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佯裝倔強堅強,但憋屈和憤怒,還是讓蕭琳止不住的流淚。
“琳琳,是爸對不起你們,我不應該拿錢給他,都是我的錯,我的錯!”
蕭偉燁欲哭無淚,傷心到了極點。
之前蕭庶出差從國外歸來,說在歐洲開銷很大,連生活費都快沒了,回來的飛機上看上了一位空姐,都沒底氣追求佳人。
蕭偉燁知道兒子花錢大方,便給蕭庶轉了200萬,以爲他能帶回個媳婦,沒想到,這錢卻差點要了女兒女婿的命!
只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
龍勝濤和盧嗣元相視一眼,不便繼續看着這對可憐的父女,便退出了病房,轉去隔壁探望韋楓。
和隔壁蕭琳病房的悲愴壓抑氣氛相比,韋楓病房內可謂是其樂融融。
“老爸您來得正好,徐兄弟剛剛說他正在研究滿漢全席的一些菜色,以後咱們可有口福咯哦!”
“是嗎?這麼厲害?”盧嗣元爽朗笑道。
龍勝濤將水果營養品放在桌上,也跟着湊熱鬧。“我最喜歡吃佛跳牆,不知道這位小兄弟能做嗎?”
徐大財憨厚的笑了笑,“應該可以吧,楓哥以前嘗過的。”
韋楓趴在牀上接連搖頭笑道:“龍爺,你要不怕拉肚子,就儘管去吃,這貨的佛跳牆簡直慘不忍睹,和瀉藥差不多!”
徐大財急了,猛的站起身來辯解道:“楓哥,我有那麼差勁嗎?”
“差不差勁,各位嘗過了就知道味道如何!”徐壽似乎對兒子的手藝十分自信,說話都是挺直了腰板。
羅大胖站在一旁察言觀色,待衆人聊夠了吃喝,便實時插話道:“龍爺和盧伯可能還有話要和楓哥單獨談談,徐伯父、徐兄弟,要不咱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擴大餐館經營的事兒?”
“那好呀!”徐大財拍了拍韋楓肩膀,笑呵呵道:“那楓哥,我和爸就先走一步,有空再來看你。”
“行了,記得好好打理餐館,虧了本,看我怎麼收拾你!”韋楓打趣一句,目送徐壽父子和羅大胖等人離開。
轉眼,房間內便只剩下了龍勝濤和盧嗣元,以及臥趴在病牀上的韋楓。
明人不說暗話,三人也都不是喜歡繞圈子的主。
“龍爺、盧叔,這件事,您們二位怎麼看?”韋楓開門見山問道。
龍勝濤眉頭一蹙,很是不解的看了盧嗣元一眼後,壓低聲音問道:“韋楓,聽你口氣,難道你已經知道了?”
韋楓冷冷笑道:“什麼已經知道了?”
盧嗣元瞪了盧克林一眼,坐在韋楓對面沙發上,凝神靜氣的說道:“這件事我們已經查清楚了,主謀是你大舅子蕭庶沒錯,但幕後,其實還有推手!”
龍勝濤哼哼兩聲坐到病牀邊,瞄了兩眼韋楓後背,訕笑道:“我猜你應該知道是蕭庶在搗鬼,但你肯定想不到,錦城葉家還扮演了重要角色!”
“媽蛋,果然如此!”
韋楓恨得牙癢癢,橫眉怒眼的厲聲說道:“出遊前,蕭庶偷偷在車底安裝了衛星跟蹤定位器,我就猜他肯定有陰謀,只是沒想到,他會接連派出兩撥人。”
“金無赤足,人無完人!”龍勝濤言簡意賅的總結道。
盧嗣元搖搖頭,翹起二郎腿道:“你也夠強悍了,第一撥人都是些通緝在案的重刑犯,個個唯利是圖血腥殘暴,居然一個不剩的被你收拾乾淨,第二撥因爲有了葉家的攙和,你和蕭琳能僥倖逃脫,也真是個奇蹟!”
“奇蹟個鳥!”
翻了翻白眼,韋楓罵罵咧咧的說道:“不怕你們笑話,我當時已經做好死在那兒的準備,但最放心不下的,還是琳琳!”
龍勝濤冷笑撇嘴道:“嘖嘖,沒想到你還是個情種,現在豈不是關係突飛猛進,已經郎情妾意密不可分了?”
韋楓淡淡一笑,“差不多吧,等時機成熟,會請你們喝喜酒的。”
盧嗣元陪着笑臉點點頭,待韋楓笑過之後,卻是一臉嚴肅的問道:“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特別是蕭庶,你和他……”
不提也罷,但已經避之不及,韋楓知道自己始終是要面對這個棘手的難題。
若是以前,韋楓必然是以牙還牙報仇雪恨,可關鍵是蕭庶的身份。
一邊是蕭琳,兩人情侶關係毋庸置疑,幾乎都能談婚論嫁了。
而另一邊,蕭庶卻是蕭琳的親哥,蕭偉燁的親生兒子。
怎麼辦?
