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老大在北方邊境防範黑棺,布林元帥被白銀一族牽制,而老三又在南方和地獄谷大軍對峙。”
也不知過了多久,金克利忽然狠狠瞪視着金髮少年萊因哈特*拿度,“你知道父皇能夠調動的魂相境只有我一人,你故意害我!”
“皇兄誤會了,我只是表達了自己的觀點罷了。”
萊因哈特故作驚訝道,“再說我爲什麼要害你?”
“因爲我攆走了你那卑賤的妹妹!”
金克利三兩步來到少年跟前,一把抓住他的金色衣領,咬着牙道,“所以你恨我,你想看我死,想看我被自在天那羣畜生咬掉腦袋!”
“怎麼會?”
萊因哈特溫柔地笑道,“我的妹妹,可不就是父皇的女兒,皇兄的妹妹,尊貴的帝國公主麼?怎麼會卑賤?”
“笑話,一個平民女人的種,也敢自稱尊貴?也配當我金克利的妹妹?”
金克利將他狠狠扔在地上,隨即又對着少年的腹部重重踢了一腳,踹得他蜷曲在地,口吐白沫,面色慘白如漆,“你也一樣,你們這兩個賤種,看着就覺得噁心!”
“黃金一族,生而尊貴。”
萊因哈特英俊的臉龐略微扭曲,嗓音卻依舊平靜,“何來平民一說?”
“別以爲我不知道。”
金克利眼中閃過一絲暴虐之色,冷笑一聲道,“那個女人,當真是黃金一族麼?”
“二皇兄真的誤會了,小弟對你不敢有半點不敬。”
萊因哈特臉色微微一變,卻又很快恢復如常,咧嘴一笑,露出一排雪白光亮的整齊門牙,“何況我只是隨口一提,哪知父皇居然會真的同意?”
“隨口一提?”
金克利愈發怒火中燒,忍不住再踹一腳,尖着嗓子道,“你特麼隨口一提也能帶出銀月花園?這皇宮裡頭,誰不知道老頭子聽見白銀一族就要上頭?”
“是、是小弟失言了。”
萊因哈特畢竟年輕,就算有些修爲,又怎麼扛得住魂相境高手的怒踹,纖瘦的身軀哆嗦個不停,感覺自己渾身骨頭都快散架,“我這就去求父皇收回成命。”
“放你孃的屁!”
金克利勃然大怒,氣極而笑,“還想耍小聰明?你現在去求他?傻子都看得出來是老子逼你的!”
他越說越是火大,忍不住掄起一腳,將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踹飛了數丈距離。
身爲魂相境絕頂高手,他對於招式和力量的掌控早已達到入微之境,腳頭控制得極好,可以做到讓萊因哈特外貌完好,且不受重傷,卻要承受難以想象的痛苦折磨。
“別以爲我不知道那個小賤人躲在哪裡。”
這般又將弟弟蹂躪了許久,直到少年疼得幾乎連話都說不出來,他才獰笑着來到少年身旁,一把抓住他金燦燦的頭髮,用寒冷如冰的嗓音在他耳旁一字一句道,“你費盡心思想要去兩界城,不就是爲了看她麼?”
萊茵亞特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嘴脣微微一動,卻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本來小賤人自己識相跑路,我也沒空搭理她。”
金克利臉上流露出殘暴之色,嘿嘿冷笑道,“既然你算計我,那就莫怪我這做哥哥的下手無情了。”
“砰!”
話音剛落,他右手微微用力,將萊因哈特俊秀的臉龐重重摁在地上,隨即大笑着揚長而去,再也沒有回頭多看少年一眼。
直到他離開許久,金髮少年依舊靜靜地趴在大殿之中,側首凝視着正門方向,一動不動,一言不發,不知在想些什麼。
小半個時辰之後,他微微勾起嘴脣,居然笑了起來。
這一笑,便再也沒有停下。
……
與通靈海和金耀帝國北邊同時接壤的一片區域,名爲焰光佛國。
統領此域的洞天福地,喚作燃燈古剎。
這一日,古剎頭頂的天空中霞光遍佈,梵音齊鳴,兩頭體型壯碩的六牙白象橫空出世,騰雲駕霧,直奔西南方向而去。
白象背上,各自盤坐着一名僧人,一紅袍,一白袍,腦袋光潔溜溜,寶相莊_嚴,纖塵不染,所過之處佛光普照,引得佛國衆生紛紛捻土爲香,納頭跪拜。
“恭送聖僧!”
行至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上空,一名氣度不凡的白衣男子凌空而立,雙手合十,恭恭敬敬地施禮道,“唯有霹靂手段,方顯菩薩心腸,願聖僧以金剛之力蕩滅諸邪,弘揚佛法,旗開得勝,早日歸來!”
