託帕祭司國。
這是一個新興的國家,位於北地荒原和火魔沼澤之間,由一羣來自地底深處的蛇人建立,那是一千幾百年前就開始和地面分裂開來的一支古老蛇人文明。
他們的語言、習俗甚至是修行方式都和地面有着一些細微的差別,不過仔細聽他們的話語依舊能夠感受到千年前的古韻。
這個新國家沒有國王,由萬蛇之母的祭司來執掌權利和運轉國家的秩序。
而它的名字,則來源自他們的萬蛇之子,也是曾經神遺之城的第十一代萬蛇祭司的名字。
昔日地底蛇人的英雄託帕,後來的邪魔託帕。
如今。
他再度成爲了這個國家之人口中的偉大存在。
此時此刻,一羣又一羣蛇人朝着這個新國家而來,當他們穿過寬闊的峽谷眺望到遠處的大山和城市的時候,紛紛發出驚呼。
“是迷宮之都。”
“我們到了。”
“萬蛇之子所在之地,萬蛇之母的神蹟顯現之地。”
他們虔誠地匍匐在地,如同朝聖一般的朝着那座城市走去。
因爲萬蛇之子的存在,大量依舊信仰着萬蛇之母的蛇人來到這裡朝拜迷宮之都的萬蛇神廟,供奉萬蛇之母在人間的代言人。
他們排着隊進入城中。
人羣匯聚在神廟之下,向他們的神明祈禱。
看着那形態古樸的神廟,雖然有些簡陋,但是依舊阻擋不住信徒們激動的情緒,他們一個個熱淚盈眶。
“偉大的萬蛇之母,我們偉大的母神。”
“時隔千年,我們終於再度見到您的神蹟灑落人間。”
一個帶着面具的蛇女站在神廟之前,擡起手一道道煙火衝向天際。
神廟的祭司和侍者循聲,點燃篝火。
神廟之下。
蛇女跳着古老的祭舞,古老的音律響起。
他們將祭品獻給萬蛇之母,向她禱告人們對她的信仰和虔誠。
那火焰熊熊燃燒,爲城中的所有人帶來溫暖,也帶來希望。
也是到了地面上之後地底蛇人才知道,原來萬蛇之母早已經被神寬恕,前往了造物主的國度。
一切早已經時過境遷,而他們恐懼和害怕的詛咒和神罰,其實從來就沒有降臨在他們身上過。
黃昏之時。
距離迷宮之城不遠處的天空,一個神之形的存在漂浮在雲海上方。
可以看到一團散發着光的球體環繞着她的身軀旋轉,讓她就這樣飄在半空之中。
這是進入三階之後,銀逐漸摸索出來的一種生命神術。
旁邊一位翼人揮動着翅膀,是瑪塔芙絲,她也跟隨着銀一起過來了。
明明之前他們是直奔占星城的,不過進入荒原邊界後,瑪塔芙絲不明白爲什麼銀要饒了一段路來到了這裡。
銀站在高處看着藍銅山下的城池,之所以稱之爲迷宮之都,是因爲這座城池不僅僅是地面一層。
下面還連接着大地迷宮,那裡也有着部份蛇人居住,是這個國家的祭司。
他們在地下守衛着通往下一層的通道,也守衛着他們的萬蛇之子。
不過至少目前看起來,大部分地底蛇人已經開始逐漸習慣了這個地面上的世界,也融入了魯赫巨島蛇人的國度之中。
瑪塔芙絲看着銀的目光,隱隱看到了那神廟前戴着面具的女祭司。
“裡面有你的朋友嗎?”
瑪塔芙絲能夠感覺到銀似乎很高興,雖然這種高興沒有在銀的臉上表現出來。
銀靜靜地看着:“嗯,是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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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塔芙絲:“不去看看他們嗎?”
銀:“不用了。”
銀知道。
螢能夠從那無盡幽深的大地深處,帶領着地底蛇人來到地面之上,並且建立起自己的國家。
其間有多麼不容易。
她也知道如今很多人都關注着自己,她身上有着太多的麻煩和危險,這一點很多人都提醒過她。
或許螢本身不會在意,但是銀不想爲這個新生的國家帶來危險。
瑪塔芙絲有些遺憾:“這樣啊!”
