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整條街的男人下藥?
那是什麼概念?
中年女人的話,讓所有人都驚呆了,有女伴的,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做了同樣的事,把男伴打昏,然後扛走。
而那些沒有女伴的,清醒的察覺到了自己的不對勁,幾乎是轉身就跑,反應過來卻已經來不及的,則直接就衝着王嫺雅那個混亂源頭衝了過去,臉上帶着興奮和瘋狂,眼底,卻充滿了驚懼和惶恐。
失控的情況,越來越嚴重了。
王嫺雅血液中帶着濃濃的甜香味兒,那味道,吸引着整條街上的每一個男人。
就像是她曾經在暗室藥堂做的那些實驗一樣,這裡的每一個男人,都毫無懸念地被她引誘,然後,就像是收到了同意求歡信號的雄獸,嘶吼着就撲了上去……
而與下面的亂糟糟的情況完全不同的,卻是客棧二樓的房間中。
墨九卿疾風驟雨一般地吻着蘇暮離,將她整個人都牢牢地控制在了懷抱和牆壁之間,低着頭,不斷地在她的脣舌上流連往返,不知疲倦。
他眼底的血色明明滅滅,眉心那道血痕時隱時現,看起來不穩定極了。
他的眼中飛快地閃過掙扎的意味,在自己徹底陷進去之前,他生生強迫自己停下來,將一顆藥丸塞進了自己的口中。
冰冷的薄荷味瞬間席捲了味蕾,墨九卿眼底的清明越來越多,但是身體卻也跟着越來越虛弱。
他擡手一點點描繪着蘇暮離的臉頰,聲音中帶着濃濃的沙啞:“抱歉。”
他撫摸着蘇暮離帶上了一絲傷口的嘴角,眸子裡帶着痛惜和內疚,眼底更是像掀起了一場可怕的風暴:“是不是很痛?”
蘇暮離搖了搖頭,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湊過去輕輕咬了咬他的脣瓣:“我好得很。”
她頓了頓,輕聲道:“我喜歡和卿卿親近。”
那股沁涼的薄荷味兒,順着墨九卿的薄脣傳來,衝得蘇暮離的眼睛一陣狂眨,好半晌纔回過了神來。
她良久才反應過來,墨九卿之前根本就沒吃那顆清心丹,如今才吃了。
她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樣的感覺,總之就像是酸甜苦辣的一起涌上來將她羣毆了一頓似的,讓她忍不住紅了眼眶,咬牙切齒地擡手給他診了脈,她纔算是知道他的這句“抱歉”是因爲什麼了。
一團糟!
這段時間好不容易養回來的身體,如今竟然又千瘡百孔了!
蘇暮離瞬間就惱了,一雙眸子都冰藍得讓人心底發寒:“這個賤人!她給你吃了什麼?”
墨九卿的神色間閃過了一絲茫然:“……不知道。不過,我讓影衛去看着她了。”
只要人跑不了,藥,總能問出來的。
“悠然香。”
一個沙啞至極的聲音從窗外傳了出來,然後,一抹黑影倏地在窗口一閃,一個揹着棺材的人,緩緩在屋子裡顯出了身形。
蘇暮離邁步擋在了墨九卿的身前,面色中帶着防備。
眼前的這個老者讓她感覺到了親切是沒錯,但是,他總是這般巧合的出現,然後什麼也不說的就離
開,已經踩到了她的底線了。
尤其是,在墨九卿這樣虛弱的時候!
“其他的影衛呢?”蘇暮離問道,感覺到身後的墨九卿似乎有所動作,她的聲音都哽了一下:“你再敢亂來,我整整一年不與你講半句話!”
墨九卿倏地就僵住了身子,三分是因爲她的威脅,七分,卻是因爲她聲音裡難以抑制的哽咽。
他的眸色倏地深了深,臉上飛快地滑過了一絲懊惱之色,擡手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髮絲,果然乖乖地站着不動了。
“他們就在外面。”
他頓了頓,輕聲安撫。
“別怕,我不會有事的。”
他一眼就認出了那個蘇暮離是假的,但是影衛卻認不出,所以,在他追着王嫺雅進了客棧之後,影衛也追來了,卻沒敢追進來。
後來玄鐵門板被打開,影衛們感覺到不對,他卻已經開始抗拒任何人的靠近了。
ωωω ☢тTk Λn ☢co 如果那個時候影衛,不,應該說,如果那個時候有任何人試圖靠近自己,都絕對只會有一個下場——死。
“我有時候會分不清楚敵我。這種時候,對我最好的辦法,就是遠離我。”
墨九卿的聲音很低,但是足以蘇暮離聽清他言語間的柔軟和信賴。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那種時候,我只希望你能夠在我身邊。”
蘇暮離微紅的眼眶止不住又紅了紅,咬了咬牙,纔沒讓自己的聲音裡再帶上哽咽:“我也,一樣。”
從郊外趕回來的時候,她同樣沒有讓任何人跟着她。
就如同墨九卿一樣,她瘋起來的時候,對她最好的對待,就是遠離她。
但是,再一次體會這樣瘋狂的境況的時候,她第一次生出了一種“如果九卿在就好了”的感覺,那一刻,她迫切地想要這個人就在自己身邊!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讓自己的情緒平息下來,臉上,心底,都只有讓人覺得心悸的冷靜,但是她那雙冰藍色的眸子還在,就在無聲息地證明着,哪怕她此刻冷靜的可怕,她心中的情緒卻也沒有半點兒減退。
“你選的這個人,不錯。”
被忽略了良久的玄冥再一次開口,滄桑混沌的眼睛裡帶着淺淺的一層情緒,讓人完全分辨不清那情緒到底是什麼。
“本來,我還想,如果他像蘇晨風一樣撐不住,那麼,就騸了他的。”
他冰冷的目光落在了墨九卿的身上,停頓了片刻之後,終於帶上了幾分暖意,只不過,這層暖意,顯然並不能夠跟他對蘇暮離的暖相提並論。
蘇暮離抿了抿脣,從這個老者的話語和神態中,就明白了,他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墨九卿中的那個玩意兒,還真的就是悠然香!
