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霧瀰漫出的氣味與苜蓿香頗爲相似,掩蓋住了陵墓裡陳舊的腐黴味。
被驚嚇到的夏姑娘連退了一步,但還是聞到了香味。
香味入鼻,周身似有一股暖意熱氣撫攀在肌膚上擴散而開,原本瑩玉般的肌膚泛起了桃色。
“你沒事吧。”
看到紅果爆裂後的陳牧面色一變,一把將女人拽到旁邊。
女人秀眸浮現出點點迷離,如春波盪漾。
陳牧抓住女人纖細的皓腕進行探查,發現體內並沒有異常,稍鬆了口氣。
“我沒事,”
夏姑娘搖了搖螓首,聲音帶有一絲低啞輕媚。“我——”
女人話剛出口,忽然感覺到一陣冷意,周身覆上一層極爲刺骨的冰冷寒氣,極爲寒冷。
這種感覺就好似被赤果果的丟進了冰窟裡。
“怎麼突然這麼冷?”
夏姑娘打了個寒顫,下意識抱緊了自己。
寒意的侵蝕下,她的嬌軀不住的顫抖,說話時檀口吐出白霧寒氣,彷彿身處於雪季裡。
可陳牧觸碰到她的肌膚,卻發現很燙。
莫非是生病了?
看着嬌軀哆嗦着的女人,陳牧皺起眉頭,伸手摸了摸對方的額頭,並沒有高燒的症狀。
“好冷……好冷……”
女人越來越冷,雙手不斷摩擦着手臂。
實在難以忍受,也顧不得太多男女之別,直接抱住了陳牧,試圖從男人身上找尋一些暖意。
可陳牧卻真切感覺到懷中女人身體極爲滾燙。
對方就好像被火爐烤過似的。
這是怎麼回事?
陳牧很不解,目光看向牆壁上的豔紅果子,暗暗想道:“會不會是這果子有致幻作用,”
有些野外植物會讓人產生幻覺,比如野蘑菇什麼的。
他試圖去摘下一顆果子,可湊近一看發現這些紅果子受到紅霧侵襲後只剩下一層豔豔的果皮。
陵墓內的紅霧越來越濃郁,唯獨他無法聞到摻雜的味道。
也就是說,只有女人才能聞到氣味。
可是懷裡的女嬰卻好好的。
“冷……陳牧……好冷……”
夏姑娘連說話都有些困難了,嘴裡不斷呼出寒氣。
明明嬌軀滾燙,卻彷彿凍在冰窟。
她哆嗦着將自己的雙手伸進陳牧衣襟裡,希望能傳遞些溫暖過來,可作用甚微。
於是又抱緊了男人,緊緊貼着,模樣看起來楚楚可憐。
然而這可苦了陳牧。
懷裡一具滾熱的曼妙身軀,尤其那兩座豪華別墅給予了他足夠的感觸,再加上自己的衣衫被對方弄亂,好似要行房一般,想不遐想都難。
不過看着女人痛苦的模樣,陳牧強行將旖旎心思壓下。
女人大概率是陷入了致幻。
要不直接打暈試試?
陳牧猶豫了一下,擡起手刀準備在女人後頸砍一記。
就在這時,周圍忽然響起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隨即陳牧便驚駭的看到四面周圍涌出了無數毒蠍子。
這些蠍子巴掌大小,通體黝黑,胃針寒光浮動。
一看便具有劇毒。
成千上萬的毒蠍子朝着陳牧二人涌來,密密麻麻,宛若潮水一般涌動。
上方墓室頂牆也爬滿了毒蠍子……
陳牧頭皮發麻。
懷裡的夏姑娘尤不知覺,在極度‘寒冷’之下意識已經隱隱有些恍惚,身子顫抖不停。
“艹!”