韋楓眉頭緊皺,陷入了沉思之中,而龍勝濤和盧嗣元都不便不聲打攪。
一時間,靜謐的病房裡安靜至極。
良久之後,韋楓鬆開眉頭,淡然道:“怎麼處置蕭庶,我會尊重琳琳和岳父的意見,而參與此事的錦城葉家之人,我是絕對不會輕饒的。”
龍勝濤瞄了盧嗣元一眼,兩人眼神交匯,似乎早就猜到夾在中間難受的韋楓,會做出這樣一個頗顯無奈的決定。
“那好吧,我尊重你的決定!”
盧嗣元想了想後,還是將一張存儲卡擱在了韋楓牀頭櫃上,並叮囑道:“證據都在裡面,怎麼處置,看你!”
韋楓點頭道:“謝謝盧叔、龍爺,等我好了,咱們一定不醉不歸!”
龍勝濤起身擺手笑道:“到時候再說吧,對了,盧胖子借你的路虎車還有車上的行李物品都拿回來了,行李暫時放在我那兒,車已經讓盧家拿回去修了!”
說到車,韋楓更是一臉歉然道:“這次大難不死,確實是要感謝盧胖子借了一輛好車給我,要不然,早陷泥坑裡被甕中捉鱉了。”
盧嗣元搖頭笑道:“謝個屁,那小子整天不務正業,這次總算幹了件好事,但不至於讓你惦記,好好休息,我們等着喝喜酒呢!”
叮囑一番,盧嗣元兩人便開門離去。
人剛走不久,蕭琳就走了進來,見韋楓正滿臉倦容閉眼休息,也不好出聲打攪。
悉心的替韋楓掖好被子,蕭琳輕嘆一聲正要離去,卻忽然被韋楓拉住了。
“你坐,我有話要和你說!”韋楓不容商榷的命令道。
蕭琳猛的一怔,心裡頓時亂如麻。“糟糕,他肯定會大發雷霆的,聽語氣就知道了,這次他肯定特別特別生氣!”
貝齒輕咬紅脣,蕭琳猶豫了一下,還是坐在了韋楓身邊,卻是螓首低垂,像是個做錯事的小學生。
韋楓睜開眼眸,目光柔和的細細打量香肩瑟瑟發抖的蕭琳。“怎麼了?很怕我嗎?”
蕭琳擡起眼簾,怯怯的看了一眼韋楓,撅嘴道:“你剛纔說話的樣子,好凶。”
韋楓擡手捏了捏蕭琳的小鼻子,淡然笑道:“我不裝作兇一點,你會怕我嗎?好了,放輕鬆,別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我不會拿你哥怎麼樣。”
蕭琳黑亮的眼眸眨了眨,“可這件事畢竟是他有錯,我聽說過,按江湖規矩,輕則剁手剁腳,重則挖坑活埋……”
“傻丫頭,你哪兒聽來的歪門邪說?我有那麼邪惡嗎?”韋楓單臂攬着蕭琳的倩腰,微微笑道:“咱們險遭毒害,並非你哥一個人的錯,葉正文也是責無旁貸的!”
蕭琳點點頭,她已經知道了事情真相。“那你打算怎麼處理呢?”
韋楓淡淡一笑,“我堅決服從領導命令!”
蕭琳嬌哼道:“你怎麼每次都這樣?我說要慈悲爲懷,原諒所有人,你會同意嗎?”
韋楓收起笑容,咬牙道:“你哥可以,但葉正文絕對不行,新仇舊恨必須一起算清楚,不好好整治這狗日的,他就不知道老子文武雙全!!”
蕭琳想了想後,嘆息一聲道:“你想怎麼對付葉正文,我暫且不管,但我哥……他已經廢了!”
“啊?”韋楓驚詫不已,提高音量疑問道:“你說清楚,什麼叫‘廢了’?”
蕭琳執拗不過,只好把韋楓住進重症監護室那晚之事,簡明扼要的說了一遍。
“我勒個擦,羅伊斯是誰?你哥現在情況如何?”
“羅伊斯是……呃,這個你先別管,但醫生的診治報告已經出來了,確診蕭庶患有胃癌,他自己可能還沒察覺,平時胃痛都是吃止痛藥,以至於如今做大手術才發現並確診……”
“這……”韋楓真是無語了。
之前還在糾結怎麼教訓蕭庶,讓他爲自己的愚蠢行爲付出代價,可如今形勢鬥轉,蕭庶反而成了弱勢羣體。
胃癌中期,留給蕭庶的日子已經不多了。
韋楓瞬間就打消了一切報復蕭庶的念頭,因爲實在沒必要和一個將死之人慪氣。
“那伯父現在情況如何?”韋楓關切問道。
一說到這個,蕭琳立刻眼淚汪汪,哭哭啼啼的說道:“我爸氣暈了,搶救醒來後就一直唸唸有詞,我真擔心他想不開。”
韋楓無言以對,只能在內心感慨家門不幸。
蕭偉燁一心扶持兒子上位,只可惜庸才始終是庸才,集團運營總監位置都還沒坐穩,就開始以權謀私中飽私囊,甚至意欲取代蕭偉燁坐上董事長寶座。
蕭庶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視財如命鋌而走險,結果呢?
胃癌中期!
如果他早知自己身患不治之症,或許也不如此。
如此也好,韋楓只需考慮周全,如何才能讓囂張跋扈的錦城葉家付出慘痛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