銀看着篝火前充滿精神和活力的螢,看着那些蛇人身上不再死氣沉沉而是煥發了生機,於是轉身離去。
而他們離開的時候,篝火下的帶着面具的螢好像注意到了什麼,突然擡起頭看向了天空的另一邊。
陰沉的天色裡,她好像看到了天空有着一個黑點,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見。
一旁的祭司發現了螢在發愣,於是問道:“萬蛇祭司?”
螢搖了搖頭:“沒事,接着進行祭典。”
話雖然這麼說,她不知道爲何還是扭頭朝着天盡頭的方向看去。
前往目的地的路上,瑪塔芙絲忍不住好奇心。
“銀,能說說你的故事嗎?”
“也可以講一講你和朋友的故事,我聽他們說在魯赫巨島的地底下還有着一個奇特的世界,是巨神子嗣製造出的世界,銀你曾經進去過那裡。”
“你和你的朋友,應該就是在地底下認識的吧。”
天漸漸暗了下來。
或許是因爲瑪塔芙絲跑這麼遠來幫她忙,銀也罕見地多說了一些話。
銀從她離開占星城開始說起,雖然銀並不是一個會講故事的人,但是那平淡而簡潔的話語之中,卻爲瑪塔芙絲展現出了一個孤獨和漫長的旅程。
一層又一層的無盡地下迷宮,永遠走不到盡頭的通道。
洞窟連接着洞窟的熒光洞穴,神秘又恐怖的地底城鎮。
想要走向地面卻最終失敗的兩個蛇人的故事,爲了挽救城市將自己變成蛇肉工坊的萬蛇祭司的故事。
而兩個名字讀音相似的女孩,一個爲了拯救自己的族羣帶領着蛇人穿越大地回到地面,一個接受了古老勢力傳承和魔女的使命前往大地深處覲見傳說之中的魯赫巨神。
瑪塔芙絲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故事,因爲講述這個故事的人就是其中的主角。
她甚至聽得都有些忘記了周圍的存在,腦海裡都浮現出了那黑暗的地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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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之間。
兩個人已經來到了占星城的位置。
這個時候銀的故事也講完了,扭頭告訴瑪塔芙絲。
“我們到了。”
瑪塔芙絲啊了一聲,然後扭頭看了過去。
北地荒原地勢非常高,周圍的植被也顯得稀疏。
但是這裡月亮也格外地明亮,銀輝灑在大地之上,遠處的城市輪廓和周圍的景象也因此顯得格外清晰。
然而。
天盡頭的城市一片死寂。
周圍曾經開拓的水渠和農田的痕跡還在,只是早已荒蕪,透露着無盡的蒼涼。
瑪塔芙絲看着這裡的畫面,想到了剛剛銀所講的故事。
她感覺到悲傷,但是看着銀的眼神裡又有着憧憬和敬佩。
“銀,你們真的太勇敢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眼睛裡似乎有着什麼東西變得晶瑩。
“比我,勇敢得太多太多了。”
“我是絕對不做不到擁有你們這樣的勇氣,去面對那樣可怕的事情。”
瑪塔芙絲看着銀,或許這就是曾祖父口中所說的那種,勇敢且執着的人吧。
不論是銀,還是那個叫做螢的女孩。
兩個人的故事給予了瑪塔芙絲非常大的震撼,原來真的有人能夠做到這樣的事情。
甚至,她們還是和自己同一輩的人。
銀卻說:“那不是勇敢。”
瑪塔芙絲驚訝地問:“這還不是勇敢?”
銀:“這只是沒有退路。”
瑪塔芙絲認真地說道:“這就是勇氣。”
銀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和瑪塔芙絲一起落向地面,朝着占星城而去。
只是,兩個人還沒有徹底落入地面。
突然空氣之中就傳來了刺耳的嗡鳴聲:“嗡嗡~”
瑪塔芙絲立刻捂住了耳朵:“這是什麼?”
