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遠處鐵匠官城的人似乎察覺到了些什麼,於是派出騎兵和狩魔人過來探查情況,但是隨後就被將軍的禁衛軍團精銳給驅趕了回去。
滿月之地聯盟軍團驅趕着對方逃回城內,然後紛紛爆發出了歡呼聲,就好像出了一口惡氣。
你們躲在城裡我拿你們沒有辦法,但是敢出來那就是找死,他們似乎再度證明了來自於滿月之地的他們是最強大優秀的軍隊。
歡呼之中,他們聚集在了軍營中央的祭臺周圍。
人一上萬看上去無邊無際,高高的祭臺之下好像涌動着一片人海。
“已經都準備好了嗎?”
“那支不死的軍團就要出現了。”
“那個老東西,磨磨蹭蹭的,要是早一點這樣做不知道要少死多少人。”
“看他那個廢物樣子,如果換成別人我們早就贏了。”
“那個昏王不行,就讓別人上。”
“將軍大人就不錯,比那個老傢伙像樣多了。”
滿月之王被幾名士兵推攘着前往祭臺之下,到了這個最後的關鍵時刻,所有人都已經不再將他這位“萬王之王”當一回事了。
人羣之中甚至有人公然蔑視地對着他叫罵質問,士兵們甚至明目張膽地說着應該讓將軍代替他來做統帥。
甚至是——王。
可以看得出如今將軍已經徹底地掌握了這支聯軍,他在一步步不斷增強着自己的影響力。
這支滿月之地核心力量聚集打造出來的軍團已然落入了他的手中,他正在一步步走向他想要的那個位置和終點。
而不過幾天時間滿月之王衰老得就和一個老頭一樣。
滿頭散亂的頭髮身形佝僂。
他的眼中再也看不到野望和鬥志,只剩下恐懼和茫然。
剛出發的時候他想的是:“我要成爲人間永恆的滿月之王。”
到後來他的想法就是:“我要拿下鐵匠官城趕緊和黑之王決戰,並且擊敗他。”
當黃金城陷落的消息傳來:“我要怎麼才能保住自己的王位?”
到了此時此刻他心中所想的便成爲了。
“我不想死。”
“不論怎麼樣都好,我都要活下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走到了這樣一步,就在不久之前他還擁有着整個世界,轉眼間就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
滿月之王步履盤跚地往前走着,擡起頭看着那座祭臺。
他看到了那具焦黑的屍體。
對方在高處俯視着他,似乎在等待着他。
等待着他一起墮入那痛苦的火獄。
他曾經很討厭這個總是對自己說這說那的宰相,但是當此刻看到對方屍骸的時候,滿月之王一瞬間淚流滿面。
他突然明白,這個世界最後一個願意站在自己身邊的人沒有了。
他看向了一旁早已經站在祭臺下等候的將軍,近乎哀求地開口問他。
“我什麼都不要了。”
“我做完我該做的之後,能不能讓我離開這裡?”
將軍一臉誠懇地看着他,似乎還扮演着一個忠臣的角色。
“您在說什麼?”
“接下來您還要率領我們,奪回屬於我們的一切呢?”
