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條古香古色的雙桅大船。
靜靜停靠在江邊。
船上的燈火處於熄滅狀態,若非仔細去看,很難發現江邊停靠着這樣一艘船隻。
“那就是接應我們的船。”
高壇主指着江邊的船,順手取出一直口哨,放在嘴裡輕吹了幾下,發出的柔亮哨聲在夜空中頗爲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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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船上亮起了燈火。
甲板上,一個粗布衣裳的大漢舉起一盞油燈,揮舞了幾下。
高壇主露出笑容,對陳牧說道:“走吧。”
一行人來到大船前,對面的幾個大漢熟練的架好橋板,船艙內走出一位少女,身材略有些小胖。
看到高壇主後,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急切的尋找着。
當瞥見嵇無命後,那雙眸子煥發出光彩,緊張的神色也放鬆了一些,露出了淺淺的舒心笑容。
“高壇主,辛苦你們了。”
少女脆聲說道。
“大小姐,幸不辱命,我們把嵇先生救出來了。”高壇主摘下臉上的面具,露出了笑臉。
他的臉有些長瘦,顴骨高聳,大概也就四十來歲。
少女笑道:“有高壇主出馬,我就放心多了,等這次回去後,我一定向爹爹美言幾句。”
高壇主笑道:“美言就免了,下次這種任務我可再不接。”
少女伸出舌頭做了個鬼臉,然後朝着嵇無命走去,在燈光的照耀下陳牧纔看清了對方的面容。
皮膚有微黑,模樣勉強算是清秀。
“嵇大哥。”
少女脆生生的打了聲招呼。
見嵇無命神情疑惑,少女眼裡一抹失落閃過,旋即又帶起幾分期待的表情:“你不記得我了嗎?一年前在氓州麒麟山。”
嵇無命細想了一會兒,眯起眼睛打量着少女:“你是……慕容姑娘?”
“你還記得我啊。”
少女笑容頓時開心起來,一雙眼眸彎起如月。
她示意手下將對方身上的鐵鎖打開,笑着說道:“我一直想着要報答你的救命之恩,今日算是真正報答了。”
嵇無命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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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他去氓州尋找救治女兒的一位神醫,路過麒麟山時正巧遇到了被妖物襲擊的這丫頭。
於是便救了對方一命,沒想到今日又見到了。
而他現在也終於明白……天地會的人爲什麼要救他了。
心情莫名有些五味雜全。
“爹爹!”
船艙內跑出一個小女孩,朝着嵇無命撲了過來。
“燕兒!”
看到可愛小女兒,嵇無命平淡的神情首次涌現出了激動之色,彎腰將對方抱起,悄悄將手指搭在女兒的脈門上。
雖然之前有妻子的信爲證,但真正探查到女兒絕脈痊癒後,內心還是激動不已。
當然,這個時候他不會表露出太多的情緒。
隱蔽的朝着陳牧投了一個感激的眼神後,目光看向船艙外站着的妻子,後者看到丈夫平安,也是一臉笑意。
“嵇大哥,你的妻女我都救了出來,關於你女兒的病……你放心,我一定會找神醫去救治的。”
顯然,這位慕容大小姐並不曉得燕兒的絕脈已經痊癒。
嵇無命平復下心情,緩緩說道:“多謝慕容姑娘相救,今日之恩,嵇某一定會報答。”
慕容姑娘微微抿嘴,望着嵇無命俊朗丰神的臉頰,微紅着臉:“嵇大哥不必客氣,當初若非是你,我可能早就沒命了。而且……這一年裡我一直想……”
“大小姐,我們趕緊出發吧,如果被官兵看到就麻煩了。”
高壇主提醒道。
慕容姑娘一怔,只好說道:“嵇大哥,我先帶你們去東州城吧,到時候再另作安排,如何?”
“好,謝謝慕容姑娘。”嵇無命點了點頭。
進入船艙,高壇主指着陳牧說道:“大小姐,他就是陳壇主,此次幫我們順利離開京城。不過他現在的處境也很危險,所以我打算讓他先回東州躲一會兒。”
“謝謝陳壇主幫忙。”
慕容姑娘微黑的小臉滿是感激之色。
陳牧擺手道:“都是自己人,我本以爲此次營救嵇無命是天地會有什麼大計劃,不曾想原來是慕容大小姐還恩情。”
陳牧內心也是頗爲無語。
之前他和太后都以爲天地會如此大費周章的營救嵇無命,必然有大內情。
好傢伙,原來就是一位大小姐爲了報恩才營救。
而且看着大小姐的表情,很明顯是喜歡上了嵇無命,所以才動用這麼多人冒險去救。
丫頭啊丫頭,你都不看看他有老婆孩子了嗎?
慕容姑娘臉蛋一紅,歉意道:“倒是給陳壇主添麻煩了。”
“無妨。”
陳牧淡淡道。“此次我遇到麻煩,是因爲之前的案件。想必最近風頭正火的那位六扇門總捕陳牧,慕容大小姐聽說過吧。”
“沒聽說過。”
慕容姑娘很實誠的搖頭。
陳牧暗暗呲了呲牙。
到底怎麼回事,哥的大名難道還不夠響亮嗎?
