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顏終於還是去了,即使秦毅傾家蕩產,恨不得用自己的命來換展顏的一個時辰。
她終於還是去了,去的安詳,好像睡熟了一般。
秦毅永遠都忘不了,當他尋回了落到地上的戒指,他的心亂如麻。
這偶然的垂手,好像是自己日日夜夜的呼喚,終於有了回聲,秦毅的心,都是亂的。
他將戒指捏在手裡,緩緩地看向展顏,她依舊睡着,安靜的像只乖巧的貓。
在秦毅的記憶中,展顏永遠都不會這樣的安靜。
他笑着去觸摸展顏的臉,她的臉永遠都要比秦毅手的溫度要高,所以每一次,秦毅的心都會悸動不已。
展顏,好像是個會施魔法的精靈,即使是安靜的躺在這裡,都會將秦毅的心牢牢的抓住。
讓秦毅心甘情願的將所有的時間都留給展顏。
秦毅的手,猶豫了許久,終於還是摸上了展顏的臉。
如果還有選擇,秦毅不會選擇讓自己的手落下,因爲落到展顏的臉上,碰到的,是潮溼的冰冷。
秦毅緊張的看向展顏,她的眼角,有潮溼的淚意,但是光潔的臉,卻已經冰冷。
秦毅不敢相信自己的手,他茫然的看着自己的手,再看向展顏的連,即使到了這個時候,他都不願意相信,展顏的身體,已經變得冰冷。
他轉頭,看向病牀前的檢測儀器,那顯示心跳的波浪,曾經,讓他欣喜擔憂的波浪,終於,變成了一道再無起伏的直線,他的心,也隨之沒了起伏,只是安靜的看着病牀上的女子。
“顏顏,顏顏。”秦毅輕聲的呼喚,只是病房中,連回音都沒有。
往常,展顏也不會有迴音的,她的世界,早已經冰封,無論秦毅怎樣的呼喊,都撼不動冰山一角。
可是之前,秦毅的心底,還有期待,可是這一次,連那微弱的期待,都落空了。
秦毅看着展顏安靜的容顏,淚水,終於落下。
這麼多日子,每次有流淚的衝動,他都想着,展顏在呢,展顏在呢,在展顏面前,他怎麼能流淚呢……
可是現在,展顏不在了,他再也沒有理由控制住眼中的淚水。
他的世界都變混沌了,他的展顏,已經不在了呀……
秦毅都忘了,自己在這個病房呆了多長時間。
每次,他都要在裡面呆很長的一段時間,所有的醫護人員,早已經習以爲常。
每天,他對展顏都有說不完的話,這次,秦毅呆在裡面很久,他們都沒有覺出異常。
秦毅出門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裡,還捏着要帶到展顏手上的戒指。
這戒指,在自己手上,已經五年了,他總想着,有一天,要帶到展顏手上的。
可是帶上了,又掉了。
秦毅返身,緩緩走到展顏的身邊,俯身,緩緩托起她得手,純銀的戒指,在病房晦暗的燈影中閃着溫和的光。
秦毅緩緩地將戒指帶到了展顏的無名指上,生死定結離,這還是展顏當時交給他的,只是當時巧笑嫣然的展顏,可能永遠都不會想到,當他終於下定決心,將這戒指帶到他的無名指上的時候,她已經感覺不到了。
如果她知道,她肯定會笑,那笑容,肯定如陽光一般,璀璨,直照進他的心底。
如果她知道,她肯定會在伸出手的時候,閉上眼睛,好像電視劇中最經典的橋段。
那樣俗套的經典,總會讓展顏羨慕不已。
只是不知道,展顏在離開他的時間裡,有沒有想過,讓另外的男子,將戒指,緩緩地帶到她的無名指上。
只是不知道,展顏在離開他的時間裡,又沒有想過,讓自己,將戒指,緩緩地帶到她的無名指上。
展顏想的,是自己更多吧,就好像張崇明說過的,她的心裡,自始至終,只有一個男人。
秦毅對着展顏笑笑,失魂落魄的走出病房,正迎上展顏的特別護理。
“秦先生,要回去麼?”
“外面有點降溫,你再給展顏換件厚衣服。”秦毅好像想起了什麼,對着護士叮囑道。
護士還想說話,秦毅已經笑笑,倉皇離開了。
她無奈的搖頭,這個傳說中打官司戰無不勝的律師,在自己面前更多的是絮絮叨叨。
特護病房溫度都是固定的,哪裡還需要添件衣服。
只是等她走進病房的時候,才突然明白,剛纔的秦毅,反常是有原因的。
他肯定知道了,只是他不想承認。
真是一個固執,又癡情的男人。
幸好護士還體諒秦毅的癡情,她將展顏去世的消息告訴了張崇明。
展顏陷入昏迷之後,張崇明往醫院跑的要比秦毅都勤。
所以,他們理所當然的將張崇明也當成了秦毅的家人。
還好,有這個家人在。
是張崇明辦妥了醫院的所有手續,是張崇明,佈置好了追悼會的現場,是張崇明,在展顏離開之後,默默的承擔了秦毅該做的工作。
秦毅,卻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從那天在醫院逃離之後,就再也沒了蹤影。
明天,就是追悼會了。
電話連續的無人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