只見城市後面的半山腰上,之前瑪塔芙絲一直以爲是一個坐姿石像的存在站了起來。
那刺耳的嗡鳴聲正是從他的體內傳出來的,帶着恐怖的重力場。
周圍的空氣都好像在一瞬間凝固住了。
瑪塔芙絲更是直接魂都被嚇沒了。
普通人是無法想象,一座百米巨像動起來看向你是什麼樣的景象,什麼猛獸、怪物帶來的威懾力都不足以和其比擬。
那巨像站起來,就感覺像是頂着天地一樣。
山巒變得矮小,城池猶如玩具,而人在他的面前就和螞蟻差不多。
他根本不用動手,只用吹一口氣就可以摧毀周圍的一切,碾死附近的所有生命。
瑪塔芙絲嚇得連喘氣都不敢喘氣了,而這個時候銀卻看向了那巨型活雕像。
“占星使大人。”
“我回來了。”
那活雕像依舊站着,注視着瑪塔芙絲和銀。
不知道是真的認出了銀,還是隻是因爲銀身上的魔女氣息而將其識別爲同類,至少他沒有直接動手。
銀告訴瑪塔芙絲:“跟在我身邊,一定不能離開。”
瑪塔芙絲緊緊地貼着銀,恨不得將自己當成一個掛件掛在銀的身上,兩人就這樣朝着城內而去。
城外面的恐怖纔剛剛結束,城內的恐怖卻纔剛剛開始,瑪塔芙絲一進入裡面就感覺到似乎黑暗裡有着無數道視線正在關注着自己。
而周圍到處都是那種恐怖的詭異力場,稍微行差踏錯一步,都有可能被扭曲的力場攪成一灘爛肉。
這哪裡是什麼城市,這分明是一個巨大的砧板、磨盤,或者碎肉機。
黑暗之中,瑪塔芙絲看到了大量的雕像。
他們位於街道上,位於房子裡,在巷子的角落裡窺探。
沒錯。
是窺探。
因爲瑪塔芙絲注意到那些雕像竟然在動,雖然動作慢得可憐,但是的確是在動。
而隨着他們的緩慢動作,整個城市的力場不斷地移動碰撞,就好像許多個看不見的磨盤在互相研磨着。
種種危險靠近,每一個都足以要人性命。
不過銀的身上好像有着一個護罩一樣,將所有靠近過來的隱秘力量都阻擋在外,也護住了瑪塔芙絲。
瑪塔芙絲髮現了真相,忍不住說道:“他們都是可以動的?”
銀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了瑪塔芙絲。
“他們曾經都是占星城的人,是星光苦修會的人,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人。”
“瑪塔芙絲,我想要請你來看一看他們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有沒有什麼辦法拯救他們?”
瑪塔芙絲怎麼也沒有想到,她的病人竟然是這樣一羣特殊存在。
瑪塔芙絲無比爲難,她只醫治過活生生的生命,而這羣能動的“石頭人”能不能夠稱之爲生命還得兩說。
“這些……人。”
“他們還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嗎?”
銀帶着瑪塔芙絲走向了街道上的一座雕像,然後伸出手觸碰着雕像:“我可以感覺到他們的意識還在這具雕像裡,只是被困住了,他們被一股力量壓制住了所有的智慧,只剩下些許本能。”
瑪塔芙絲也跟着上前她探出精神力想要感應什麼,但是精神力剛剛接觸,就被一股力量彈射了開來。
瑪塔芙絲很奇怪:“什麼東西,他們的身體好像有着一股神秘的力量?”
銀點了點頭:“是生命之血的力量,我的生命屏障張開之後,你的精神力也同樣無法深入。”
瑪塔芙絲之前聽銀說過她的力量,此刻又感受了一下。
“不,應該不止是生命之血,因爲和你的力量有些不一樣。”
“我怎麼感覺,有些像是精神力的波動?”