“阿彌陀佛!”
白象背上的兩名僧人亦是雙掌合十,唸誦佛語回禮,卻既不止步,也不起身,任由白象從男子身旁掠過,繼續一往無前,馳向遠方。
而這名身份尊貴的白衣男子卻始終保持着雙手合十的姿勢,態度恭謹地靜立空中,臉上沒有半點不滿之色。
“和尚好生無禮!”
下方宮殿的庭院之中,一名明眸皓齒,秀麗動人的紅衣少女撇了撇櫻桃小嘴,忿忿地抱怨道,“父王已經在這裡等了整整三個時辰,卻換不來他們的片刻駐足,這就是燃燈古剎的氣度麼?”
“噤聲!”
站在少女身旁的,是一名身材微胖的白衣青年,聽她這般口無遮攔,登時額頭冒汗,厲聲喝止道,“這兩位可是焰性神僧和焰海神僧,魂相境的絕世大能,他們若是有心,就算相隔千里萬里,也能聽清咱們在這說的每一句話,你要害死父王麼?”
“瞧你這慫樣!”
少女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父王好歹是佛國國主,就算是四大神僧,也要看他幾分臉面吧?”
“你想多了。”
白衣青年苦笑着道,“父王這個國主,不過是被燃燈古剎選中的代理之人,幫助佛主管轄整個佛國,百姓心中先有佛主,纔有國主,只要對方有這個意思,隨時就可以將他換掉,哪有什麼顏面可言?”
“這樣窩囊的國主,當着有什麼意思?”
少女小聲抱怨了一句,隨後眼珠滴溜溜一轉,忽然問道,“兩個和尚擺出這樣大陣仗,莫非是出了什麼大事?”
“打從你哥我記事起,便從未見過古剎同時出動四大神僧中的兩位,還是乘坐寶象而行。”
白衣青年凝視着僧人離去的方向,憂心忡忡道,“此事絕不簡單,但願不要引起戰亂,動搖國本纔好。”
“膽小鬼。”
少女從未見過表情這般嚴肅的兄長,不禁縮了縮脖子,瓊鼻微微一皺,別過頭去,過了片刻,小聲嘟囔了一句。
……
“撲通!”
史小龍四仰八叉地跌倒在地,四肢痠軟,疲憊不堪,渾身上下早已被汗水浸透,右手幾乎握不住寶劍。
“這麼快就不行了?”
不遠處,一名五官清秀,英姿颯爽,身着青衫的年輕女子秀眉微蹙,手中木劍砰砰敲擊着地面,顯然極度不滿意他的表現,“練了這麼些天,居然還是一劍都使不完整,真不知你是如何習得這門劍法的!”
“對、對不起。”
雖然知道對方的年齡很可能是自己的幾十上百倍,可被一名看上去年輕漂亮的女子說“不行”,顯然還是件很傷自尊的事情,直教他滿面通紅,羞愧難當,低着頭小聲囁嚅道。
“光說對不起有什麼用?”
女子神情愈發不悅,揮舞着手中木劍,嬌聲呵斥道,“你要是個男人的話,還不快起來接着練,使不出第一劍,就不要休息了!”
“燕子,這麼激動做什麼?”
一個略顯蒼老的嗓音忽然在兩人耳旁響起,“聽說女人經常生氣,對皮膚不好,容易顯老。”
“師父!”
女子慌忙側首,只見一名外貌平庸,着裝樸素的灰衣老者正笑呵呵地看向自己,不禁俏臉微紅,連忙施禮道。
“進展不順利麼?”
灰衣老者目光掃過氣喘如牛,揮汗如雨的史小龍,笑着問道。
“這次撿來的兩個娃娃,都不怎麼讓人省心。”
青衫女子清麗的臉蛋上流露出苦惱之色,搖了搖頭道,“那女娃的劍道天賦堪稱妖孽,卻死活不願跟我學劍,這小子倒是肯學,只是他的資質……”
“莫急莫急,劍道修行,最忌心浮氣躁。”
灰衣老者拍了拍她的肩膀,哈哈笑道,“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你三師兄剛入門的時候,也是魯鈍得緊,誰能想到他有一天可以爬上點將評第九的位置,可見努力有時候比天賦來得更重要。”
“既然如此,何不讓三師兄來教他?”
女子忍不住抱怨道,“這個才叫做因材施教!”
“理是這個理,可那小子又偷跑出去找人打架了,也不知幾時歸來。”
灰衣老者尷尬地撓了撓頭,“只好委屈燕子你再辛苦幾天了。”
“他又跑出去了?”
青衫女子吃了一驚,連忙追問道,“去了哪裡?”
“兩界城。”
灰衣老者口中緩緩吐出三個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