她的腦海中倏地就閃過了玄輕流着淚卻還在拼命微笑的畫面,原本就冰冷的眸子,竟再一次發生了變化。
冰凌狀的細絲紋絡,從眼瞳邊沿的位置,一絲絲朝着眼瞳中間凝聚,最終匯聚在了那汪深藍到發黑的深邃瞳孔之中,看起來冰冷得沒有任何人類的情緒。
“你現在的狀態,不太好。”玄冥輕聲說道,看着明明已經暴怒,卻還在習慣性的控制着怒
氣,強自擺出理智來的蘇暮離,沒由來的覺得心疼。
人的懂事,不是天生就有的,而是幼年的時候吃的苦太多,纔會不斷的調整自己到最適合生存的模式,並且從此之後,永遠都保留着那樣的習慣和謹慎。
而眼前的蘇暮離,無疑就是其中的翹楚。
她才十六,對於修真者來說,十六歲,甚至還可以算得上是幼年期,但是她的眼底,卻已經有了知天命的年紀纔有的滄桑和懂事,七十歲纔有的堅韌和隱忍。
培養出來這樣的一個孩子,得讓她吃多少苦?
而吃了那麼多苦卻還沒有長歪,她又經過了怎麼樣的努力和掙扎?
墨經澤覺得自己這段時間查到的東西已經夠多了,但是,每一次看到不一樣的蘇暮離,瞭解到更多的蘇暮離,就總是會感覺到,自己知道的,還遠遠不夠。
而唯一真正能夠了解蘇暮離的人,或許從始至終,都只有墨九卿一個吧。
“若是,今天他真的背叛你了呢?”玄冥不由自主地問出了聲來,問過之後,他長久地看着蘇暮離,透過這個眼神倔強的孩子,他仿若看到了當年被打得半死之後,從玄家被扔出去的女兒。
“我會很傷心。”然後,大概會不知所措,不知道怎麼辦到瘋魔吧!
蘇暮離不由自主地滯了滯,只是那樣想想,就會覺得心痛不已。
“所以我不會。”墨九卿擡手摸了摸她的頭頂,聲音很柔軟,一如他曾經答應過蘇暮離,並且從不失約一樣,他會對眼前的這個人好,他會將他的臻寶捧在心尖尖上,他不想讓她傷心,更不想讓她難過。
所以,他不會。
有些錯誤,一旦犯下,就永遠都會失去彌補的機會,所以,從他知曉自己的心意,決定要一輩子都只守着這麼一個人的時候,他就知道,他一輩子都不會容許自己因爲粗心大意而讓別人有機可趁。
保護好他的寶貝兒,同時也保護好自己,就是他這一輩子都應該小心翼翼地去做的事情。
蘇暮離拿腦袋蹭了蹭墨九卿的掌心,轉頭去看他,卻聽到他聲音沙啞地道:“我給自己下了一道靈魂禁錮,絕對不會做出任何會傷害你的事情。後來,他也加了一道靈魂禁錮,絕對不許旁的人插足我們之間。”
蘇暮離呆呆地看着他,連玄冥也露出了愕然的神色。
靈魂禁錮,就像是一道鎖在人靈魂上的鎖鏈,即便只是偶爾觸碰,或者擦邊,都會讓這個人痛不欲生!而一旦違背這道禁錮,這個人的神魂,就會遭受到重創,甚至可能導致死亡!
情深不壽,大概都不足以形容墨九卿的瘋狂!
蘇暮離緊緊地抿住了嘴脣,深深地吸了好幾口氣,纔沒讓她紅紅的眼眶裡掉出金豆子來。
她擡手握住了墨九卿的手,心臟裡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不斷的生根發芽,最終長成屹立不倒的參天大樹。
此等情深,此等認真,即便是寧負如來不負卿,都不足以平復她心中的滿足和幸福。
她直接略過了玄冥不看不管,歪頭看向了墨九卿,挽起了袖子,一字一頓地問道:“你說!你想王賤人怎麼死,我幫你報仇!虐死那羣渣渣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