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八章 姥姥外公 (二)

“阿雪...你來啦?” 奶奶慈祥的看着我。

我認真看了看, “是姥姥? 是姥姥嗎?”

“你真的是啊雪...” 姥姥笑了笑, 扶着門軸站了起來, 向我走了過來。

“姥姥, 我是阿雪...” 我快步走了過去, 心裡有一股莫名的感動翻滾着, 姥姥竟然還記得我, 讓我感到有點不可思議。

“阿雪, 真的是你, 我老遠就看到你...” 姥姥走了過來, 握着我的手說。

“姥姥, 這麼遠你就認得我, 姥姥, 好久沒見你了。”

“你上年就是被這個書包來的, 我老遠就看到, 就感覺是你, 姥姥眼花,心沒花了, 有些東西, 姥姥是記在心裡的, 不會忘, 可是你卻比去年瘦了, 是不是沒吃東西了, 你媽媽...哎, 我們先不說她, 你吃了東西沒?”

姥姥一路說, 一路把我領回了家。 “你自己一個人來的嗎?” 姥姥端了一杯水給我。 “姥姥, 我自己來。” 我繼續說, “嗯, 我自己來的。”

“你自己一個人就跑這麼遠了, 這怎麼行, 遇到危險怎麼辦?”

“姥姥, 沒事, 現在很多人都一個人旅行啊, 現在交通方便。” 我笑了笑, “其實啊, 姥姥, 我還真沒把握能找到您的, 那個萬一我來的, 你們倆都出去了, 我可就撲空了。”

“就是啊, 下次不要這麼冒險了。”

“姥姥, 我是豁出去的來找你們的, 我真的很想你們, 幸好, 真讓我見到你們了, 說明我的記憶力沒有衰退啊。”

“我們這裡啊, 十年都沒有什麼變化, 很好找的, 只是晚上就不要過來了, 這些路晚上不好走, 又沒有路燈, 把書包放下吧, 你這孩子, 遺傳了你媽啊, 愛冒險啊...”

我笑了笑, 沒有說話,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 母親這個話題, 讓我感到敏感。

“外公呢? 不在家嗎?”

“剛吃完飯, 就到外面跟別人下棋, 大概傍晚就會回來了。”

“嗯...姥姥, 我好想你們, 所以我就過來了, 你們知道嗎, 我一睜開眼, 就特別想見你們, 於是就起來收拾行李, 就過來了, 反正也沒人管我。”

“阿雪啊, 姥姥搬過去住好不好, 你母親也真是的...我都不想說她...”

“姥姥, 不用了, 我們那裡又小又封閉, 空氣又不好, 您出個門都不方便, 我平時也沒時間照顧您, 把你們都變成籠中之鳥了, 你們這裡多好啊, 山清水秀的, 空氣又好, 對您的身體也好, 姥姥, 您就別操這個心了, 我能照顧好自己。”

“你母親前一陣子給我寄信了, 給了我些錢, 說給你也寄了, 叫我別操心了, 你叫我怎麼能夠不操心, 你不會寫字, 也不會寄信什麼的, 你來好了, 我正想給她給寄過去, 教訓教訓她。”

“姥姥, 不用了, 我知道她也有她的苦衷, 她想我們過得好點, 只是...有時, 我也不太理解她的方式...好了, 姥姥, 我們不說這個了, 好嗎, 我出來就是想散心的...”

“不說不說了, 來吧, 我帶你到外面走走吧, 這裡的環境啊, 是你們城裡沒有的, 來了就要多出去走走...”

“嗯, 姥姥, 慢慢走...”

姥姥一路走, 一路和路上的行人打着招呼...

“這是你孫女啊, 這麼大了?”

“對啊對啊...” 姥姥高興的答應着。

“你孫女啊, 好漂亮啊, 奶奶有福了。”

姥姥

握着我的手, 笑了笑, “對啊, 對啊。”

“你看, 你還記得這裡嗎? 你小時候第一次來的時候, 我就帶你來這裡。” 姥姥帶我來到了一個小遊樂園, 這裡有盪鞦韆, 蹺蹺板, 還有一個小滑梯。 “我們這裡的孩子都愛來這裡玩, 你第一次來的時候, 就這麼大, 這麼高, 特愛玩那個盪鞦韆, 我在你後面搖啊搖, 你總說不夠高, 把你玩得可樂了。”

“對啊, 我還記得, 那時候我大概五歲吧, 那時候我覺得這裡就是天堂, 我記得那天是外公的生日, 我們還吃了好多好吃的, 那時候爸爸, 媽媽也還在, 我記得那時爺爺奶奶也來了, 可熱鬧了。”

“嗯, 他們說呼吸呼吸這裡的好空氣, 可沒想過, 這幾年, 他們就相繼去世了, 我還想再見見他們呢。”

“姥姥, 那裡的山太美了, 連綿起伏的山峰, 還飄散着一些雲霧, 簡直就是像仙境一樣。”

“你看, 你外公回來了。”

“外公...” 我一邊跳着一邊揮着手。

“這是...這是誰啊...這是...阿雪...” 外公拿着一盤棋, 興致勃勃地走了過來。

“是我, 外公, 阿雪...”

“哎呀, 阿雪來了, 我都不知道啊, 還跑出去下棋了...”

“外公, 我也是突然過來的, 我就是特別想見你們...”

“我們也很想見你們啊, 對了, 我們這裡村大隊那裡安了電話了, 等會我去把電話要給你, 以後來了, 就可以給我們打電話了, 平時也可以給我們打電話, 只是啊, 聊的時間不能太長, 我們這腿啊也不方便...”

“嗯, 好, 太好了, 以後就可以打電話給你們了, 你們平時要多注意身體...”

