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呼嘯,氣溫驟冷。
韋楓身披吉利服潛伏在路邊草叢中緩緩逼近,而在路中央圍着麪包車的王壯龔浩等人還並沒察覺到危險逼近。
“行啦行啦,別浪費太多時間了!”劉飛滿臉不耐煩的叉腰吼道。
“就是,這麼一臺好不值錢的破車,回去後必須讓老大換掉!”
龔浩也隨聲附和,並不忘一邊啃火腿腸補充能量。
唯獨王壯把玩着手裡的飛鏢,不時目光警惕的看向周圍,大概和他經常劫掠野外媾和的男女有關。
夜風吹拂,山坳山坡上的野草隨風搖擺,遠處的山林裡,還不時有鳥叫蟲鳴聲傳來。
忽然……
王壯目光停留在數米開外的一處草叢,蒿草搖搖晃晃極爲詭異,應該是有什麼玩意兒藏在裡面。
“快看那兒!”王壯用手肘頂了龔浩一下,衝搖晃的草叢努努嘴。
龔浩順着視線看去,不由冷笑道:“放心吧,這荒山野嶺的,哪兒來狗男女路邊那啥的?肯定是什麼小動物!”
“是嗎?我希望是隻野兔,烤來吃可給力了!”
話音剛落,王壯手中的匕首就嗖嗖兩下勁射而出。
不遠處的草叢中,噗噗兩聲後,一隻肥碩的野兔掙扎着竄了出來,慌不擇路的沿着坑窪不平的泥巴公路撒腿狂奔。
只可惜,血流如注的野兔還沒跑出多遠,就又捱了王壯兩記精準的飛鏢。
“瘦猴,別特麼忙着修車了,趕緊把野兔子撿回來,咱們先燒烤吃頓夜宵也不遲!”
“得嘞!”
瘦猴聞言,麻溜兒的三兩步躥了出去,將被釘死在路上血流一地的肥碩野兔拎了回來。
“嘖嘖。真夠肥的,今晚咱們有口福了!”龔浩扔掉半截火腿腸,笑哈哈的走上去打量了兩眼野兔。
這一幕,遠處蒿草深處中僞裝潛伏的韋楓看得格外清楚。
“三個,四個,五個……車內還有人嗎?”
韋楓格外細緻的觀察形勢確認人數,正巧劉飛也從車後來到了車前,對着死兔子評頭論足,藉着雪亮的車大燈燈光,韋楓看清了他腰上彆着一把仿製手槍。
至於其他人,接下來的幾分鐘韋楓也很快確認。
五個人當中,最瘦弱的司機沒有攜帶任何兇器完全是打醬油的角色,另外四人中有一人配槍,其他三人中匕首、砍刀、飛鏢等都有配置。
“*養的蕭庶,居然派出四個兇徒!”
“擦嘞,他是*養的,那岳父豈不是……草,罪過罪過,口誤而已!”
韋楓接連深呼吸,將對蕭庶的憎恨之意暫時擱置,眼下最重要的是安全利索的解決五名兇徒。
從哪兒下手呢?
韋楓琢磨片刻之後,目送四人上了麪包車重新上路,心裡有了計較。
緩緩退出半人高的蒿草,韋楓很快健步如飛的在山林間穿梭,抄近路率先趕到一處埡口,將山坡上的幾塊巨石推下山擋住公路。
麪包車一路搖搖晃晃,在坑窪不平的山路上起起伏伏。
要不是路面上還有路虎攬勝越野車的清晰車轍印記,而且僱主安裝的定位裝置還能發揮作用,劉飛龔浩等人恐怕早就誤以爲走錯路了。
繞過彎路沒駛出多遠,眼尖的瘦猴就發現了數米開外的石頭,這些從山坡上滾落的石頭很是可惡,或大或小的躺在路中,擋住了去路。
一腳急剎將車停下,車內的劉飛等人立刻鬧哄哄起來。
“臥槽,怎麼又停了?”
瘦猴打開車內照明燈,扭過頭來一臉歉然的笑道:“前面有石頭,各位大哥麻煩下車搬石頭吧!”
“麻辣隔壁的,有錢人就是愛裝比,自駕遊也不找個好地方,就特麼喜歡窮山溝裡瞎折騰,害得老子們一路顛簸……”
劉飛等人是喋喋不休反覆抱怨,而隱匿在山坡上的韋楓卻是趁機看了個清楚。
連同司機在內,麪包車內只有五個人,其中危險性最高的持槍手和玩飛鏢的都下了車,至於用刀的另外兩個兇徒,倒是爲了圖便利,沒有帶武器就下車去搬石頭了。
是時候了!
韋楓張弓搭箭,宛如數年前跟着養父在山林裡捕殺野豬飛禽之時,拉弓如滿月,瞄準最爲危險的帶槍壯漢。
嗖……
箭矢勁射脫弦破空而出,帶着強勁的力道,以極爲恐怖的速度直奔劉飛那寬厚的胸膛。
麪包車雪亮的車大燈直射前方,劉飛和王壯背對着強光射線往前走,在強光的照射下,他們根本就沒有留意到山坡上射來的危險。
當然,他們更加想象不到,在這*時代,還有人用弓箭射擊。
噗!!