瑪塔芙絲召喚出了自己的鬼靈精,一個紙天空使漂浮在她的身邊:“幫幫忙,掃描一下他的身體。”
說完,她又看向了銀:“銀,你幫我壓制住它的生命力場屏障。”
整個過程很漫長,直到天空慢慢泛白的時候,瑪塔芙絲才結束了她的工作。
而紙天空使也散作漫天紙張,融入到了銀的體內。
紙天空使掃描完之後,瑪塔芙絲立刻有了一些答案,這個時候的瑪塔芙絲表情無比驚訝和震撼,看向了銀。
“很奇怪。”
“他們身體裡竟然還有着一套奇特的器官在運行着,他們真的是一種生命。”
她指着活雕像,問銀。
“銀!”
“你感受到了沒有,他們的體內除了你說的重力力場之外,還在隱隱地散發出一種奇怪的力量,混亂無比的力量。”
“和我的精神力碰撞在一起,我都感覺到頭暈目眩。”
“而這種力量的源頭,彷彿是來源於……”
瑪塔芙絲看向了那座最大的活雕像:“來自它。”
瑪塔芙絲可以感覺到,那種畸變之力的源頭就是來自雕像,其他活雕像不過是被它污染過後的產物。
體內的力量,不過是對方的輻射殘留。
銀點了點頭。
“雷之前和我說過,當一股龐大的生命之血融入一個強大的智慧種體內的時候。”
“二者碰撞在一起,就會形成一股可怕的力量。”
“因爲智慧種和生命種,兩種力量是無法徹底相融的。”
“占星城中出現的可能就是這種情況,不過他也只是聽說過,沒有真正見識過。”
瑪塔芙絲點了點頭,看起來這就是問題所在了。
她思考了一會:“將生命之血抽出來怎麼樣?”
但是瑪塔芙絲剛剛說出口,自己就否決了,別說這種強力混雜在一起的神血抽出的難度,就是抽出來也改變不了他們身體被扭曲的本質。
“不對,那樣也只能將他們被困住了的靈釋放出來,他們的身體已經被破壞了,不可能再變成原樣了。”
瑪塔芙絲越想,越覺得這種問題根本沒有辦法解決。
“生命種的情況我不完全清楚,只是聽你說過一些。”
“但是,智慧種是由身體和智慧意識組成的。”
“你想要讓他們活過來的話,也就是重新變成蛇人,一個智慧種。”
“只是就算我們解決了生命之血的問題,清理了他們身上的污染,我們還必須要恢復他們的身軀,重塑他們的意識。”
“這……”
“這相當於再造生命了,甚至比再造生命更難。”
瑪塔芙絲看向了銀,面露難色。
“問題是,他們變成這樣的情況之前大部分人連權能者都不是,如果是使徒或者是三階上位者的話,或許還有一些機會。”
“身體破壞,意識被污染,還過去了這麼多年。”
“想要把一切恢復如初,這……”
瑪塔芙絲終於明白,爲什麼普通的神明對這種問題也沒有辦法了。
銀靜靜的聽着瑪塔芙絲說着話,陷入了沉默之中。
瑪塔芙絲看向了銀,忍不住說道:“他們這樣,真的還算活着嗎?”
銀說:“是的,他們還活着。”
瑪塔芙絲本來還想要說些什麼,但是看到銀的眼睛之後,卻再也沒有說出口了。
瑪塔芙絲這個時候看到了銀,涌出了一個想法。
或許是想要安慰銀,或許是真的覺得這是一個方法,她激動地說道。
“對了,既然重新變回智慧種的難度很高,那能不能和銀你一樣,直接變成一個生命種呢?”
“銀你不就成功了嗎?”
“這可是活生生的例子啊!”