陳牧額頭滲出冷汗,仔細尋找可逃脫的出口,但這座墓室卻是封閉的。
就連剛纔他們滑落而下的通道也被堵實。
最倒黴的是,身上的符篆爲了對付之前的斷手也沒了。
不僅後悔當初爲什麼沒多帶點。
毒蠍子一點點的接近,可以想象到如果有活人不慎進去,估計幾分鐘後就會變成一副骨架子。
陳牧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判斷局勢。
就在他往後退時,小腿忽然被硬物碰了一下。回頭看去,卻是那副被掩埋一半的棺木。
望着這石棺,男人腦中陡然閃過一道亮光。
“有辦法了!”
他強行扯開懷裡的女人,將棺木上的黃沙快速掃去,待棺蓋露出後,陳牧運掌奮力推開。
原本以爲裡面是一具枯骨,可打開卻發現棺木內空空如也。
別說是骸骨,便是一件衣物飾品都沒有。
“有病吧。”
來不及多想,陳牧反手摟住女人的腰肢,進入了棺木中,然後將棺蓋拉合上。
隨着最後一絲光線割斷,陳牧這才長舒了口氣。
棺木時不時傳來毒蠍子爬動的聲音。
光這聲音就聽着滲人。
也幸好有這棺材可以避難,否則真要成爲毒蠍子的飽餐了。
“……冷……冷……”
可雖然暫時躲避了毒蠍子的危機,但夏姑娘的情況卻越來越不容樂觀。
她的身體已經不再顫抖,但似乎隨時會休克。
陳牧暫時也想不到別的辦法幫對方,只能先將嬰兒放在一旁,然後緊緊抱住夏姑娘在懷裡,手掌搓着對方後背,希望能緩解一下。
有時候運氣總是巧妙而來。
因爲兩人躺着的緣故,在陳牧準備貼着耳朵聽外面動靜時,兩人嘴脣不可避免的碰到了一起。
儘管只是一瞬,夏姑娘卻感受到一股細微的暖意傳來。
而陳牧除了感受到軟柔之外,隱有一絲清涼。
迷糊中的她憑着本能微微仰起下巴,竟然直接吻住了陳牧的嘴脣,貪婪汲取着溫暖。
陳牧瞬間懵了。
心魂欲醉。
他之前是親過夏姑娘的,但也只是藉着當時的酒勁觸碰了一下,從未想這般真正吻過。
這等於是男女情侶之間最爲熱切的深吻了。
女人的吐息頗爲香甜。
陳牧感覺自己就好像在品嚐着一份甜膩甘美的糕點,有種永遠沉浸於其中的美妙。
不過口中傳來的清涼,卻讓他的思維清醒了一些。
看來只有這個方法才能救夏姑娘。
男人有些哭笑不得。
過了許久,夏姑娘從身處冰窟般的極寒中漸漸恢復過來,身子感覺到了幾分暖意。
隨之而來的便是她的理智。
當意識到自己竟然在和陳牧擁吻時,整個大腦一片空白,嗡嗡作響。
“爲什麼會這樣……我……我怎麼會……”
女人心亂如麻。
身爲高高在上的太后,竟然跟一個男人做出如此越界之事,實在廉恥!