一聲悶響,身高體壯的劉飛忽然聽到利刃破肉的聲音,低頭一看,原來是一支利箭戳進了胸口,而且那尾翼羽毛還在微微顫抖。
“這是……”
吃痛之下的劉飛兩眼瞪得如銅鈴般大小,很是不可思議的看着胸口的箭矢。
而身邊的王壯也吃驚不已,可還沒來得急張望四周,就覺得眼前一閃,另一支利箭竟精準無比的射中其側腰。
古代行軍打仗,刀光劍影血腥無邊,但好歹也有護甲鎧甲等之類的護身擋箭。
像劉飛王壯這樣以血肉之軀,在毫無警惕的情況下被突施冷箭,那命中率自然是相當之高的。
而古人打仗之所以慘烈無比,就是因爲刀槍箭矢之類的硬殺傷,除非是腦袋被砍掉,只要血沒流光,就還能痛苦的掙扎十幾秒,然後才極度痛苦而死。
恰如此時此刻各捱了一箭的劉飛和王壯,兩人罪行累累殺人無數,夢見過被槍決的恐怖情景,也曾設想搶劫不成反被人正當自衛扼殺。
可他們哪兒曾想過會死在弓箭之下?
左手握着箭身,劉飛高大威猛的身軀有些顫慄,銅鑼般的雙眼死死盯着血流不止的傷口,右手試着將仿製手槍拔出來。
可惜……
噗的一聲,又一支利箭從黑夜裡疾射而來。
這一箭十分精確的命中了劉飛碩大滾圓的腦袋,不偏不倚正好是面門。
就在近旁的王壯眼睜睜的看着劉飛轟然倒下,緊咬牙關抖出三支飛鏢,用盡全身力道向弓箭射來的方向擲出。
然而,和勁弓射出的利箭相比,飛鏢的射程實在有限,更何況韋楓是居高臨下,王壯投擲出的飛鏢徒勞的撞在山石上,擦出點點火星。
後下車的薛林治和龔浩眼都看直了,又驚又怒的衝上來,分別攙扶住劉飛和王壯。
“飛哥!”
“王哥!”
兩人什麼武器都沒帶,而薛林治卻是被徹底嚇傻眼了,見過各種死法,被弓箭射死的,還是生平第一次見到。
但龔浩神智清晰反應很快,抄起劉飛沒拔出的仿製手槍,砰砰的就朝箭矢射來的方向連續射擊。
“不作死,就不會死!”
韋楓倚靠在粗大的松樹後,任由子彈嗖嗖的亂飛而過,再一次張弓搭箭,一支利箭再次衝破黑夜激射而出。
啊!!
一聲痛苦的慘叫,龔浩不停開槍射擊的右臂被利箭攢透,手裡的仿製手槍也跌落在了公路上。
箭矢力道生猛,直接穿透了右臂肌肉層,死死嵌在肌腱之中,疼得龔浩抱臂直哆嗦。
見狀不對,薛林治當即拽起受傷的龔浩往後逃奔,而哆哆嗦嗦藏在車內的瘦猴也總算鼓起勇氣厲聲大吼。
“什,什麼人?滾出來!”
“關燈啊,愣着幹什麼?”
受傷劇痛的龔浩暴戾怒吼,要不是這雪亮的車大燈,至於讓劉飛王壯包括自己暴露嗎?
慌亂中,瘦猴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趕忙將車燈熄滅,又開始嘗試點火發動方便驅車逃離。
燈光一滅,加上山勢擋住月光,四周頓時陷入黑暗。
薛林治將龔浩拖回車上,卻並不敢立刻折斷箭矢,只好慌慌張張的去摸索武器。
可還沒等他找到開山刀匕首等武器,就聽到嘣的一聲,不知從哪兒射來的利箭擊穿了劣質擋風玻璃,狠狠的射傷了瘦猴。
“啊,我中箭了啊,疼啊……”
黑暗裡,瘦猴發出鬼哭狼嚎般的聲音。
利箭一支接着一支,不停的從黑暗中射進車內,可憐的瘦猴還根本沒來得急解掉安全帶,就被利箭戳死在了座位上。
而薛林治手忙腳亂的只顧着躲箭,率先趴在了車地板,藉助前排座位抵擋弓箭倒是安全,可被他安置在副駕駛座椅上的龔浩可就悲劇了。
一連兩支利箭,一左一右的射進胸口,橫行霸道血債累累的龔浩,還沒吃上肥美的野兔,就和野兔一樣有了血窟窿。
“別殺我,別殺我,我是無辜的,我是無辜的啊!!”
薛林治犯案無數倒是真沒殺死過人,惡意傷害他人多次倒也是發生在搶劫過程中,搶完就跑倒也沒看見受害者有多痛苦。
如今,身邊的好友一個個都痛苦死去,頭頂上還不停有利箭飛射而過,他總算領略到了死亡的滋味。
也不知道撅着屁股躲藏了多久,薛林治痛哭流涕很長時間,沒再聽到有利箭掠空的破響聲,卻感覺到身後危險逼近。
猛的轉過身,薛林治手中的匕首順勢刺出,可卻反而被強有力手鉗住了手腕,猛力一擰,嘎巴的脆響聲後,薛林治的手腕就無力脫臼了。
手裡握着的匕首並沒脫落,相反,還被強力的反刺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