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陸景重眼裡,我是剛剛做過手術,所以身體很虛。就每天從網上學煲湯的做法,給我變着方法地大補,我看着這麼珍貴的東西,又不好意思剩下,只得喝下去,一個星期不光重了兩斤,而且補到最後流?血。
不過這次流?血,總算是讓陸景重收手了,不再給我煲湯了。
我說:“毛毛,我都覺得你有家庭煮夫的傾向了。”
陸景重把我圈在懷裡:“要不然以後我主內,你主外好了。你養我。”
“好啊,我養你。”我在陸景重懷裡笑的開懷。
在家休息了一個星期,我真是閒的快要發黴了,陸正宇也沒有來找我茬,而鄭嬈榮凌也沒有來找我,這樣過的特別風平浪靜,或許是過分地安靜了。
所以,下午陸景重要去一個片場試鏡,我在他面前生龍活虎了一會兒,就跟着去了。
試鏡的這部戲叫《青山傾城影》,這個劇本我也看過了,是放在民國的一個戲,主要講的是一個女校的女學生和雄踞一方的大軍閥中間的愛恨糾結,從偶遇到後面的發展,顛沛流離。最後傳統意義上的美滿結局。
陸景重試鏡的當然是男主角了,一個民國的軍閥,他把劇本反反覆覆看了不下五遍,甚至從網上找了民國的資料,瞭解了背景。
看到陸景重這種挺認真的勁兒,我就想起來三年前我高考之前。陸景重陪着我夜讀,自己做了好幾套卷子,把細節全都給我標註出來,一點一點講解的神情,就是現在的這種特別專注的表情。
我這是第一次陪着陸景重去試鏡,還不太瞭解流程,所以,高明還是開着車載着我和陸景重。縱場樂才。
高明來之前,我和陸景重已經先在後座坐好了,只剩下前面的駕駛位。
高明看了一眼空着的駕駛位,又看了一眼同坐在後座的我倆。咬着牙對我說:“杜佳茵,你什麼時候拿駕照?”
我聳了聳肩:“估計明年年後了吧。”
高明眯了眯眼睛:“你不是學會開車了麼?”
“是啊,”我說,“但是沒有駕照沒辦法上路,這你也知道啊。”
身邊陸景重伸手捏了一把我的臉:“少說兩句,小心高明趁我不在把你丟到荒郊野外去。”
高明說:“vi,這話不能說在前頭啊,現在我就是有這個心也沒這個膽了。”
這個時候,是我最好的時候,也是陸景重最好的時候,我們有彼此愛着的人,也有彼此需要保護的人。也有需要堅定地夢想。
甚至我有時候都矯情的想,如果時間真的能停留在此時此刻,那該多好。 Wшw✿ ttκΛ n✿ co
在試鏡大廳裡的人很多,陸景重穿着一身咖啡色的休閒走進的時候,大廳裡的人都向這邊看了過來,甚至有幾個是直接要過來抱大腿的,被保安給擋了下來。
這次試鏡是面向c市的幾個大公司的海選試鏡,但是男女主角和男二女二,全都是指定的幾個人的試鏡,而這部戲裡的男主角,簡直就是爲陸景重量身定做的一般,不管是外形,還是戲路上,因爲陸景重在三年前還沒有遭到封殺雪藏的時候,曾經拍過一個民國的片子,只不過那個片子涉及尺度問題,在上映不到一個月下映之後,網上就再也找不到完整版的了,不過就算那部電影的名字和劇情已經忘記了,只有陸景重當時演的那個強硬的男主讓人們記了下來。
這次,來試鏡男主角的只有兩個人,一個就是陸景重,另外一個是韓常離。
當我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一時間都有點發愣了,因爲我記得,當初公司面試我當陸景重的實習生活助理的時候,經理問我喜歡哪個明星,我當時就說了陸景重和韓常離。
韓常離也算是一個硬漢的角色,在熒幕上留下過很多鮮明的形象,只不過他一向是主打拍電視劇爲主,現在轉向發展電影市場,所以這部民國戲算是一個至關重要的轉折點。
陸景重抽到的一個場景是女主角狠心拋下男主角之後,再見面時,女主病倒的場景,是在醫院裡。
這個場景說實話有點難,因爲自始至終只有一句對白——“爲什麼?”全要靠的是臉上的神情和身上的動作。
我和高明站在門口,高明小聲向我介紹了在座的幾個人,哪個是導演哪個是副導演,哪個是製片人,然後把他們的脾性向我一說,以後要注意什麼。
等高明說完了,見我沒吭聲,一直看着他,就又問了我一句:“嗯?”
我說:“等回去了你再給我說一遍,我忘了帶筆和本。”
高明:“帶着腦子好不好?!”