銀站在死寂的活雕像之城,看向了天空之中的羣星。
“那只有找到神纔可以。”
可是死星巨神早已離開了這個時候,銀也不知道對方究竟在哪裡。
瑪塔芙絲說:“如果我真的能夠見到巫醫之神的話,我會幫你問一下的。”
銀看着瑪塔芙絲,對着她說。
“嗯。”
“如果可以的話。”
“如果很勉強的話,那就不必了。”
銀站在黑暗裡,看着身旁的活雕像:“我會自己去找。”
瑪塔芙絲卻說:“如果一個人太客氣的話,總是拒絕所有人伸出的手,那樣就很難交到有朋友的。”
離開的時候,銀將瑪塔芙絲送到了遠處,一個人來到了占星城後面的神廟。
在那裡,她好像在和那巨大的雕像說話。
不過那雕像似乎始終沒有迴應,從頭到尾只有銀一個人在自言自語。
銀回來的時候對着瑪塔芙絲說道:“謝謝。”
瑪塔芙絲連連擺手,有些不好意思:“我又沒有幫上什麼忙。”
銀:“你給了我一個答案。”
瑪塔芙絲:“但是我說的,似乎不是什麼好消息。”
銀想起了和螢一起的時候,她說起的關於託帕的故事還有對方說過的話。
“瑪塔芙絲,有答案和結局已經很好了。”
“不管是好的。”
“還是壞的。”
——
銀和瑪塔芙絲回到魔淵王城的時候。
雷和洛米爾也已經準備好了一切,他們在月塔底層量身爲瑪塔芙絲打造了一場晉升儀式。
雷安排好了材料,洛米爾甚至親自出手佈置這個“小小的”三階晉升儀式,生怕出現了一絲意外。
畢竟權能者的世界,突破境界總是會伴隨着一些風險。
瑪塔芙絲和銀兩人一回來,就被人帶到了這裡。
進入到了月塔之中。
洛米爾此刻正在檢查儀式術陣,看到瑪塔芙絲回來了,就和長輩關心晚輩一樣問道:“回來了。”
瑪塔芙絲上前喊道:“洛米爾叔叔。”
洛米爾問她:“怎麼樣?”
瑪塔芙絲看了一眼後面的銀,小聲地說道:“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幫上忙了。”
洛米爾點了點頭:“儀式已經準備完了,明天就要開始了,你做好準備沒有?”
瑪塔芙絲看着儀式術陣。
她深吸了一口氣,走到了儀式術陣中央。
她看着洛米爾叔叔親自爲自己佈置好的儀式,心中突然浮現出了烏斯爺爺的畫面,烏斯爺爺當初就是強行突破三階,最後因爲身體快速枯竭而逝世。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給瑪塔芙絲心中留下了一定的陰影。
如果是之前瑪塔芙絲估計是慌得不行,她會滿腦子胡思亂想,去擔憂各種問題。
“萬一突破失敗了怎麼辦?”
“會不會死?”
“洛米爾叔叔會不會失望?”
“啊,我要完蛋了!”
而從占星城回來之後,剛剛經歷的事情和聽到的故事彷彿給瑪塔芙絲打足了勇氣。
銀和螢面對那樣可怕的難題都能夠勇敢面對,甚至去戰勝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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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這一點小小的難題,又算得了什麼?
瑪塔芙絲站在儀式術陣中央,想象着自己突破三階的畫面。
想起了烏斯爺爺看着孩童時候的自己,告訴自己。
“不要等你和我一樣老了之後,整天說。”
“如果那個時候我選擇了那條道路的話。”
“我一定會和現在不一樣,我一定會更成功,我一定會做出偉大的事蹟。”
而此時此刻的她,不就正站在那樣的岔路口麼?
