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在緩緩上升,樸株栐按捺住心裡的不耐,聽申院長介紹着崔秀英的情況:“崔秀英是在沒有任何防護的情況下,被撞擊到了所乘坐的車輛。雖然她可能臨時有一個閃避的動作,但是腰椎部分還是受到重創。現在脊椎骶骨骨折,還帶有腦震盪。所以說,什麼去日本參加演唱會的不切實際的想法就不要再說了,她現在需要的是住院進行長期治療。”後半句,申副院長斜睨着樸株栐,加重了語氣,明顯很是不滿。
樸株栐不無期望地問道:“最快多久可以出院?”
申院長沉吟着說道:“按照我估計,起碼也得一個多月吧。當然這要視具體的恢復情況而定。”
樸株栐盤算了一下,鬆了一口氣:“還好,可以趕上日巡的最後幾場。”他眼珠一轉,又問道:“秀英的家人趕到了嗎?”
申副院長扶了扶眼鏡:“是這樣,你們的經紀人交代先不要通知她的家人,等待你們公司處理。但是她姐姐剛纔已經打電話到醫院來了,說是從新聞裡得到了消息——”
電梯門剛好打開,申院長停住話頭,邁步走出,樸株栐緊隨其後。不長的走廊裡,兩人都默不作聲,只回蕩着不遠處一個男人的哭聲。
手術室門口,一個男子癱坐在休息椅上,頭上纏着一層紗布包裹着傷口,雙眼紅腫正哭得傷心。一旁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女醫生正小聲地安慰着他。另一側,一個個頭挺拔,看上去大約二十四五歲的男醫生背靠着牆站着,面色煩躁地盯着哭泣的男子,不時擡眼留意手術室的提示燈。見申副院長和樸株栐過來,兩位醫生趕緊起身行禮。哭泣的男子慢了一步,也被女醫生拉着衣服站了起來。
申副院長衝着兩位醫生點點頭,擡手看了看錶:“就是這裡了,你先耐心等着吧,手術大概還有一個小時左右。”
樸株栐深深鞠躬,退後一步站到一邊。
申副院長又對着男醫生問道:“載經啊,等很久了嗎?別擔心,宋醫生會沒事的。你們科長不在,胸外科人手不夠,你趕緊帶着恩娜回去工作吧。等宋醫生的情況穩定下來我會讓手術室這邊通知你們的。”口氣倒是很溫和。
男醫生載經的眉頭皺作一團,明顯有些牴觸。但身體剛剛有想要上前和申副院長爭論一下的趨勢,就被女醫生恩娜緊緊地拉住衣角。恩娜回過頭,表現得若無其事:“好的副院長,那麼我和李醫生就先走了。“說罷朝着申副院長不失禮數地深鞠一躬,拖着臉上還帶着憤懣之色的李載經離開。
申副院長盯着兩人離去的背影,從鼻腔中發出一聲輕哼,只是衝着樸株栐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便徑直離開。
看着申副院長的身影在拐角處消失,一旁哭泣的男子湊上來,哭喪着臉行禮:“株栐哥——”還沒說完,樸株栐狠狠地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
男子的臉立刻紅了起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脹開來,嘴角也有些開裂。他被打得矇住了,當下只知道用手捂住臉,呆呆地站在一邊。
樸株栐也有些後悔下手太重,但是想到秀英是因爲他的疏忽纔會出車禍,心裡氣就不打一處來。他伸出手指,狠狠地戳着權勇哲的額頭罵道:“呀,呀,你是不是瘋了?我讓你照顧好秀英,你就是這樣照顧的?帶着她出車禍?”
權勇哲的頭被推得一個勁向後仰着,疼痛讓他稍稍回神,語言混亂地解釋道:“不是,我,秀英讓我別她,她加速,撞上來,我沒有把住方向盤……”
樸株栐聽得直皺眉頭,看着權勇哲這樣子暫時無法溝通,只能把他強行摁坐在靠椅上,自己也坐在一邊。
摩挲着掏出煙盒,樸株栐摸出一支菸正準備點上,擡頭看到手術室門上大大的禁菸標誌,乾脆捏成一團扔在地上,腦袋仰起,靠在牆上閉目養神。
“株栐pp!”沒過幾分鐘,一聲呼喊把樸株栐喚醒。他定睛一看,金泰妍在林秋美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走過來。樸株栐忙站起身來。
泰妍睜開林秋美的攙扶,緊走幾步走上前來,急切地問道:“株栐pp,秀英的情況怎麼樣?”
