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剛出了藥王谷的地盤,就這麼巧地碰到此事,裡面絕對有鬼。
“小寶,你先喝着,我去看看。”
冷千楊起身要走,被蘇青之扯住了衣袖:“我也要去。”
口氣裡滿滿的都是佔有慾。
蘇青之看他的眼神閃過一絲驚痛,很快恢復了溫和的神色點點頭。
“見過仙君。”
馬車外洋洋灑灑地站着幾十位家丁,將陶宗主衆星捧月地圍在中間。
陶郡主被捆的五花大綁,滿臉是淚神色憔悴,心裡飛快地思考着。
上次自己佯做出事叫侍女去喊仙君查看,然後自己偷偷離開藥王谷留下一封訣別信。
冷千楊派出人手尋了自己兩日,那時他的心情很焦灼吧?
今日這一番忍辱負重,仙君定會來追問緣由。
哈哈,蘇懷玉,他被情勢所迫不得不娶我!
在場的衆人都是各懷心思,冷千楊驚疑不定,蘇青之滿腦子問號,最高興的就屬陶宗主。
“陶宗主可願與我同行,回姜雲國?”
冷千楊烏黑的眸子在紅桃六小姐的臉上短暫地停留了兩秒,緩緩開了口。
“那是自然,仙君請!”
因着楊平之生辰宴,仙君金口一開姜雲國裡就翻了天,自己的官職一貶再貶。
仙君給的臺階當然要下,陶宗主哈着腰興奮地搓搓手說:“再走一百里就是百戲城,那裡落腳極好,極好!”
因着半路殺出的紅桃六,這碗愛心冬瓜湯喝起來也沒了香甜的滋味。
車廂裡,蘇青之忍了又忍還是開口問道:“千楊,那個..額..”
“再給我三日,全部告訴你。”
冷千楊正在認真地剝松子,纖長的睫毛投下一片淡淡的剪影。
“我餵你?”
他修長有力的手指抓了一撮,衝蘇青之微微挑了挑眉。
“沒騙我?”
蘇青之示威一般用指甲在他脖頸處劃了一道淺淺的印子,好像一隻慵懶的野貓。
“怎麼敢?”
冷千楊將人圈在自己懷裡緊了緊,輕柔地揉了揉她的腦袋。
兩人又恢復了好舍友的模式,夜半時分,冷千楊照例穿着夜行衣躍出了房門。
蘇青之的睡意瞬間全醒了,悄悄尾隨他跟了出去。
三樓盡頭的廂房門口,那位紅桃六郡主左顧右盼帶了幾分急切。
“仙君,請。”
不知爲何,蘇青之心頭涌起強烈的不安,隱隱覺得有危險在逼近。
【系統提示】:宿主你好,可否願意用生命值換取一次抽獎機會?
系統出品必有用意,冷千楊修爲太高,自己靠的太近一定會被覺察到,正愁沒法子呢。
系統小祖宗,你是我親媽,愛你愛你。
蘇青之腦海裡的圓盤漸漸停了下來,系統顯示的獎品是:“虛空幻影,一盞茶時間。”
她的身子漸漸變輕,變成透明,蘇青之揮動着手臂輕巧地落在了窗沿上。
屋裡的兩個人相對而坐,半明半暗的燭火裡,冷千楊的臉色帶了幾分陰沉。
他的眼神淡漠又威嚴,輕叩着案几,好像有什麼事決心難下。
“你可知道欺騙我的代價?陶小紅。”
“民女不敢欺瞞仙君,字字句句皆是發自肺腑。”
解語草的汁液可不是白拿的,你喝下我敬你的茶,你的識海對我來說如入無人之境。
你想起來的記憶,我都能倒背如流,就不信你不上當。
冷千楊心裡煩亂無比,初見蘇懷玉時,看到那雙丹鳳眼,自己心裡就燃起滔天怒火。
但是這位郡主的眼睛,根本引不起自己任何的情緒波動。
可自己恢復記憶想起來的那些事,卻歷歷在目,做不得假。
一切種種如果與小寶無關,那麼自己那些莫名其妙的怒火又來自何處?
“仙君,當時您身中情/蠱危在旦夕,是民女乘人之危..”
“我的清白並不打緊,只是可憐您的骨血流落在外恐日後被人詬病,我也是走投無路..”
孩子??
身中情/蠱乘人之危?
蘇青之聽得心驚肉跳,噗通掉在地上。
“誰!”