就趁着我和高明嘀嘀咕咕的這一會兒,陸景重已經準備好了,從更衣室出來的時候,他手裡還拿着手機,臉上的表情有些陰沉,導演讓他的女助理給陸景重搭戲。
陸景重在經過高明身邊,把手機遞給高明,直接出了門。
試鏡開始。
陸景重從門外進來,渾身都是鐵寒冷的氣息,女主角就躺在病牀上,目光冰冷地看向陸景重,然後閉上了眼睛,扭過頭去。
陸景重並沒有直接走過去,而是默默地在門口站了一會兒。
我不太理解,爲什麼陸景重要在門口站一會兒,不過,等他走過,帶起周圍空氣的一陣涼風的時候我就明白了,因爲這個場景是在冬天,冬天外面雪花飄舞,從外面一進到暖和的屋子裡,身上肯定會帶着寒氣,陸景重這是在等寒氣散了之後才走上去的。
陸景重直接走到女主角牀邊,居高臨下的看着她,面無表情地問了一句:“爲什麼?”
女主角沒有回答。
因爲角度問題,這個時候只能看得見陸景重的側臉,而且臉上的陰影很深,所以完全看不透表情,就在無法表現臉上神情的時候,陸景重垂在身邊的手掌,慢慢地蜷縮握起,忽然一下子錘在牀頭上,木製的牀頭嘭的一聲響,有裂開的聲音,隨即,陸景重雙臂撐在女主角身側,低着頭,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滴落在白色的被單上。
這一場戲,陸景重完全不僅僅是隻做戲,因爲那個道具的牀頭,真的被陸景重打的裂開了,他的手背也需要包紮,看起來滲出淋漓的鮮血,幾道猙獰的血道子,特別恐怖。
我從來沒有見到過這種帶着這種寒氣逼人的陸景重,那種冷冽的眼神,是我從來都不曾見到過的,就算是在四年前第一次見他,他眼裡也只有冷漠,而沒有那種逼人的寒冷。
導演和身邊的製片人說了幾句話,因爲高明作爲助理經紀人經常和這些人打交道,所以就代替陸景重上去寒暄兩句,陸景重需要包紮手指,先出去到隔壁的休息室去,我走過去,想要拉拉他的手,但是他看過來,看向我的眼神,也是剛纔在試鏡劇本時候的那種冰冷眼神,一丁點暖意都沒有,然後轉身就出了門。
我生生頓住了腳步,我覺得是不是我看錯了,剛纔的那種眼神,難道是還沒有齣戲麼?
等到跟到休息室,一個外場候着的護士已經幫陸景重挑手背上嵌進去的木刺,手背看起來血淋淋模糊了一片,我心猛地一疼。
陸景重擡頭也看見了我,眼中的冰冷已經褪去了,招手讓我過去坐。
我這才拖着腳步走過去。
剛纔,果真是我看錯了麼?
挑過木刺之後,經過酒精消毒,然後上藥包紮,這手上的傷恐怕要一個星期才能好。
護士收拾了醫療用具離開之後,我坐在陸景重身邊,盯着他的手看,一時間沒有說話。
陸景重反握住了我的手:“沒嚇到你吧?”
我這才猛的回過身來,斜了他一眼:“怎麼沒嚇到?!你要是下一次還敢這麼嚇我,我以後就不理你了。”
陸景重笑了笑:“剛纔那是入戲了,沒控制住。”
我用力地點了點頭。
我和陸景重在休息室裡坐了十分鐘,前面韓常離的試鏡也已經結束了,出去的時候剛好碰見這一位硬漢的角色,我曾經在電視上看到過這人的電視劇,喬初倒是很喜歡他,我心裡想,不知道現在向韓常離要簽名會不會有叛變的感覺,還是算了吧。
陸景重說:“韓哥。”
韓常離比陸景重大三歲,算是前輩了,所以,叫韓哥也是謙遜的一種叫法。
韓常離點頭笑了笑:“我們有機會搭戲了,和影帝過招感覺肯定不錯。”
陸景重說:“我也很期待和視帝過招。”
這兩人氣場都不弱,就算是站在陸景重身後,我都能感受到強迫的壓力。
在等結果的時候,我問高明:“剛纔韓常離試鏡試的什麼?”
高明說:“他直接試鏡的男二。”
我瞪大了眼睛:“但是,那張表格上不是說試鏡的是男主角麼?”
高明說:“臨時改了,有了剛纔vi在前的試鏡,第一不保險,第二,這也是公司的意思。”
“哦。”
這樣的結果毫無懸念了,導演定下來了演員,就另外安排了一個時間簽約,開機時間到下個月,正好可以讓陸景重養好手傷。
導演旁邊有一個看起來很眼熟的老人,頭髮是花白的,在經過陸景重身邊的時候,笑着拍了一下陸景重的肩膀,說:“後生可畏啊。”
聽高明說,這個人是老戲骨,或者說是配角專業戶,但是配角演的比主角出彩的地方還比比皆是。
他這麼一說我猛然想起來了,好像看過的很多電影電視劇裡,都有這個人的影子,上網百度了一下,確實是,在這個圈子裡,我也是走進來才知道的,剛開始論資排輩比較嚴重,只要你沒有名氣,那麼跑龍套當羣衆演員多得是,怪不得有很多人都說這個圈子就是一個大染缸。
這算是忙活了一個下午,等到回到家,陸景重因爲手上纏了紗布,不能洗澡,就讓我給他洗澡。
我頓時就陰了臉:“你確定只是洗澡?”
陸景重揚起脣角:“除了洗澡,那你還想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