隨後,她擡起頭無比認真且帶着笑容說道。
“是的,洛米爾叔叔。”
“我已經準備好了。”
第二天。
洛米爾、雷和銀全部都來觀禮,不過洛米爾負責主持儀式,雷和銀兩個人站在旁邊。
瑪塔芙絲站在意識中央,閉上了眼睛。
洛米爾啓動儀式,密密麻麻的陣紋和符號亮起,環繞着傳遞向周圍,直達末端。
一道道光芒升騰而起,瑪塔芙絲體內的活化精神力開始變化。
儀式連接上了夢界,通往高天之上的神國。
可以看到一個虛幻的影子浮現在了瑪塔芙絲的背後,然後一道咒印在其背後緩緩凝結而出,那是普通翼人體內就有着風之咒印的傳承。
銀感受到了屋子裡憑空颳起了風:“風。”
但是瑪塔芙絲很快就放棄了風,甚至將這一部分直接從自己的身體裡驅逐了出來。
因爲這股咒印的力量或許適合大部分翼人,但是並不適合一個巫醫。
更不適合她將來要走的道路。
而這個時候,她體內密密麻麻的發光紙張飛了出來,凝結出了一個全新的咒印。
不論蛇人和翼人都無法直接溝通上神之杯,如今的這些咒印是從太古神靈那裡得到的傳承。
洛米爾點了點頭:“是紙之咒印,咒印之靈要出來了。”
之前瑪塔芙絲製作魔藥的時候,就是採取各種植物作爲原料,製作出特殊的紙張融入鬼靈精中。
等到需要的時候,從鬼靈精身上取下一張紙。
經過神術燃燒之後搭配上其他的各種材料,就製造出了巫藥。
紙之咒印對於瑪塔芙絲來說,是一種非常契合也早已有着預備的力量了。
但是這個時候,儀式還沒有結束。
洛米爾皺起了眉頭,看向了儀式上空:“嗯?”
雷也看向瑪塔芙絲,發現了異常,不過他也發現這似乎並不是什麼壞事:“還有一個?”
只看見從儀式上方,連接夢界的入口處一道白色的光芒涌出,帶着一團咒印擠壓入了瑪塔芙絲的體內。
雷立刻認出了那是什麼咒印:“是骨之咒印。”
不論是紙之咒印還是骨之咒印,都是非常特殊的咒印力量。
而洛米爾也知道,這另外一個咒印應該是巫醫之神額外賜予的,巫醫之神的確和他們預料的一樣,在等待着三階巫醫的誕生。
咒印凝結而出。
接下來便出現了更強烈的變化。
瑪塔芙絲的身形漂浮而起,原本位於儀式上方,在半空之中扭曲不輕的模糊影子漸漸變得清晰了起來。
影子裡憑空生出了一根根白骨結構,充斥在模糊虛影的內部。
“嘩啦”
密密麻麻的發光紙張從瑪塔芙絲的體內飛出,覆蓋填充在骨架之上,猶如皮膚一般。
更多的紙張摺疊了起來,或者裁剪成細絲。
化爲了內臟、腸子、大腦,甚至是頭髮。
緊接着,密密麻麻的發光紙摺疊而起,化爲了一根根羽毛,羽毛插了起來,化爲了翅膀。
最後。
一個內裡由骨頭作爲框架撐起,紙張覆蓋折成雙翼,高二十多米的奇異天空使形態咒印之靈出現了。
這是一個巨大的複合咒印之靈。
模樣看上去,有些像是烏斯年輕的時候。
那咒印之靈動了起來,好像有自己的意識一般,此刻這個咒印之靈已經和鬼靈精完全融合在了一起。
進入三階,瑪塔芙絲的鬼靈精完全蛻變了。
就好像真的變成了一個真正的完整生命體,擁有多個器官的生命體。
而不是隻有一個嘴巴,一個眼睛,一張臉龐。
原本鬼靈精是藏匿在契約者體內的一個器官,而現在藏匿在“紙天空使”內部的瑪塔芙絲,看上去更像是變成了鬼靈精體內的一個器官。
而動着動着,它突然間停了下來看向了上方,夢界的入口。
喊出了一個字節:“神!”
雷、洛米爾和銀聽那聲音,能夠聽到兩個聲音重疊在一起,其中一個屬於瑪塔芙絲。
與此同時。
一股力量降臨在了瑪塔芙絲的身上。
高大的“紙天空使”轟然崩塌,瑪塔芙絲也從天空緩緩落下。
她坐在了地上,就好像睡着了一樣。
洛米爾上前,發現她體內的鬼靈精和意識都不見了,二者已經伴隨着儀式前往了另一個世界。
銀問:“她怎麼了?”
雷告訴銀:“她去了屬於巫醫的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