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坦白從寬

面對慕師靖的邀請,楚映嬋顯現出了猶豫。

“若我們離去,他們回來了,尋不到我們怎麼辦?”楚映嬋憂心地問。

慕師靖卻是灑然道:“放心,他們一時半會回不來的。”

楚映嬋聽了,也分不清慕姑娘的話語到底算不算安慰,只好將淡緋色的脣抿起,勉強勾出一縷清幽笑意。

見楚仙子猶豫不決,慕師靖走到她身邊,挽起她的手,說:“我和你說過多少遍了,師尊也在我們家鄉,你不相信他們還不相信師尊麼?有師尊在,他們能出什麼事?嗯……總不能師尊也跟着出事吧?”

楚映嬋嬌頸微斜,淡淡地瞥嚮慕師靖,慕師靖會意,她說話聲也越來越輕,最後清了清嗓子,心虛道:“別擔心了,師尊道法通天,豈會被我三言兩句左右了?”

楚映嬋微笑着點頭,與慕師靖一道踱步回庭。

“我……還未準備好。”楚映嬋推脫道。

“這需要什麼準備?”慕師靖說:“乘興而去,興盡而歸就好了。”

“可我們一起走了,白祝怎麼辦?”楚映嬋依舊猶豫。

“一起帶上好了。”慕師靖說。

“可……”

“你嫌棄小白祝呀?”

“怎麼會,只是……白祝尚有課業。”楚映嬋支支吾吾道。

“白祝的課業我替她寫就是了,反正師尊也發現不了。”慕師靖計劃周密。

楚映嬋想反駁,卻也無力開口,她垂首沉思,終於問:“慕姑娘爲何要與我同行?”

“要不然與誰同行?”慕師靖反問。

楚映嬋靜靜地看着慕師靖清冷明豔的秀靨,有話涌上心頭,卻是欲言又止,慕師靖也察覺到了她心境微妙的變化,問:“在想什麼呢?”

恰好這時,她們走到了半山腰,山風裹着厚厚的雲霧捲了上來,浪濤般將兩襲裙襬淹沒,雲遮霧繞間,她們之間多了一層隔閡,對方的形容變得模糊。

倏然間,楚映嬋像是回到了不死國外的灰霧裡,世俗的一切離她遠去,身邊只剩下一個若即若離的影。

“慕姑娘。”楚映嬋開口。

“嗯?”

“慕姑娘若知道我是怎樣的人,你還會與我同行嗎?”楚映嬋鬼使神差似地說。

她雖已下定決心將自己與林守溪的事給小禾坦白,但未等她開口,離別便開始了,她鬱郁消沉了許久,始終沒有將此事告知慕師靖。

不會再有比這更好的機會了……楚映嬋在這一瞬間下定了決心,因爲她害怕雲霧散去之後,自己又會失去勇氣。

可這時,雲霧另一邊傳來的聲音卻是清澈而冷靜的:“你終於打算親口告訴我了嗎?”

楚映嬋一怔,回首望去,看到了流雲涌動間慕師靖的身影,光穿過雲霧,從銳利變得斑駁,照到她的身上,她好似一個縹緲的靈魂。

“你……都知道了?”楚映嬋木訥地開口。

“當然呀,這兩個月我看你鬱鬱寡歡,心神搖曳,幾乎都把心事寫臉上了。”慕師靖說。

“是麼……”楚映嬋用手背觸了觸臉,微燙。

見楚映嬋此副情態,慕師靖將身子傾過來,伸出手指托住她的下頜,將仙子傾世的嬌靨挑起些,笑意清媚地問:“所以……楚仙子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小禾的?”

楚映嬋再次愣住,她定定地看着慕師靖,檀口動了動,試圖解釋什麼,卻說不成話,臉頰倒是羞紅了,多虧了雲霧久久沒有散去,否則她怕是要落荒而逃了。

慕師靖見狀,卻是咯咯地笑了起來,花枝亂顫,她伸出手,捏了捏楚映嬋的臉,道:“有本事與自家親徒兒偷情,臉卻這般容易紅?仙子可真是可愛得緊呢,我若是林守溪,怕是也難把持得住。”

慕師靖一邊說着,一邊還上下打量着楚映嬋,目光狡黠,猶若登徒浪子。

楚映嬋近日略顯憔悴,身段卻半點未改,若無這張仙意出塵的臉壓着,單看這曲線婀娜的嬌軀,只會讓人感到驚心動魄的豔麗妖冶……這是獨一無二的妖冶,若增一分則是宮語的清傲,若減一分則是慕師靖的清豔。

望着嬌笑不已的黑裙少女,楚映嬋這才意識到,她先前是在與自己玩笑……楚映嬋甚至有些慶幸慕師靖知道了,如果她不知道,自己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你……不生氣嗎?”楚映嬋問。

“生氣有什麼用呢,我還能替小禾懲罰你不成?”慕師靖眼眸裡泛起幾縷愁色,轉而又消散去,她微笑着說:“萬一仙子姐姐又是那種喜歡被懲罰的,這可怎麼辦?”

