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和肯定沒有告訴王嫺雅這麼重要的秘密——暗室藥堂和上界劉家之流,要的不止是一個蘇暮離或者一個蘇家,而是整個下界!
他們想要的不止是竊國,還有竊界!
所以,王嫺雅的這個問題,從一開始就不成立。
“蘇暮離,你爲什麼不說話了?你不是總是說什麼俯仰無愧於天地嗎?既然你這麼偉大,你爲什麼不告訴所有人,暗室藥堂的目標就是你!只要大家將你交了出去,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王嫺雅見蘇暮離不吭聲,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還會以爲自己戳到了她的痛處,不禁越發尖銳了起來。
只是,還不等她繼續咄咄逼人,就聽蘇暮離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王嫺雅,你可真逗。”
王嫺雅頓覺受辱,怒道:“你笑什麼?”
蘇暮離憐憫地看着她,微微搖頭,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看向了墨蒼穹:“皇上,臣女請問,如果一個強大至極的鄰國,又或者是什麼大門派,問聖上您要大業一個女子,就願意不與大業操戈,陛下如何回答?”
墨蒼穹神色一肅,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邁步上前,整個人如同一柄能夠劃破天地的長槍:“朕會告訴他們,帝國,絕對不會以聯姻換取和平!只要帝國男兒一日不死乾淨,帝國的將來,就一日不需要帝國女兒的婚姻來換取!”
墨蒼穹沉穩的聲音如同一道利劍,瞬間劃破了所有人頭頂上籠罩在着的陰霾和迷霧。
沒錯,正是這樣!
大業不需要依靠奉送一個或者幾個女人去換取和平,大業的和平,只要依靠帝國男兒的拳頭,長劍,就能夠一步一殺的打回來!
大業建國以來,就從未有過依靠帝姬或者世家女聯姻求和的屈辱歷史,不光是以爲大業國力強盛,更因爲大業兒女,從來都有一顆過分堅硬的民族心,哪怕有時候會因此而受到傷害,也絕對不會彎下脊樑!
如果一個國家的尊嚴,需要用女人和小孩兒的尊嚴來換取
,那麼,在這個帝國答應這個條件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沒有任何尊嚴可言了!
“戰!”
“戰!”
“戰!”
……
不知道是誰起了個頭,衆人忽然間就喊成了一片,那些鄰國的皇族們,直到此刻才終於明白了自己的國家,到底比大業差在那裡。
他們在剛剛王嫺雅說出來蘇暮離就是罪魁禍首的時候,是真的興起了將蘇暮離送出去了事的念頭的,甚至還因此對蘇暮離產生了怨恨。
然而如今看着這些血氣方剛,鬥志昂揚的帝國軍隊,帝國世家,他們卻覺得慚愧極了,一個個臉紅如血,羞愧難當,臉上更是火辣辣的,仿若被人狠狠地抽了幾巴掌一樣,疼得厲害。
王嫺雅呆呆地站在人羣中間,慢慢被所有人厭棄,不到片刻功夫,她的身邊,竟然就成了無人願意靠近的真空圈,就連那些王家子弟,都一個個血紅着臉離她離得遠遠的,滿眼的羞辱與怨恨。
王嫺雅根本就不明白,爲什麼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按照計劃,衆人即便是不會明面上反對蘇暮離,但是,至少會恨她呀!
這樣,等到王家動手的時候,絕對不會有諸多外人插手,甚至還會有不少人願意幫忙!
畢竟,只要蘇暮離被抓走了,一切亂象就都沒有了啊!
這個可憐的女人,完全不知道,無論是暗室藥堂還是上界劉家等人,根本就不會滿足於抓一個蘇暮離。
他們的胃口更大,更骯髒!
他們想要將整個下界都變成他們予與予求的屠宰場,將所有人都變成沒有尊嚴,只能夠供他們吞噬玩弄的奴隸!
今日抓一個蘇暮離,如果下界人順從了,下一次,他們想要宋家,劉家,李家的時候,只會殺更多的人,來逼帝國就範!
衆人即便是在一開始看不透,但是當蘇暮離問出來了那個問題,當墨蒼穹給了那個回答,帝國衆人又是這個反應之後,也徹底明瞭了。
無恥之輩的貪婪之心永無滿足的時候,與他們戰爭,退半步,都是輸!
“不不不!不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王嫺雅忍不住紅着眼眶,在衆人的嘶吼聲中尖叫,然後腿軟地癱倒在了地上。
她知道,她失敗了,她沒能完成家主交給她的挑撥離間的任務……所以,她再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從她失敗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已經成了一顆無人會挽救的棄子了!
待墨蒼穹面帶激賞地擡手示意大家安靜,衆人也跟着安靜了下來之後,蘇暮離纔看向了王嫺雅,冷冷地道:“你想讓衆人與你一起害我,卻挑撥離間失敗,你知道這是爲什麼嗎?”
王嫺雅失魂落魄地看着蘇暮離,淚眼迷濛:“爲什麼?爲什麼?不應該這樣的啊!”
蘇暮離憐憫地看着她,冷冷地道:“並非是你的原因,而是你的家教,從一開始就是錯的。你們王家,從在大業立足開始,行的就是送上女兒奉承上峰,聯絡關係的道路,你一個被這般教養長大的女子,自然對不了了!
你們王家的強大,就是踩着王家女兒的屈辱和骨血一步步上升,連丈夫納妾殺子,都能勸着親生女兒和着血淚吞嚥了,再去討好丈夫和夫家。
這樣的你,又如何會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家族,一種國家,是從來不以女兒幸福爲代價,而以血肉定尊嚴的呢?”
她此話一出,王嫺雅先是愣怔,繼而在衆人或憐憫或同情的目光中,撲在了地上,掩面嚎啕痛哭了起來……
言語是可以殺人的無形刀,這句話,並非只是開玩笑。
今日之後,衆人再看王家,還會覺得他們王家,是之前的那個王家嗎?
所有王家人都明白,今日之後,真正的大家族,真正的鐵腕勢力,再不會與王家來往了,並且對王家委以重任了。
王嫺雅這般痛哭失聲,大概也多是因爲如此,而不是因爲衆人對她的憐憫吧。
畢竟,正如蘇暮離所說,她們王家女子,自小受到的教育就是這樣,從小以嫁人後能夠替王家贏回多少利益爲榮,又如何會在短時間內,就能扭轉感官,察覺到這種自我犧牲根本就是扭曲和變態的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