陳牧壓下心中鬱悶,淡淡道:“沒聽說過就算了,總之現在形勢比較嚴峻,不管是京城也好,東州也罷,大家都要謹慎一些。”
高壇主表示同意:“沒錯,尤其最近舵裡發生的事情很不好,必須謹慎。”
慕容姑娘用力點了點小腦袋:“我明白。”
正談話之際,船艙裡側的一間小屋內突然出走了一位女子,紅衣豔麗,如一團火燒在了男人腹內。
看到女人,陳牧愣住了,瞳孔不自覺收縮。
“竹兒姐姐。”
慕容姑娘跑過去拉住紅竹兒的手臂,對陳牧說道。“陳壇主,這是我一位朋友,就是她幫我將嵇大哥的妻女接出京城的。”
此刻陳牧的內心無疑被濃濃的疑惑所填滿。
什麼情況?
紅竹兒怎麼跟天地會扯上關係了。
她知不知道我的身份?
目前知道陳壇主是陳牧的,除了太后他們,便是鐵布樁、文明仁和龐統領。
這三人太后已經暗中警告過,所以不會泄露。
那陰冥王呢?
畢竟當時她也知道真實內情,也不曉得曼迦葉有沒有給枕邊人紅竹兒透露秘密。
“幸會。”
陳牧一邊思索着,一邊抱拳行禮。
紅竹兒並未多過看他,粉潤的脣瓣勾着魅惑動人的笑意,朝着衆人點了點螓首,便轉身進入屋內。
對方的反應,讓陳牧暗暗鬆了口氣。
應該是不知道的。
一行人隨意閒聊了幾句,見天色太深便睡下了。
陳牧畢竟身份特殊,安排了單獨的一間屋子給他,正好位於紅竹兒的旁邊。
而嵇無命一家人也安排在一座較爲僻靜的小屋。
在聊天期間,慕容姑娘數次想要跟嵇無命多聊些什麼,可在對方冷淡的神情下,也只能偶爾說着乾巴巴的話語。
這情形讓陳牧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就嵇無命那個榆木疙瘩腦袋,估計很難再納妾了。
但這樣不行啊。
畢竟這次他的任務是打進敵人內部,如今有慕容姑娘這位大小姐,這件事似乎比想象中要容易一些。
看來得讓嵇無命態度軟一點,嚇倒人家小姑娘怎麼辦。
……
夜深。
繁密的星,如同江水裡漾起的小火花,閃閃爍爍的,跳動着細小的光點。
房間內,陳牧雙手撐在腦後,想着接下來的計劃。
本來一肚子的計謀在慕容姑娘出現後突然發現,似乎沒啥必要了,因爲她就是最好的引入點。
只要讓嵇無命拿下這個小黑炭姑娘,一切就會很順利。
畢竟現在的嵇無命只效忠於他。
陳牧深吸了口氣,回想起那慕容大小姐見嵇無命的表情,搖頭笑了起來,喃喃道:“終歸是矜持啊。”
陳牧翻了個身,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也許是船艙裡的緣故,也或許是這幾天一直有女人陪着習慣了,無論如何催眠自己都睡不着,反而心裡急躁的很。
女人啊女人,一旦離開了你,寂寞也隨之而來。
這一刻,陳牧想夏姑娘了。
哪怕不能睡,躺在那兩座山上當枕頭也很舒服啊。
當然,內心深處還是更想娘子和芷月她們一些,也不知道現在她們在做什麼。
希望平平安安的,別遇到危險。
又輾轉反側了一陣子,陳牧死活睡不着,睜開眼睛準備去船艙外透透氣。
可睜眼的剎那,差點三魂七魄都散了。
只見一隻巴掌大的蜘蛛緩緩爬在眼前,而蜘蛛上方,則是一隻嫩白如玉的小腳兒微微翹着。
“我尼瑪!”
陳牧猛地從牀榻上跳起來。
盯着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房間內的紅衣女人,眼神幾欲噴出火來。
“迦葉給我說了。”
女人嬌豔欲滴的紅脣微啓,伸手將那隻蜘蛛放在光滑的大腿上,慢慢撥弄着,纖細的手指很白很嫩。
陳牧閉上眼睛,嘆了口氣。
果然這迦葉在牀上就守不住秘密。
他坐回牀榻上,直勾勾的盯着女人:“你跟天地會是什麼關係?迦葉知道你跟天地會有來往嗎?”
“我曾當過這位慕容小姐一段時間的護衛。”
紅竹兒並不隱瞞。
保鏢?
陳牧呵呵一笑:“殺手也幹這一行?”
紅竹兒眯眼笑了起來,笑容魅惑至極:“殺手和護衛其實都是一個性質,一個殺人,一個保護人。只有殺手,才能更好的保護僱主。”
陳牧說道:“你絕對不是偶然和我相遇的,你肯定有陰謀。”
紅竹兒微微俯下身子,擠開的領口露出了一些風景,可她卻恍然未覺,緩緩說道:“有人給了我四萬兩黃金,讓我來找你。”
“找我?誰想殺我?”
“不,不是殺你。”紅竹兒輕撫着陳牧臉頰,纖細的手指劃過對方的喉嚨,柔聲道。“陪你睡覺。”
“滾!”
陳牧只有一個字,很硬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