楚映嬋聽了,羞得加快腳步,慕師靖卻揪住了她繫腰的蝴蝶結,仙子不得已放慢腳步,若走快了,裙帶就該被扯散了。

“你不會真的喜歡吧?”慕師靖追問。

“沒有。”楚映嬋咬着脣,哪敢承認。

“那……楚仙子再給我講講,你與你乖徒兒之間的故事吧。”慕師靖繼續問。

“不可。”楚映嬋聲音更輕,耳根紅得剔透。

“所以楚仙子要與我同行麼?”慕師靖話鋒一轉。

這個問題與先前的相比簡直溫柔無限,楚映嬋再沒猶豫,輕輕點頭:“好。”

……

時光飛逝,轉眼五月。

小禾倚靠着木門,眺望遠雲。

寺廟的牆壁刷上了黃色的新漆,外面的花開開落落,幾輪之後,漫山遍野不見芳華,放眼望去皆是蒼翠枝葉。

這是小禾見到的景色。

小禾有時候覺得,世界並非真實的,它只是五官扭曲之後在心靈的投影,在這個世界之下,應有一個本質的世界,那個世界是不依靠五官獲得的……

這是她日常的胡思亂想,雖常常碰壁,卻樂此不疲。

小禾望了會雲,便繞着佛殿行走,往來的弟子見了她都會停步行禮,她也會嫺靜回禮。

全寺的弟子都知道這位聖菩薩只是位暫住寺院的女施主,很快就會離開,但聖菩薩始終說要走,卻始終沒有離開。

弟子們也不覺得這是聖菩薩言而無信,反而覺得,這裡面一定蘊藏着某種佛理,只是自己愚笨,沒有參悟。

小禾覺得她是應當心狠些的,但又覺得,這種狠心違背了本心。

她就這樣搖搖晃晃到了五月。

她覺得自己是在等林守溪醒——她雖知道了真相,但還是希望林守溪可以親口給她解釋一遍,皆是是走是留,全憑她心意定奪。

暫時不想這些了……

午後,小禾披着雪白的衣袍,閉目養神了一會兒後,下山走走。

小禾時常會一個人下山行走,或遊山玩水放鬆心情,或行俠仗義證心中道德,也會去集市給白虎買點肉和胡蘿蔔吃。

吃肉是尊重白虎的本性,但這頭虎王已半修成人,所以她也會投喂些胡蘿蔔,這是尊重它的人性。

不過很顯然,大白虎並不希望她尊重自己的人性。

小禾是傍晚時候回來的,她回到房間裡,挑開窗,恰看到林守溪睜開眼。

林守溪是在五月的傍晚醒的。

他昏迷了整整三個月。

從渾渾噩噩的夢境中甦醒過來,林守溪艱難地別過些頭,恰看到了立在牀邊的小禾,夕照將小禾身後的風景染得一片絳紅,唯她衣裳勝雪,不沾夕色,似獨立於俗世之外,皎潔難喻。

面對林守溪的甦醒,小禾並未流露出多少驚喜之色,她甚至沒有立刻進門,反而把窗戶掩上,將剛剛醒來的林守溪晾在一邊,她則獨自去到崖石上,眺望夕陽西下,一直到月華初上。

回到房間裡時,林守溪依舊睜着眼。

他的身軀被鎮守傳承摧殘了一遍,傷勢更甚當初與洛初娥的一戰,在這個世界裡,他的境界與體魄都被壓制,內鼎的修復能力也大打折扣,所以哪怕靜養了三個月,他也只是從混沌走向清醒,甚至還沒有下牀的能力。

他嘗試驅動身體,失敗了數次後也放棄了,只是靜靜躺着,等小禾回來。

小禾是在三更回來的。

門推開,雪袍雪發的少女走入,輕盈得像一陣風。

林守溪張了張口,發出了幾個沙啞音節,似在說什麼。

小禾止步,手指點上他的脣,搖了搖頭,說:“好好休息,現在我也不想聽。”

