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他不稀罕
柯竟無聊的撐着下巴，看着周軒臉上那堪比化學反應還精彩的表情，嘴角抽了幾抽。不知道他口中的小璟是誰，只知道那傢伙一接到電話嘴角都要咧到天上去了。
含情脈脈的點頭，還時不時露出類似於欣慰的表情，說真的，柯竟有些受不了。只聽到他嗯嗯應和了幾句，然後還有什麼好好學習之類的模糊字眼。
大概是看到柯竟肆無忌憚的打量了，他瞪了柯竟一眼，又挪遠了一點，而後又低聲說起話來。到後面簡直變得憂心忡忡了。好不容易掛斷了電話，周軒再回來時已經滿臉黑線了。
“喂，你變化不要這麼大，OK？”
周軒瞪了他一眼。憤憤不平的嘟囔了一句：“他一定有什麼企圖！”
“什麼？”柯竟沒聽清。
“沒什麼。”周軒擺了擺手，雖然氣的臉發紅，但顯然不想說下去。
柯竟頗有些意味的看着他，好半響纔開口：“.......你是不是還在介意那件事？”
“什麼？”周軒揚了揚眉頭。
“認識已經夠久了，我總覺得你蠻排擠我的。”柯竟笑了笑。在周軒的面前，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總覺得隔了幾層。周軒總是有本事讓你覺得好像把你放在心上了，實質上什麼也不是。“有事的時候，你總是不會想要告訴我。”
“你胡說什麼？”
“你自己心裡應該很清楚。”因爲藍南的事情，柯竟知道周軒一直對他有微詞，雖然也不至於喊打喊殺，但是臉色絕對不會好看。後面也是因爲藍南的原因，兩人才能勉強坐在一個檯面上。只是，過了這麼久了，他.....
";你幹嘛突然跟我唧唧歪歪那麼多啊？說了沒事就是沒事，婆媽！”周軒突然不耐煩地喊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被道破心事的窘迫，眼神就是不敢對上柯竟的。
柯竟深呼吸了口氣，站了起來：“你有沒有真正的把我當朋友你自己心裡清楚！”這也不是一兩天他想問的了，只是周軒說的對，男人間談這些還真夠婆媽的，柯竟嘖了一聲，“我先回去了。”
這頭的周軒反應過來才愣愣的看着早已經走遠的身影，想追過去卻只是坐下煩惱的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想起剛剛接到的電話不禁更煩躁了——
“軒哥，你最近還好嗎？”電話那邊是小璟雀躍的聲音。
“嗯。”周軒笑了笑，倒是很久沒有收到小璟的電話了。
那頭的小璟還在噼裡啪啦的講着孤兒院裡面的趣事，諸如又進來一個小朋友了，誰和誰打架啦，小胖抓了一條毛毛蟲丟進誰的褲子裡結果把他氣得半死之類的。周軒一邊聽着，一邊想象，不禁露出笑容。
小璟叫葉璟。是和他同時期進孤兒院的。那時候他矮矮小小的，比周軒小四歲。整天怯弱弱的跟在他身後，奶聲奶氣的喊着：“軒哥哥。”說完，還露出缺了門牙的小牙齒，笑的傻兮兮的。
周軒覺得心裡暖窩窩的，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塵，說了句：“乖。”
那時候，旁邊小區的孩子總愛來找他們麻煩，也不知道是聽了誰的閒話，經常對着他們就是破口大罵：
“野孩子！沒人要的壞孩子！不知羞！快點滾出去！”
大概是哪位大嬸對着他們的孩子灌輸了這樣的想法。周軒蒼白着臉色，眼神卻毫不示弱的瞪回去。見他們出不了小院，那羣小孩就往裡面是扔小石頭之類的，邊罵邊興奮的喊着：“打死壞小孩！死野種！”神情高高在上，如同他們就是地上的一坨屎。
周軒抿了抿嘴，眼神銳利。一股酸澀的感覺在口腔裡翻涌着，拳頭握的指節發白。那時的他還小，聽了他們的謾罵，卻不知道該怎麼擺脫這樣的難堪，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他們。瘦小的身子定定看着那羣孩子，咬牙切齒的，口腔裡滿是被咬出的鐵鏽味。
那樣的屈辱。周軒嘗試性揚起一個笑容，轉身看了一眼身後的小璟，摸了摸他的頭，示意他進去。葉璟哭得稀里嘩啦的，卻沒有發出聲來，只是倔強的拉着他，搖了搖頭，怎樣也不肯進去。
周軒那一刻覺得很心酸。
只是，現在當年的小小人兒都已經長成堅強的翩翩少年了。
“軒哥，最近那個人又來了。”
“嗯？”聽着那頭孩子興奮的語氣，周軒不禁有些疑惑。
“就是之前捐了很多錢的葉先生。他昨天過來了，還帶來一臺鋼琴。”
“鋼琴？”
“嗯。”小璟說到這，有些羞赧，“哥，你也是知道我喜歡鋼琴的，只是沒辦法，我買不起。想不到那位先生就買了一臺過來！你不知道我好高興！而且他還超會彈鋼琴的！”
怎麼會有人專程買一臺鋼琴到孤兒院？
“小璟，你之前跟他談過？”
“嗯嗯，葉先生真是一位好人！”小璟眉飛色舞的講着，周軒這邊卻是黑了臉色。
好半響，周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小璟，你高三了，學習怎樣？”
那頭顯然是被問倒了，支支吾吾扯了幾句，也沒說到重點。
“小璟。”周軒有些慍怒的說道。
“軒哥，我會好好學習的。”小孩還是乖乖的道歉了，怯弱弱的軟乎乎着語氣請求原諒。
周軒這樣想着，不禁仰躺在椅子上，伸出手擋住自己的眼睛。果然，還是得抽個時間回去看看那個傳說中的葉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