樸株栐捏捏眉尖,眉頭皺成了一個死結:“泰妍吶,我不是告訴金延平帶你們回公司嗎?誰讓你來醫院的?你怎麼進來的?”說着把視線轉向林秋美,語氣就更加地嚴肅了:“呀,林秋美,誰讓你把她帶過來的?不知道聽命令嗎?”
泰妍一臉討好地看着樸株栐:“公司那邊有sy她們七個,我放心不下秀英就過來了,剛剛我和秋美歐尼從停車場的外牆翻進來的。”
樸株栐低頭一看,果然,泰妍身側垂着的手滿是灰塵,原本修剪得相當精緻的指甲也有了損傷。穿着高跟鞋的腳也有點紅腫。他樸株栐臉色稍稍好看了些,聲音也下意識地放低:“秀英沒什麼大礙,正在做手術,不過可能要休養幾個月了,接下來的行程就只能你們八個人來了。”
“沒關係的pp,我們可以的。”一聽成員和好姐妹沒有生命危險,泰妍不自覺地吐出一口氣,雖然聽到秀英可能沒辦法跟上之後的巡演等行程,但長年作爲隊長的擔當還是讓她主動接過重任:“我們八個人一定會完成巡演的,帶着秀英的份!”
樸株栐欣慰地點了點頭,又稍帶嚴肅地面對泰妍:“泰妍吶,還有一件事我得跟你說一下——”
“嘟”的一聲長鳴,手術室前的燈終於熄滅,把幾個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過去,連目光呆滯的權勇哲都條件反射地站了起來。
門終於開了,一位身穿藍色手術服的醫生,口罩上還帶着點點血跡,疲憊地一邊擦汗一邊走了出來。
樸株栐趕忙迎上前去,卻是比不上泰妍撒開小短腿跑過去,一把拽住醫生的袖子:“醫生,她怎麼樣?”
醫生也被嚇了一跳,緩了一下才說道:“哦,手術很成功,病人只剩下一些外傷了,目前還在麻醉中,一會兒就可以醒來了。”
泰妍鬆了口氣,鬆開緊拽住醫生衣袖的手,險些就要攤倒在地上,被眼疾手快的林秋美一把拉起。
樸株栐急切地問道:“醫生,她還要多久才能醒來?”
醫生皺了皺眉:“他稍後會被送往麻醉復甦室,手術麻醉預定時間還剩十分鐘左右,你們再耐心等等吧。”
樸株栐還是不死心:“醫生,麻煩您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讓她提前醒來,我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跟她說。”
醫生詫異地看了樸株栐一眼,不悅地說道:“就十分鐘而已,什麼事情能比患者的命更重要,這種情況下,如果患者出狀況,你付得起責嗎?”
樸株栐一時啞口無言,林秋美瞅了瞅他的臉色,輕輕拉了拉他的衣服,衝着醫生那邊揚了揚下巴。
樸株栐終於冷靜下來,訕笑着向醫生道歉:“對不起醫生,我也是太關心她了,想趕緊確認秀英沒事。”
醫生的詫異地問道:“秀英?崔秀英的手術還在進行中,現在出來的是宋醫生。你們慢慢等吧。”說罷微微點頭示意便離開了。
三個人有些傻眼,機械地朝着遠去的醫生鞠躬。起身的泰妍有些詫異地問道:“株栐pp,什麼宋醫生啊?不是秀英在做手術嗎?”
樸株栐只顧着盤算秀英的傷勢,來不及回答她,手術室的門打開,病人被推出手術室。知道不是秀英的樸株栐懶得看,只顧透過開着的手術室的門向裡張望着。林秋美也有點煩躁地轉過身,雙手環抱胸前等待着。倒是泰妍稍顯好奇,趁着病牀經過身邊的時候偷偷看了一眼病人的臉。覺得似曾相識,她又回過頭瞅了瞅,發出一聲驚訝的大喊:“宋鍾赫??他怎麼會在這裡???”
林秋美猛地擡頭,急轉過身盯住病牀,目光裡滿是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