這是她從未想過的情形。
漆黑的棺木內她的心跳聲尤爲清晰,如小鹿輕撞,臉蛋紅的如柿子,火球似的炙人。
也幸好漆黑中陳牧看不到她的表情。
“怎麼辦……怎麼辦……”
夏姑娘不知所措。
她想要主動停止這荒唐行爲,卻感覺這樣很難堪。想要裝作昏迷,但兩人還在親密相吻。
而她在不知不覺間比剛纔更爲主動。
似乎都有些迷戀了。
直到快要喘不上氣來,女人扭頭才放開了男人的嘴脣,氣喘吁吁,紅着臉不說話。
狹小的空間內曖昧氣氛值直接拉滿。
兩人皆是沉默。
“怎麼樣了,還冷嗎?”最終還是陳牧主動打破了沉默,柔聲關切道。
聽着男人的關心,夏姑娘芳心一暖。
“不太冷了。”
她想要從男人身上下去,可本來棺木空間就狹小,旁邊還有嬰兒,只能趴在陳牧的身上。
陳牧似乎並沒有什麼尷尬,笑道:“以後還敢亂碰東西嗎?我就說了你是個拖油瓶,你還不信,差點又害死我們。下次可不能這麼魯莽了。”
“我纔不是拖油瓶。”
夏姑娘有些不服氣,但想起自己的幼稚行爲,臉色赦然,嘟囔道。“人家也是不小心嘛。”
她將有些困了的螓首輕輕枕在男人的肩膀上。
儘管在黑暗裡,卻始終不敢去看對視男人的眼睛,只是下意識抿了抿有些紅腫的嘴脣。
沉默片刻,女人悶聲道:“對不起。”
“應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陳牧嘆了口氣。“無論如果,是我佔了你便宜。”
“你又不是故意的。”
夏姑娘主動給陳牧推脫責任。
她紅着臉道:“這件事不許告訴任何人,我們……我們之間沒發生過什麼,我們是朋友。”
朋友?
陳牧忍住笑意,一臉認真的說道:“我們當然是朋友,所以朋友之間相互幫忙也是應該的。”
“嗯。”
夏姑娘輕輕嗯了一聲,心裡的負擔小了一些。
過了一會兒,陳牧聽着外面徹底沒了動靜,便準備將棺蓋推開一些縫隙探探情況。
可當他試圖去推棺蓋時,卻驚愕發現竟然推不動。
陳牧以爲是力氣不夠,便用力去推,可棺蓋還是紋絲不動,彷彿被焊死了一般。
又嘗試其他角度,還是無法打開。
“完了,我們要成一對同命鴛鴦了。”陳牧心下一沉。
夏姑娘蹙眉:“是不是有什麼機關?”
“找找看。”陳牧道。
於是兩人屈着身子努力在棺木內摸索,但棺木光滑一片,根本沒有發現任何機關。
“這不會是個死棺吧。”
陳牧有種不妙的感覺。“一旦合上,便永遠無法打開。或許這棺木本來是留給某位大人物的。”
“那怎麼辦?”夏姑娘也慌了。
雖然對陳牧無比信任,可這一次的處境確實有些絕望。
如果真的被永遠困在這裡,那大炎就亂了。
她的女皇夢就此破碎。
最糟糕的是,夏姑娘發現自己的身體又開始變冷,熟悉的寒意一點一點的擴散。
“棺底!”
陳牧忽然發現了什麼,曲起手指輕輕敲了敲身下的棺底,聽着咚咚聲,沉聲道。“這下面是空的。”
他拿出匕首,用柄部狠狠砸擊棺材底。
一下!
兩下!
……
足足二十下,突聽哐噹一聲,棺材底板直接下墜。
陳牧連忙抱起嬰兒,另一隻手緊摟住夏姑娘,跟着底板迅速下墜。
直到聽見噗通一聲,墜入了水中。
在河水淹沒之際,陳牧腳下發力,抱起夏姑娘掠上岸,發現這裡是一個天然形成的山窟。
還未細緻觀察,懷中女人的聲音響起:“陳牧……我冷……好冷……”
夏姑娘又開始了冷凍的症狀。
陳牧很無語。
看着女人不停哆嗦的憐人模樣,陳牧便要低頭去吻,卻被女人推開。
夏姑娘搓着手臂,臉蛋兒泛起霞色,忍着尚存的理智低聲道:“能不能……找個黑一點的地方……我……”
女人終究是有自尊心的。
之前在棺材裡黑漆漆的一片,她承受的心理負擔小一些。現在光線明亮下,很是抗拒。
黑一點的地方?
陳牧瞭解了女人的心思,光顧一圈發現沒有理想的地方。想了想,乾脆從懷裡取出一條布矇住了對方的眼睛。
“現在黑了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