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修改)
伴隨着金色蟾蜍充滿自信的發言,它面前小山般的金輪瞬間消失,憑空出現在了里昂身前。
而收到了“貨款”的里昂,則猛地發出了一聲慘叫,滿臉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滋滋滋!!!”
伴隨着比過往任何一次都要刺耳百倍的嗡鳴,里昂的耳邊傳來了機械化的提示音。
【警告,異常物“換財金蟾”試圖變更系統所有權】
【系統所有權無法轉讓,變更操作被拒絕】
【警告,異常物“換財金蟾”試圖變更系統所有權】
【系統所有權無法轉讓,變更操作被拒絕】
【……】
“怎麼會……”
看着雖然滿臉痛苦之色,但臉上連一條皺紋都沒添,頭髮也一根都沒有變白的里昂,金色蟾蜍不由得吃驚地瞪大了雙眼。
這可是足足三萬金輪!買下十幾個人的一生都夠了啊,居然連讓他出現老態都做不到?清理局的薪水開這麼高嗎?
不信邪的金色蟾蜍向後挪了挪,伸出兩隻手攏來了五倍於之前的金輪,統統朝面前的男人推了過去。
“十五萬!”
“滋滋滋!”
【警告……】
【……拒絕】
“五十萬!!”
【警告……】
【……拒絕】
“一百萬!!!”
【警告……】
【……拒絕】
“啊!!!疼!!!”
“這不可能!!!”
爲什麼一個人類,能夠這麼值錢?!
看着面前一個勁兒抱頭慘叫,但就是不肯去死的里昂,世界觀受到了巨大沖擊的金色蟾蜍不由得一咬牙,直接將嘴張到了最大,一口氣吐出了足以匯成河流的金輪。
“這些……全部都加上!!!”
彷彿輸紅了眼的賭徒一般,自身存在的意義受到了挑戰的金色蟾蜍,開始拼盡全力地向外吐着金輪,一直吐到金輪淹沒了里昂的胸口,吐到購物廣場的中央聳起了龐大的金山,吐到它金色的皮膚泛起了隱隱的蒼白,這才稍微歇了口氣,然而……
【警告……】
【……拒絕】
“啊……”
經過了長達五分多鐘的噪音轟擊後,也不知道是耳朵徹底聾了,還是慢慢習慣了噪音帶來的刺痛,里昂不光停下了慘叫,站直了身子,甚至因爲剛剛的劇烈“運動”,臉上還泛起了一層健康的紅暈。
“……”
不可能!我不相信!!明明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看着除了被金輪擠得有點兒難受外,氣色甚至比剛纔還要好的里昂,金色蟾蜍只覺得腦子裡嗡地一下,彷彿被人在天靈蓋上狠狠砸了一錘頭似的,整個蟾噗通一聲趴倒,半晌都沒能爬起來。
“我早就和你說過了,很多東西是不能用錢來衡量的!”
眼見這個不信邪的貨終於停了下來,不再折騰,耳朵不用再受罪的里昂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
艱難地從淹到胸口的金輪中爬出來後,想了半天怎麼回嘴的他,手腳並用地攀上金輪山,居高臨下地望着滿眼憤恨的金色蟾蜍,鼓起勇氣半真半假地忽悠道:
“我雖然只是個微不足道的普通人,每天只能爲了微薄的薪水掙扎,像你說得那樣,變相地出賣着自己的生命。
但我心裡很清楚,我並不是金錢的奴隸!我從來都不是爲了錢而活!所以哪怕你能夠肆意支配金錢,
也絕對不可能買到我的命!”
“胡扯!”
被“奴隸”眼中的不屑激怒了,褪色嚴重的金色蟾蜍強撐着起身,巨大的腦袋再次拱起,揚得比金山更高,隨後張開大嘴對準了金山上的里昂,試圖再次噴出更多的金輪,買下這個人類的生命。
然而這次,他噴出的卻不再是璀璨的金輪,而是大量雕着花紋的銀白色貨幣,爲這座璀璨的金山蒙上了一層慘白的雪頂。
“怎麼換成銀輪了?你難道沒錢了嗎?”
“我有!”
再次吐出了海量的銀輪,卻發現仍舊對里昂沒有半點效果後,銀色蟾蜍的眼底不由得閃過一抹動搖,隨即很快又堅定地擡起頭,怒聲迴應道:
“我是秤金教的聖靈!我的財富是無窮無盡的!現在只是被降臨消耗了太多力量而已,一旦我離開這裡,回到……”
“別傻了,你不管能吐出多少錢,結果都是一樣的!”