“只要召喚出初代滿月之王的不死軍團,您依舊是我們的王,沒有任何人敢質疑您的力量和權威。”
這種話,騙騙別人還可以。
滿月之王雖然有的時候會犯糊塗,但是在這最後的時刻卻看得很清楚,都走到這一步了,不論對面的這位將軍想要的是什麼。
最後,他都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繼續壓在他的頭頂上。
滿月之王聽到將軍這樣說,心中徹底地陷入了絕望。
他明白。
面前這位已經是不可能放過他了。
他最後的結局或許就和祭臺上的那位宰相一樣,甚至是更加悽慘。
一瞬間,他的表情有些激憤,他身體微微前傾似乎想要發出怒吼。
但是當看到那人海之中投射向自己的冰冷目光,他那劇烈的憤怒和怨恨在這人潮之中,顯得是如此的微弱。
他只能轉過身,就好像不得不接受自己的命運。
滿月之王在所有人的矚目之下,一點點走到了祭臺上,豎起的幾根柱子上除了記錄官的屍骸,還有着幾具奴隸的屍體。
在後面的大坑裡,還跪着密密麻麻的屍體,他們似乎將戰場上的屍骸都收攏了過來,當做了所謂召喚不死軍團的材料。
滿月之王拿着刀,劃破自己手臂上的血肉,從其中挖出了一顆珠子。
誰也沒有想到,召喚腦魔和不死軍團的東西竟然是藏在他的身體裡的。
其實。
曾經的腦魔已經死了,它被初代滿月之王以最古老的掌握弱點和引導的方式控制使用力量,就好像在走鋼絲一般。
因此在初代滿月之王死去的時候,也在對方的安排下提前進入了下一次輪迴。
在那以後腦魔卻始終沒有重生。
這種特殊的怪異連輪迴重生的方式都和其他一些怪異不一樣,它需要藉助其他生命的大腦來重生,延續自己的生命。
就好像那些魔人死去之後,擁有的力量會在自己的直系或者近親血脈之中重新復甦。
而腦魔需要在輪迴之前,提前按照本能選擇好下一次寄生的大腦,只要是擁有大腦的動物就可以,只不過初代滿月之王沒有給它這個機會,讓它陷入了沉寂。
看着滿月之王打開那枚珠子,裡面擠出了一枚尖刺,迎面朝着一具屍體走去準備進行着最後的步驟。
將軍微微偏過頭,立刻對着身旁的幾個人小聲說道。
“去安排。”
祭壇下面,的確準備了一個儀式。
不過不是大家想想的什麼召喚不死軍團的儀式,那是奪取怪異力量的儀式。
從一開始他就沒準備召喚出那支不死軍團,他需要的只是那腦魔的力量,他要奪取對方的力量成爲一個能夠媲美神主一樣強大的魔人。
然後。
將在場的這支聯盟大軍,打造成屬於自己的不死軍團。
光是魔腦就已經足夠強大,再加上這支掌握着滿月之地大量封印物的精銳軍團,如果沒有那位黑之王出現的話,他的確將會是這片大地上最強大的智慧存在了。
不過現在局面也不算太壞,就算那位滿月之王手持封印之書,這支不死軍團也能夠鋪天蓋地地撲上去和他麾下的軍團搶奪封印物的控制權。
對方擁有龍殿的諸龍支持,而神形會也同樣擁有着龐大的超凡職業者,雙方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
將軍扭過頭和身邊的幾個心腹做出安排的一瞬間,這個時候祭臺上的滿月之王卻做出了超乎他預料的舉動。
他餘光似乎看到了將軍視線脫離了自己。
滿月之王立刻拿着匕首,在自己的眉心畫出了一個符號。
之後,將那延伸出尖刺的珠子直接刺向了自己的眉心。
他閉上眼睛,內心發出高呼。
“我的祖先啊!”
“人世間最偉大的王者。”
“請重新降臨在這個時代,殺光這些叛逆,將那所謂的神人之王驅趕回諸神之國吧。”
只是他剛剛纔起動作,臺下一直注視着他的將軍就忍不住發出冷笑。
“都這個時候了,就不能弄得體面一點嗎?”