林守溪輕輕眨眼。

小禾向房間深處走去。

林守溪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音,接着,他眼睛的餘光看到了白袍滑落在地,他若側過些頭,就可看到玲瓏曼妙的絕景,但他脖頸僵硬,一動也不能動,只能靜靜地躺着,感知着少女的遠去,片刻後,水聲幽幽響起。

小禾回來之後,換了一身佛衣。

林守溪從未見過小禾這般裝扮,只覺古典聖潔,他想着傍晚時聽到的鐘聲,意識到現在應該是在一座寺廟裡。

這裡應是他的家鄉了。

無論身在哪裡,醒來時見小禾沒有離去,他都感到了無與倫比的安心。

“我會離開的。”小禾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說:“我現在沒有走,只是報你當初救我的恩,等你傷好了,我自會離開。”

林守溪說不出話來,幸好,他本就說不出話。

天漸漸暖和起來。

第二天清晨,小禾早早出門,她取了木材,手起劍落,忙活了一上午。

“這是我讓武僧幫忙造的輪椅,以後你就坐這個出門。”小禾將造好的木輪椅推到了房間裡。

自此之後,林守溪就坐在木椅上,由小禾推着出行。

小禾沒什麼急迫的事,所以向來走得很慢,像散步一樣。

小禾帶他去看過大夫。

大夫幫林守溪查探了傷勢,大吃一驚。

“他是怎麼活在這個世上的?”大夫一度嚇得語無倫次,好久才緩過神。

“嗯,他確實挺該死的。”小禾平靜地說。

大夫搖頭,忙說姑娘你誤會了,這少年傷勢世所罕見,他外表看上去還好,可內部的五臟六腑卻幾乎被摧毀了,唯有心臟依舊鮮活,而他的咽喉幾乎碳化,一點韌性都沒有了,難怪一句話也說不出。

小禾聽完,連忙請大夫指點棺材鋪的位置。

大夫幫忙指了路,小禾便推着林守溪去選棺材了。

林守溪想要阻止,卻發不出聲音,只能任由小禾推着自己。

途經一處市集,小禾停下了腳步。

遠處很是熱鬧,像是在買賣什麼東西。

小禾推着林守溪走過去看,只見他們是在拍賣一幅畫,那幅畫很是簡單,畫中只有幾個簡簡單單的圖形,圖形隱隱約約拼湊成了一個誇張扭曲的人形,畫的右上角寫了兩個字:睡佛。

聽賣畫人講,這幅畫所繪的,是一個睡羅漢,並繪聲繪色地講述了這個羅漢崎嶇的從人至佛的崎嶇故事。

小禾覺得這很荒謬,這畫簡直是稚童手筆,毫無美感,這樣的畫也會有人買嗎?

接着,她驚訝地發現,臺下的人將畫的價格越擡越高。

“你覺得這幅畫值錢嗎?值錢眨一下,不值錢眨兩下。”小禾問林守溪,問完之後,小禾還不忘補充一句:“對了,我不喜歡這幅畫。”

林守溪識趣地眨了兩下。

小禾點點頭,表示他今晚不用睡棺材了。

小禾原本以爲這賣畫是場騙局,是賣畫的大師託了人,故意哄擡價格,激起某些富商的獵奇與攀比之心,從而將它接下,但後來,小禾發現,這畫師自己還認識,是她在某次剿匪時救下的人。

她質問畫師爲何要騙人,畫師見是聖菩薩當面,不敢造次,連呼冤枉。

“你是當地最有名的畫師,就可將這破畫賣這般貴麼,你這是欺負傻子?”小禾不悅發問。

“菩薩冤枉啊……菩薩須知,我養出今日的名聲,花了足足三十年,這三十年裡,我不僅走遍各大山川,還入過宮廷,人們都認可我,所以一幅畫好不好不是由他們決定的,而是由我決定的,這不是我的專橫,而是人們主動賦予我的權力,點石成金的權力。”畫師真誠地說:“我今日賣這幅畫,便是想知道,我的權力到了何種地步。”

小禾回頭望去,見富商們還在爲畫競價,越來越火熱,也不知是喜是憂。

“可縱是你名聲響亮,還是被強盜綁了。”小禾說。

“與我一起被綁的是位籍籍無名的書生,在聖菩薩來救之前,他就被殺了。”畫師說。

“所以你沒有騙人?”小禾最後問。

“當然沒有,這是藝術!”畫師擲地有聲。

小禾若有所悟,她沒有多爲難這名畫師,轉身離去。

走着走着,小禾停下了腳步,問林守溪:“如果我賦予你權力,三妻四妾的權力,你還會娶多少個呢?”