再次被銀輪淹到了胸口的里昂冷笑一聲,偷偷取出酒瓶猛灌了一大口,等靠着【酒國烈士】的效果,徹底壓住了心頭殘餘的畏怯後,他仰起頭凝視着隱隱泛起銅色的巨大蟾蜍,欺負它理解不了系統的存在,咄咄逼人地繼續“進攻”道:
“你睜眼看一看,我和金錢之間的關係,不就像你吐出來的這座山嗎?”
伸手撥開沉重的銀輪,吃力地從“雪頂”中掙扎了出來後,里昂再次佔據了金銀山的最高處,俯視着下方褪色的蟾蜍,滿眼不屑地道:
“承認吧,只要我能夠保持清醒,不被金錢的魔力麻痹並掩埋,而是努力向着更高更偉大的目標掙扎,再多的金錢也只配呆在我的腳下!”
“咔嚓!”
“我不信!”
伴隨着一陣清晰的開裂聲,身上出現了大量裂紋的蟾蜍猛然仰頭,一邊嘶吼着我不相信,一邊努力擡起頭,試圖重新拱回比里昂更高的位置。
然而在偌大一座金銀山的加持下,即便它再怎麼努力,也只能比里昂低上一頭,從下方承受着里昂滿眼的鄙夷。
“這不可能!!!”
從對方的俯視中感受到了某種莫大的屈辱,褪色蟾蜍勉力支起身子,猛然向上一躍,試圖攀上金銀山,再次居高臨下俯視里昂。
然而即便是由金銀組成的小山,也無法支撐一頭身高六米的龐然巨獸,半座金銀山瞬間坍塌,本就是勉強躍上去的蟾蜍,只能連滾帶爬地重新跌了下來,一邊艱難地喘着粗氣,一邊頭暈目眩地仰望着山頂的里昂。
“看啊,連受你支配的金錢,現在都開始拋棄你了。”
“咔嚓!”
及時補完刀的里昂,盤膝坐在足足一米多厚的“銀輪雪頂”上,俯瞰着下面滿眼不甘的蟾蜍,先是無聲地搖了搖頭,隨即抓起一把銀輪拋灑了下去,蓋在了蟾蜍越裂越深的皮膚上,開口感嘆道:
“一生都在追求金錢的我,現在卻站在無數的金錢之上,而視自己爲金錢主宰的你,卻只能被埋在金錢之下,仔細想想不覺得諷刺麼?”
“咔嚓!”
不……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看了看自己幾乎徹底崩裂的身體,已經無力再爬起來的裂紋蟾蜍,抱着最後的希望,仰起頭怒聲質問道:
“是異常物!是異常物對不對?你一定有一件位格極高的異常物!甚至強大到能夠抵抗我的能力!”
“你覺得是, 那就是吧。”
亮了亮自己仍舊沒什麼肌肉的胳膊後,里昂搖頭嗤笑了一聲,厚着臉皮胡扯道:
“你猜對了,我確實有一件無比強大的異常物,位格比真神還要高,但對我的身體卻毫無加持,導致我現在連個鐵箱子都拎不動,只能用購物袋拎着那隻羊頭來做任務。
哦對了,剛剛你買不下我的一切,就是因爲它的位格太高太高,你的能力才無法生效……呵呵,這麼說的話,能讓你得到一點安慰嗎?”
“我……我……”
“別我了,你也只是個可憐的傢伙而已。”
給裂紋蟾蜍的一生強行下了個定論後,坐在金銀山上的里昂按捺住心頭即將嘴死聖靈的激動,神態悠然地敘說道:
“我一直覺得,一個人對於這個世界的看法,實際上只是他自我價值觀的投射。
你看到有人在喧譁,你看到的其實並不是喧譁的人,而是自己對於吵鬧的厭惡;
你看到了有人在辛勤的工作,但你看到的也不是工作的人,而是自己對於努力的欣賞;
這個世界明明這麼鮮活而美好,但你不僅完全感受不到,反而只能看見一羣被金錢支配的奴隸……”
說到這裡時,里昂停頓了一下,望着下方正在寸寸碎裂的巨大蟾蜍,滿眼憐憫地輕聲道:
“被金錢的魔力所掩埋的,到底是那些在努力生活着的人……還是看他們像一羣奴隸的你呢?”
“咔嚓!”
“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