他就在祭臺下面看着,距離對方不過一躍的距離,對方的封印物還被他之前收走了,這個局面怎麼可能還會讓他逃脫出掌控。
他反應極快,立刻朝着那滿月之王奔去。
“給我死。”
“昏王。”
將軍一步飛躍上高臺,手中的封印物長槍爆發出銳利的光芒,口中爆發出怒喝直接刺向了滿月之王。
不論他想要利用腦魔的力量做什麼,或者是有什麼其他的安排。
只要洞穿對方的大腦,他所做的一切都會白費。
而對方已經拿出了最後的底牌那枚珠子,也畫出了那個符號。
他徹底不再需要他了。
他原本並不想要這樣當着所有人的面弒殺君王,但是對方連這最後的體面也不要了他也沒有辦法。
——
而在將軍和滿月之王互殺的前一刻。
遠處的一個身影乘坐着一條魔龍趕赴到了鐵匠官城外,是神形會的神主,這位總是喜歡露出着高高在上姿態扮演着神明的魔人,此番着急得連自己的排場都不要了。
她看到龍羣飛向茲提克王國,便直接拋下了其他人,直接奔向了鐵匠官城外。
諸龍中途還會停歇,她卻絲毫不敢停留,因爲她現在要和黑之王搶奪的就是時間。
此刻,看到軍營之中一切按照他們計劃之中的正在進行。
她終於鬆了口氣。
“一切還在掌握之中。”
沒有辦法,局勢變化和走向是如此不可思議,赫爾法斯的一系列手段比他們想象之中的要快太多了。
他們四處等待着黑之王現身,但是對方除了剛剛開始似乎是在故意在神主面前現身之外,之後再度現身便立刻拿下了封印之書,同時還以打開諸神國度大門的方式高調地昭告四方。
他們剛剛準備佈局對付黑之王赫爾法斯,但是佈局剛剛開始,整個滿月之地西部就沒了。
接下來,他們期待着整個滿月之地爆發大戰,只要混戰他們便有了機會。
他們期待之中的滿月之地的混戰的確爆發了,但是爆發開始便是結束。
他們看到的不是各方勢力圍攻赫爾法斯,而是看到對方派出幾支大軍順勢而下,所有人便跟着他一起圍攻黃金城去了。
直到現在。
整個神形會的人都還感覺腦袋是懵的,就好像是被那傳說之中的腦魔給奪走了智慧一樣。
“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這導致他們不得不匆匆忙忙,放棄其他所有的佈局開始全力奔向茲提克王國,這裡留有他們最後的機會和勝負手。
幸好。
對方此刻將整個心思都放在了滿月之地。
以爲自己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統一整個滿月之地就再也沒有任何敵手了。
對方估計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地方將會成爲他的致命死穴。
神主騎着魔龍徘徊在天際,同時看向自己來的方向,她知道許多條龍就跟在自己身後,天亮應該就會趕到。
不過那個時候已經晚了。
這一次。
她就要在這裡一舉擊垮黑之王座下的大軍,將對方積累起來的不可阻擋之勢徹底摧毀。
要是讓他這樣繼續一路碾壓過來,那好似一口吞掉整個世界的氣勢真的能夠壓垮所有人,讓所有人都徹底絕望。
自此之後,還有誰敢在他面前擡起頭來,說一個不字。
看到下面的滿月之王登臺取出了血肉裡的珠子,座下的魔龍開口說話了:“滿月之王還是很聽話的,看起來腦魔就要出來了,禁衛將軍正在準備啓動儀式。”
她點了點頭:“接下來就等待新的追尋原人之路的神形者出現了。”
魔龍問:“神主,還是小心一些,萬一初代滿月之王的不死軍團降臨了呢?”
她似乎也有預案,眼神淡定地說道。
“滿月之王死了就沒事,我已經和下面那傢伙說過了。”
“初代滿月之王沒有重生在他的直系親屬身上,這些人不過就是一羣保留有記憶和戰鬥經驗的傀儡。”
“他們維持不了多長時間,反而會在我們的驅趕下肆虐在整個東海岸肆意屠殺,剛好和黑之王派過來的。”“這些人死得越多越好。”
“而我就在這裡,剛好可以下去抓住腦魔的本體,接着製造出新的同伴,不耽誤什麼。”
聽上去。
不論是哪個結局,對於她來說都是好的。
魔龍:“爲什麼滿月之王重生後可能還保留有智慧?”
她說:“這是從王室之中流傳出來的秘密,據說初代滿月之王最後參透了腦魔第四種能力的一部分,從而留下了讓自己復生的後手,不過具體是什麼樣的今天過後我們就清楚了。”
座下的魔龍有些多話,神主卻有些不耐煩了。
“閉上你的嘴巴。”
“看下面。”
因爲臺下那個在所有人眼中看起來貪婪怕死的昏王在最後一刻竟然爆發出了同歸於盡的勇氣,逼得將軍不得不當面弒王。
神主的目光看向下面,欣賞着前所未有的大戲。
看着將軍以槍刺向了他曾經的王,昔日這片大地的主人,神主的目光變得有些期待了起來。
因爲對方將會是第一位被人刺殺而死的滿月之地的主人,從今天開始,所謂的滿月之主便不再神聖,他將如同家畜一般死去,猶如爛肉一樣死在那身後的大坑裡。
她最討厭的便是那位初代滿月之王,以凡人之身統御這片大地,冠以神聖之名。
從一百多年前和對方爭奪滿月之地失敗後的那一刻開始,她就無比渴望着要摧毀這個家族,她不能接受自己輸在了一個凡人手中。
“來吧!”