林守溪一聽,哪敢眨眼,只是很不巧,恰有一陣風沙吹來,猝不及防間,林守溪被迫眨眼。

眨了三下。

“三個?”小禾眯起眼眸。

林守溪連忙搖頭,但他頭部難以動彈,只能作輕微的顫抖。

“哦?三個還不夠嗎?”小禾刻意曲解他搖頭的含義。

“……”

林守溪感知着身後凜然的殺意,噤若寒蟬,不敢造次。

之後小禾倒是沒有去棺材鋪,而是帶他去河邊轉了轉。

河邊人家很多。

人多的地方,總免不了有奇人異事。

正在河邊閒逛着,忽有一個書生模樣的人衝撞出來,跑上大街,抱着腦袋仰天大喊,很是痛苦。

小禾推着林守溪過去看。

這個書生是當地有名的學究,寫過不少赫赫有名的書,他不會修行,卻對無數修行者的修心之路給出了根本性的指導,受人尊敬。

數年前,這位老學究回到了自己的家鄉,開始潛心研讀古籍,修繕他的作品。

但數月前,老學究卻瘋了。

衆人連忙去攔,學究的老母親也拄着柺杖顫顫巍巍地跑了出來,拉着兒子的手哭。小禾發現,這位母親她見過,幾個月前,這個老奶奶曾來廣寧寺討過治療瘋癲的藥,她見老奶奶良善,便給了個方子,不承想這老學究的病比她想象中更嚴重。

老奶奶見到了小禾,忙喊:“聖菩薩救命。”

小禾借來紙筆,寫了張符,溶入水中,讓老奶奶給她兒子服下,喝完符水後,老學究漸漸歸於清醒,他謝過了聖菩薩,失魂落魄地回屋。

小禾心中疑惑,跟了過去,詢問他瘋癲的原因。

老學究告訴她,他瘋癲的原因很簡單,因爲他誤解了自己,所以瘋了。

“誤解自己?”小禾倍感疑惑。

“嗯,我十年前寫過一本講述道境的書,但幾個月前,我再次翻開,卻沒有讀懂……與其說沒有讀懂,不如說是曲解了十年前的自己。”老學究喟然長嘆,說:“十年前,我的想法好像是對的,但現在,我卻再走不上那條對的路了。”

“是因爲年事漸老,力有不逮嗎?”小禾問。

“也許是,也許不是。”老學究說:“或許只是因爲十年前的我沒有表達清楚……文字就是這樣,沒有辦法做到真正的達意,字在落到紙上的那刻起,人的本意或多或少會被文字所曲折,哪怕我是它的作者,回望審視之時,我也常常不知道自己在寫什麼。”

小禾似有明悟,她輕輕點頭,繼續問:“那您又爲何會瘋呢?”

或許是思慮成疾,這一次老學究沒能給出回答,他坐在椅子上,形容越發蒼老。

小禾推着林守溪告辭離去。

小禾知道,老學究口中的誤解不是世俗意義上的誤解,而是文字對人天然的束縛,這是必然的事。

但她與林守溪之間,卻有許多世俗意義的誤解。

是該將它們消解了。

時間又過去了七天。

這七天裡,小禾每日推着林守溪下山,走走看看,尋訪風土人情。

七天後,林守溪的手腳依舊不能動,但咽喉倒是恢復了不少。

這是小禾的強制要求,她希望林守溪能快點說話,所以讓他着重療養咽喉,於是這些天,他內鼎煉出的丹藥,幾乎都朝着喉嚨傾斜了。

可以說話後,林守溪當然無法避免小禾的拷問。

佛鐘敲響。

夜深人靜,門窗緊閉。

屋內。

小禾拿了根小木棍,將林守溪的腦袋當成木魚敲了敲,嚴肅地說:

“我給你一次機會,好好解釋,不許再弄虛作假,若再騙我,我今晚就離開,並且絕不會原諒你了。”

三個月過去了,小禾的心情早已平復,這期間她想過很多,心中數度天人交戰。此刻她的言下之意也很明顯:林守溪還有被原諒的機會。

不過這次機會須他親手把握。

林守溪嗯了一聲,深吸了口氣,準備說話——他的肺部還是碎的,吸氣時宛若刀割。

終於,他開始坦白起了往事。聲音依舊虛弱沙啞:

“我與楚映嬋之間的事要從拜師後說起……”

他剛說完第一句話,就被小禾清叱着打斷了。

“等等!”小禾神色錯愕,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你和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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