“這山裡啊, 最養人了, 不然, 你看我這麼大歲數了, 還能走來走去跟別人下棋嗎?” 說完, 外公笑了笑, “對啊, 阿雪, 我記得你小時候最喜歡玩那個盪鞦韆了, 坐上去, 外公幫你搖吧。”

“不了, 外公, 這是小孩子玩的, 我坐上去, 怕會坐壞了。”

“沒事, 很多年輕人回來, 也來玩這個, 童年回憶啊, 來吧, 不怕的...”

於是, 我又走到那個其實我已回憶不多的鞦韆旁, 而姥姥外公卻對這裡印象深刻, 我突然有點慚愧, 來看他們的時間太少了。

我坐了上去, 外公站在我身後, 用力的搖着, 頓時, 我就飛上了半空...

“哇, 外公, 你力氣好大, 哇, 哈哈, 太好玩了...”

“再給你一個大的, 哈哈...” 說完, 外公又用力的把我推了上去。

就這樣, 我像一個小孩子一樣, 姥姥和外公像兩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 在歡笑聲中, 享受着我們快樂的鞦韆時光。

之後, 我們來到了一條小河邊。

“我去摘幾棵菜, 今天晚上吃。” 姥姥說。

“姥姥, 我幫你吧。”

“不用了, 就在那邊, 一分鐘就摘完了。” 邊說, 姥姥走了過去, 隨手就摘了一棵。

“別跟她過去了, 來, 陪外公抓魚吧。”

“抓魚? 我小時候也抓過, 不過我那裡的是小魚。” 我邊說, 邊往河邊看着, “這裡的魚比我們那裡的大, 可是有得好快啊, 這魚能吃嗎?”

“能...怎麼不能呢, 煎炒悶煮, 全都行。” 外公笑着說。

“那要怎麼抓呢?”

“用手啊...”

“手? 就用手, 就能抓到?

“你不信...” 說完, 外公放下了棋子, 捋起了衣袖, 捲起了褲腳, 走到了河裡, 看着偶爾從身邊迅速的遊過的魚, 看準了目標, 雙手像一陣風似的直插入河裡。

“哎呀...” 結果魚快速的從外公的手邊溜走了。

“沒關係, 外公, 看, 腳邊又游來了一條。” 我邊安慰邊興奮的說。

外公一個轉身, 又迅速的把手插入水中, “哇, 抓到了, 抓到了...” 外公興奮的用力住着魚, 高高的舉了起來。

“哇, 外公太棒了, 太棒了...” 我一邊叫一邊拍着手, 跳了起來。

“快, 拿那個籃子來...”

我把河邊的一個籃子遞了過去, “外公, 這籃子是誰的?”

“我昨天放在這裡的, 昨天來抓, 一條收穫都沒有, 就放在這裡, 打算今天來釣了。”

“外公, 你的棋子被水濺到了...” 我撿起了外公的棋子。

這時, 姥姥從蔬菜地提了一籃子瓜菜走了過來, “你外公啊一抓魚, 什麼事都忘了...”

“今天可算有收穫了...” 外公大聲的笑着。

“阿雪, 今晚想吃清蒸的還是煎的?” 姥姥說。

“姥姥, 隨便, 真的, 您煮什麼, 我都想嚐嚐, 您不知道, 我可饞了...”

“哈哈, 這孩子, 那就清蒸吧, 有營養...”

“好, 清蒸...現在想到就想吃了...”

“天也快黑了, 那我們回去吧。”

“對, 我的魚沒水, 快點回去吧。” 外公心滿意足的看着剛抓上來的魚。

我撿起了外公的棋子, 放到了書包, 扶着姥姥和外公, 走了回去。

“外公, 這裡的魚, 都沒有人來抓的嗎?”

“有, 他們都很喜歡吃這裡的魚, 偶爾也來抓, 這裡啊, 經常有一些從大河裡衝下來的魚, 他們大概下午的時候就會來抓了, 我們今天是來晚了, 所以魚比較少。”

“我看啊, 這裡最愛吃魚的要數你外公了, 他還經常抓了送給別人的, 你外公做的魚...”

“好了, 別誇我了, 讓阿雪今晚親口嚐嚐, 今晚我下廚了...”

“阿雪, 你有口福了, 我也不是經常能吃到哦...”

“哈哈...” 外公笑了笑。

“好啊, 很期待, 我口水都流了...”

時間過的真快, 不知不覺, 我和姥姥, 外公就在一起生活了兩天了, 這兩天, 我猶如置身於一個世外桃源, 享受着無憂無慮的生活, 早早的睡覺, 也早早的起來, 和姥姥外公一起準備早餐, 到鄰里家做客, 聊天, 全部的人, 就像一個大家庭, 和睦融洽, 給人一種很溫暖的感覺, 外公還教我下棋, 抓魚, 姥姥陪着我一起睡, 一起聊天...

在回程的路上, 我的心, 還一直像停留於那裡, 我覺得這種感覺會一直伴隨我很久, 很久, 以至於很多年以後, 我也會偶爾想起...

第三天早餐, 我回到家, 剛想敲門, 卻忽然想起, 屋子裡住的, 只有我, 我看了看門縫的紙條, 不見了, 於是, 我又走到電話亭, 給了小飛一個電話...一番調侃後, 我得知他沒有擔心, 他得知我安全回來後, 我掛了電話, 在鄰居家領回了正在呼呼大睡的大貓, 它好像又重了, 這兩天應該過得還蠻不錯吧...

我抱着它, 拿着行李, 還有這兩天滿滿的回憶, 走了進去, 關了門, 新的一天, 又要開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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