“摧毀千百年來建立的王的秩序。”
“將那所謂的王者,徹底打入泥潭。”
祭臺之下。
將軍舉槍如飛,全身的肌肉凝結成塊,爆發出巨大的力量刺向了第六代滿月之王。
滿月之王的手掌被刺穿,手中的珠子掉落而下。
“啊!”
痛苦之中身體後傾,眼看着就要被貫穿腦袋死於當場。
而這個時候,沖天的光芒突然從祭壇上爆發了出來。
夢界的入口打開。
一股龐大的力量在關鍵時刻從另一頭擠入了進來,直接壓垮了整個祭臺。
恐怖的力量從諸神國度的另一頭噴涌而出,直接將猝不及防的將軍掀翻在地。
將軍手中的長槍脫離,口中爆發出驚呼。
“怎麼回事?”
士兵們也一個個不知所措,被掀翻之後滾倒在地看着祭臺的方向,衆人都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場面一片譁然。
但是有大量的狩魔人立刻趕上前來,他們嗅到了超凡力量的氣息。
而接下來,在所有人的眼中。
一個披着黑色斗篷的虛幻的影子從天而降,瞬間出現在了大地之上,光芒沿着他的腳下鋪開,狂風四起。
這樣宏大的場面,讓在場的每一個人心中打起了鼓。
那從天而降之人伸出手,接住了掉落在地上的珠子,那件可以讓腦魔復生的核心之物。
與此同時,一本黑色的金屬書冊漂浮在那個光影身旁。
他目光看向了倒飛而出的將軍,身旁的書冊也隨之翻開。
那身影擡起手,指向了將軍。
唸誦真名。
“封印物·弒龍之槍。”
在所有人驚駭的目光之下,原本屬於將軍的弒龍之槍直接衝向了天空,然後貫穿而下直接將對方釘在了地上。
將軍指着高處,剛想要說些什麼。
瞬間便沒有了氣息。
想要以槍屠龍弒神之人,最終死在了自己的槍下。
成羣的狩魔人衝上來,但是在靠近那個身影的一瞬間,手上的封印物紛紛脫離掌控,環繞在了那個身影的身旁。
他站在光芒裡,化身爲統御所有封印物的古王。
幾個暗藏的魔人也嚇得停止了腳步,連連朝着後面退去。
他們已然根據這個招牌動作和力量,立刻認出了那個突然出現的身影是誰了,哪怕沒有親眼所見,但是他們至少都聽聞過。
“是他。”
“黑之王,他出現了。”
“他怎麼會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
“他怎麼知道我們要幹什麼?”
他們的聲音駭然無比,這一切完全有些超乎預料。
赫爾法斯在關鍵時刻出手,拿走了腦魔的關鍵。
同時,順手殺死了將軍,斬斷了將這些人凝聚在一起的紐帶。
在數以萬計的人羣圍繞之中,他讓身影一點點從光芒顯露走出,讓所有人都能夠看到自己。
一個人凌空而立,卻讓在場千萬人變得鴉雀無聲。
他開口,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是赫爾法斯。”
雖然剛剛已經有人喊出了黑之王的名號,但是此刻聽到對方親口承認,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
瞬間,茫茫人海一片譁然。
所有人的露出驚恐的表情,有人手上的武器直接掉落在地上,瞬間喪失了抵抗的勇氣。
而人羣之中隱藏的幾個魔人,這個時候大聲喊道。
“他只是一個人,怕什麼。”
“殺了他,奪取他的封印之書。”
“沒錯……”
突然間。
遠處發來了一聲龍吟。
“吼!”