一道洶涌的內力從窗戶裡面襲來,冷千楊揮起衣袖將紅桃六護在身後。
“小寶?”不妙,還是被你知道了。
“蘇懷玉?”你沒戲了,哼。
剛纔他二人密談了什麼,都不如這一個動作帶來的震撼大。
紅桃六小姐的孩兒肯定是他的,瞧他緊張成這副樣子,很好。
“蘇公子,一切都是我的錯,你別生氣..”
紅桃六縮在仙君的身後,緊緊地拽着他的衣袖,臉色霎白至極。
“小寶,她是..她是..”
冷千楊心裡大急,回過神之後刻意與紅桃六拉開距離,卻更顯得欲蓋彌彰。
短短几秒蘇青之心裡轉了千百個念頭,猛地想起楊平之的生辰宴,仙君說的那句話。
“以後凡是來自姜雲國的弟子一概不收。”
原以爲這句話是爲自己不忿,如今看來怕是另有緣由。
仙君什麼時候跟她勾搭上的?
這件事怎麼看都很魔幻,很虛假。
蘇青之大腦一片空白,耳朵旁邊好像有數萬只蜜蜂在鳴叫,頭痛的要炸開。
可是眼見爲實,由不得她不信。
她下意識地想要逃離,想找個樹洞鑽進去冷靜冷靜。
心好像是麻木的,感受不到任何情緒。
腿是僵硬的,像是灌了鉛,邁不開步子。
眼見小弟子小臉慘白如紙,眼神瞬間失去生機,冷千楊的心如被利刃劃開,痛的渾身都在抖。
他心頭涌上一股強烈的恐懼。
懷玉被嚇傻了。
他本就膽子小,這是被嚇傻了。
“小寶!”
馳騁三界這麼多年,遊刃有餘,萬物皆空,自己從不害怕什麼。
可就在這一刻,恐懼到極致。
“小寶!”
他大步上前,抱着呆若木雞的蘇青之顫聲說:“她跟我的記憶有關,無足輕重!”
“都是無足輕重之人!”
重複了十遍,眼前的人依然是瞪圓的眼睛,炸起來的頭髮,像被時間按了暫停鍵。
小寶的眼神迷茫而虛空,不知透過自己在看什麼。
行屍走肉。
這四個字一起來,冷千揚愧疚的恨不得捅自己兩刀。
“小寶,捅我!”
他握着蘇青之的手腕,將匕首照着自己的肩頭狠狠地紮了下去。
“噗嗤!”
舊傷疊新傷,血瞬間就噴了出來,染紅了兩人的衣衫。
“你捅我!”
冷千楊忍着痛,哽咽地說:“沒關係,捅多少刀都可以,捅我!”
“噗嗤!噗嗤!”
屋裡持續響起接連不斷的聲音,驚的陶郡主緊緊地捂住了嘴脣。
仙君這架勢太駭人了,要是有一天知道真相..
她簡直不敢想下去,雙腿發軟靠在婢女的身上驚叫着說:“仙君,別紮了!別!”
“滾!”
仙君廣袖一甩,像是身後長了眼睛,將她身旁的侍女化爲麋粉。
“啊!”
陶郡主的恐懼之聲瞬間就被停止,她貼着牆壁戰慄到極點。
她後悔了!
這件事情一旦事發,自己絕對死得很慘。
蘇青之呆滯了數秒後纔回過神,就看到面前的仙君肩頭一片血紅,幾乎成了血人。
她理智迴歸後,心底的不甘、委屈、震驚一股腦的混在一起,變成了尖叫。
“你放開我!”
蘇青之恨極了,將滿腔的憤恨全都咬在他的手背上,直到聞到血腥味纔回過神。
他手上的牙印深得能看的見骨頭,就算如此,狗仙君還是不肯放手。
“你真是個瘋子!”
“冷千楊,你瘋了!”
“你放我走,我不要看見你,你好惡心,噁心!”
蘇青之如暴怒的小獸,發泄着心裡的恨意,忽然停住了。
“仙君,民女跟您坦白一切!”
陶郡主跪在地上,臉上的妝各種顏色的混在一起,大聲說。
正在爭執的蘇青之忽然靈光一閃,發現了蹊蹺。
仙君說陶郡主跟她的記憶有關,偏偏陶郡主的聲音與自己極爲相似。
那瓶解語草的汁液?
篡改記憶?
此人絕對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