在我身上的美雪給扶起來。
不過，應該已經被斬斷了——右手連同肩膀，整個下半身被斬斷。
應該是這樣沒錯的。
可是，身體保持着正常的狀況，一點受傷的痕跡也沒有。
右手也在我的意念下進入了我的視野，不自覺地停止了動作。
自言自語似的低語。
“右手，還在……”
身體也，沒有缺損。
到最後……
察覺了我的聲音，美雪擡頭看向我，淚水在一瞬間浸透了我的身體。
“你這個殺千刀的變態被單男！”
不，之前已經被一刀砍成兩半了，只用九百九十九刀就行了。
這不是重點。
是真的美雪。
找到了。
不像小蘿莉一樣，不見了。
真的是——太好了。
幼小的拳頭無力地拍打在我身上。
那張原本應該充滿與年齡不符的高傲的臉——崩壞了，充滿了悲慟和憔悴。
不知道到底多久沒有休息。
濃墨般的黑眼圈覆蓋在臉上。
“爲什麼一個人不聲不響地離開？我有多擔心你，你知道嗎？！”
“……”
“你這個變態要是被警察抓走了，我還要給你送飯。想到這個我就害怕到要死掉了啊！”
不要因爲這種事情就死掉啊……到底我是爲什麼纔要被警察抓走啊？……反而你擔心的原來是這個？！……而且爲什麼輪到你給我送飯？
不妙，吐槽點太多了，忙不過來。
就在我挑選合適的吐槽的時候，時機已經就錯失。
不給我任何說話的餘地的，抱了上來。
把躺在地上，微微立着一點點的我——緊緊抱住。
“擔心死我了啊！”
“謝謝……”
“？”
“謝謝你來找我，真的——謝謝了，我的友人。”
美雪聽了有些羞澀地。
“嘛，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這是特別服務哦。”
“？”
“我、我纔不是爲了找你才一整天沒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