吼聲驚天動地,但是軍營裡所有聽到這聲龍吼的魔人卻瞬間面色煞白。
這也是赫爾法斯爲什麼在這個時候出手的原因,顯得無比地急促。
因爲巨龍之庭趕到了。
雖然只是跑得最快的赫裡班和蜜爾兩個人孤身提前趕到,發出了一聲龍吟,剩下的龍還遠遠在後面。
但是這已經足夠了,因爲那一聲龍吟足以將這羣人給嚇破膽。
會讓他們以爲,鋪天蓋地的龍已經入場。
雲海之上。
騎着魔龍的神主看到黑之王降臨的一瞬間就感覺到了不妙,猶豫之中再聽到那幾聲龍吼,立刻想起了之前看到了上百條龍朝着這裡奔來的場面。
瞬間,她的猶豫就化爲了一個動作,駕馭着龍朝着遠方逃去。
“怎麼可能?”
“他在這裡還有佈局?”
“他怎麼會知道這裡的問題的,他是怎麼發現我在這裡的計劃的?”
再度面臨的變故,讓神主瞬間感覺渾身戰慄。
她的話語不再沉穩和高高在上,顯得有些六神無主。
此時此刻。
她和那些之前搖擺不定以及所有想要和赫爾法斯爲敵的人一樣,徹底被嚇破了膽,不是因爲對方的強大,因爲對方根本沒有怎麼展示自己的力量。
但是正因爲如此,才顯得他可怕到了極點。
他好像沒有怎麼出手。
但是每一次出手,便是改天換地一般的力量。
讓人感覺自己好像在和命運相抗,那鋪天蓋地的大勢壓下來,連掙扎和直面的勇氣都沒有。
她一直以爲自己纔是幕後的執棋者,她以爲自己掌控着整個局勢,現在看起來更像是她被對方玩弄於股掌之間。
她要利用黑之王降臨的力量來奪取滿月之地,摧毀滿月之地,結果他所有的佈置成爲了黑之王歸來的助力。
她要利用黑之王和滿月王朝的衝突製造混亂,結果她的陰謀算計瞬間被對方的神來之手碾壓摧毀。
還有這一次,明明腦魔不論是落入她的手中,落入將軍的手中,亦或是那支不死軍團再生都將爆發出可怕的災難。
對方又一次出現了,直接打在了她的要害之上。
每一次,她將要攪動風雲,執掌這片大地的命運和走向。
對方只是從高處落下子。
手往下一探。
她所有的計劃和籌謀便隨之煙消雲散。
魔龍之上,這位神主激動不已,不斷地喘着氣低聲呼喊着。
“黑之王。”
“赫爾法斯?黑髮之人?這到底是什麼存在?”
“天生的神形者?”
“神?”
“啊,他到底是什麼東西?”
而身下的魔龍連話都不敢說,也不敢問任何問題,只能拼命地振動翅膀向着遠處逃跑。
——
龍吟傳來。
軍營之中的魔人便開始朝着外部逃竄,而成千上萬的士兵直接放下武器開始投降。
一個接一個狩魔人跪倒在地,瑟瑟發抖的高高捧起自己的封印物,意思是獻給偉大的黑之王。
別看他們之前口中叫囂得厲害。
當局勢不可逆轉的時候,他們這些人也十分能夠認得清局面。
赫爾法斯並沒有阻止那些魔人逃跑,只要維持住局面拿下這屬於滿月之地的核心力量和大部分封印物,這些逃跑的魔人便只是小問題。
接下來他有的是手段,來對付這些上不得檯面在他面前玩弄陰謀詭計的傢伙。
而另一邊。
躺在地上,手上滿是鮮血狼狽不堪的第六代滿月之王終於死撐着爬了起來。
他半跪在地上,仰起頭看着那個凌空而立的身影。
對方散發着光,他看不到對方的輪廓。
對方覆壓大地的威勢和此刻狼狽的他比起來,就好像兩個極端,他有些自慚形穢,也感覺無比的恥辱。
第六代滿月之王突然開口,大聲地問他:“你爲什麼救我?”
赫爾法斯的聲音傳入他的腦海:“王自然該有王的死法,你的結局由文明、種族和我來定,而不是這羣想要禍亂整個文明之徒來決定。”
第六代滿月之王大笑着,他知道自己死定了,也徹底輸掉了一切。
但是當看到面前這身影覆壓一切的氣概的時候,當這句話決定他生死的話語從面前這個人口中當面說出來的時候,他心中的怨恨和不甘變得輕了許多。
最後,他既頹然又釋然跪在了地上,深深的垂下頭。
“在你的眼中,我也算得上是一個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