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崔秀英,宋鍾赫爲什麼會在你這裡?!”
金泰妍衝動之下口不擇言,憤怒地如此喊道。
躺在牀上,原本側頭望向窗外,嘴角還掛着一抹微笑的崔秀英,慢慢地把頭轉過來,兩眼死死盯住金泰妍。
嘴邊的笑容消失,此刻的她顯得無比冷漠。
金泰妍按捺住內心的些許愧疚,毫不退讓地對視着。
tiffany面帶不安,擔心地在崔秀英和金泰妍之間看來看去,打量着雙方的臉色。
屋子裡一時寂靜無聲,只能感受到粗重的呼吸,整個病房的氣氛顯得尷尬至極。
“鍾赫oppa在我這裡,很奇怪嗎?”
良久,崔秀英收回視線,頷首看着自己交叉平放在小腹上的雙手,語氣輕柔,卻自有一番氣勢。
“mo,mo?鍾赫oppa?!”泰妍被氣得笑出了一聲:“呀,你居然還叫他oppa?”
“難道你不知道他是什麼人嗎?難道你不知道他做了什麼事嗎?那個混蛋,人渣——”
“砰”,一聲巨響。是秀英突然擡手,把牀頭櫃上的水杯掃到地下!
水濺了一地,碎片散落,把泰妍和帕尼都嚇了一跳。
“秀英啊……”帕尼呆呆地看着滿地的狼藉,聲音中帶着些顫抖。
“不要,再讓我聽見你那樣說他。我不許!”
儘管只能躺在牀上,崔秀英還是勉強挺起上半身,看着金泰妍的臉,咬着牙說道。
從窗外照射進來的陽光,把秀英的臉分割開來,一半在光明中,一半在黑暗裡,看上去竟有種異樣的猙獰。
泰妍被秀英的氣勢震懾住了,禁不住倒退了一步,腳步有些不穩。
帕尼趕緊攙扶住她,回過頭不滿地看着秀英,想要說些什麼又不敢說什麼的樣子。
氣氛正這樣僵持着,“篤篤篤”,玄關傳來敲門的聲音。
泰妍定了定神,掙開帕尼的懷抱,衝過玄關,打開門,也沒看門外還有人,直接撞到對方的身上,被彈回來之後又鍥而不捨地繞過,向着電梯跑去。
帕尼也跑出來,看着門外敲門的人,先是愣了一下,下意識地鞠躬行禮,接着面色焦急地跟在泰妍身後跑去。
門外候着的男人揉了揉被泰妍撞得生疼的身體,下意識地一笑,看了看已經消失在走廊拐角處的兩人,無奈地搖了搖頭,推開沒有關上的門,走了進去。
“崔秀英xi,您好,我是首爾地方檢察廳鄭秀宇檢察官,這次來是向您瞭解一些有關‘8.28’車禍事件的詳細情況,希望您能配合做一份筆錄。”
“十二層,十二層……”獨自衝進電梯後,沒有等待不停呼喚自己的帕尼,泰妍徑直上了十二層,也不理會身份暴露的危險,挨個看着各個病室門上貼着的病歷卡,找尋着宋鍾赫的所在。
突然,她眼睛一亮。前面病房中走出的那個護士,不正是剛剛給自己帶路,末了還把宋鍾赫送走的尹惠美嗎?
尹惠美推着一個盛放藥物的小車,順手帶了一下門就急匆匆離開。
金泰妍腳步輕巧趕上前去,撐住沒合上的門,看看尹惠美並沒有回頭查看,轉身消失在門後。
一進來,金泰妍立刻放下了小心,變得氣勢洶洶的。疾步走過玄關,她已經衝到了病牀前。
宋鍾赫正背靠枕頭坐在牀上,鼻間架着一副眼鏡,一隻手掛着點滴,另一隻手靜靜翻動着攤在腿上的書。
陽光灑下,照得宋鍾赫愈發俊朗。
然而金泰妍一張嘴就破壞了這安逸美好的氣氛。她站在病牀邊,一手指着宋鍾赫,大罵道:“呀,宋鍾赫你是忘了和我的約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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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說,您當時在休息,並沒有看到車禍是怎麼發生的,也不清楚對方是不是故意的,是這樣嗎崔秀英xi?”
鄭秀宇嘴角翹起一個怪異的角度,一邊在筆記本上記錄着什麼,一邊問着崔秀英。
崔秀英儘量是自己的表情坦然,低聲回答道:“內,是這樣的沒錯。”
鄭秀宇停下手裡的筆,直起身來,看着筆記本上的文字,突然笑出聲來。
“哈哈哈,晉加……”
崔秀英被鄭秀宇莫名其妙的笑搞得有些發慌,正想發問,卻見鄭秀宇突然臉色一整。
“崔秀英xi,如果您再這樣不說實話的話,這個筆錄也沒有必要再做下去了。”鄭秀宇說着這話,猛地把筆記本上剛剛寫好的幾頁全都撕了下來。
“還有,我們有理由相信,您是在對嫌疑人進行包庇,幫助她逃過法律的制裁。”
看着崔秀英漸漸變了的臉色,鄭秀宇勝券在握,終於展顏一笑:“所以說,爲了您自己着想,我建議您還是對我說實話。”
“我,不知道你想聽什麼實話。”
崔秀英強裝鎮定,然而緊緊抓在一起的手還是暴露了她內心的慌張。
“比如,宋鍾赫xi爲什麼會被叫做人渣,混蛋。”鄭秀宇眼中精光一閃,嘴角咧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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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金泰妍生氣的喊聲,宋鍾赫的眼中閃過了一道微光。
他低下原本看着金泰妍的視線,將之隱藏在厚厚的鏡片後面。
剛剛在秀英的病房裡見到這個女孩兒,離開病房的時候就聽到她一口叫出自己的名字。現在看這女孩兒的口氣,似乎跟自己很熟,但是關係不是很好的樣子。
宋鍾赫心中有了計較,脣角微微勾起。
慢吞吞地把掌中的書放下,擡起手摘下眼睛,短短的時間裡,宋鍾赫已經構思好了應對的話語,帶着一點淡漠說道:“約定?什麼約定?”
金泰妍被宋鍾赫故意裝出的漫不經心的樣子氣得愈發失去冷靜,皺着小鼻子,鼻翼不停地嗡動:“呀,你分明答應過我,不會再騷擾我們組合的孩子了!爲什麼又要把秀英牽扯進去?!”
宋鍾赫聽着這話,心中一寒,不自覺地帶入了剛纔裝出的冷漠:“怎麼?只不過是出車禍的時候湊巧被撞到,也算是我把秀英牽扯進來?”
他擡起頭,銳利的目光盯住金泰妍:“說話啊?是不是一定要我和秀英徹底斷絕聯繫,永不見面,你纔會滿意?”
金泰妍被宋鍾赫反駁得啞口無言,只能呆呆地站在一邊。
自己有什麼資格,這樣要求別人呢。
“所以說,既然可以人間蒸發一樣地消失五年,爲什麼還要回來啊!”
等了許久,金泰妍不復強硬,語氣中帶着無法掩飾地無力,虛弱地這樣說道。
話音落下,也沒等聽到這裡愣住的宋鍾赫回答,她就轉身衝出了病房。
宋鍾赫呆呆坐在牀上,漸漸從這種不受自己控制的冷漠心態中脫出,心裡卻泛起了更大的疑問:“人間蒸發?五年?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