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見爺,很好。
梅莓有那麼一瞬間懷疑中午他們家吃的蘑菇幹炒肉片裡面的蘑菇是不是混了一個有毒的,導致她出現了幻覺。
“薛大夫?”
梅莓沉默了兩秒,不確定的喊了一聲。
“唉!見外了不是?叫我爺爺就行。”
梅莓:“……”
是吧?
她中午吃毒蘑菇了吧?
不然爲什麼會聽見這麼荒唐的話?
大概是梅莓開門的時間太久了,梅郵謙那邊不放心過來看看。
於是乎又多了一個懷疑自己中午蘑菇吃錯了的人。
站在薛老身後不遠處的汪北顧看着薛老這麼開門見山的操作,實在是看不下去。
他看向一旁的馬掌櫃,馬掌櫃收到了自家老大的目光,心中苦笑。
然後只見馬掌櫃揚起一抹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走上前,開始幫助梅莓一家“認親”。
半個時辰之後,
“啥玩意啊?”
梅郵謙一家驚呆了。
難以置信。
剛剛擺脫一個爹,這就又來一個,有沒有搞錯?
“這個我們也是多方查證的,這些年薛老的好友一直在尋找自己的妻兒。
當年孩子的身上攜帶的玉佩我們找到了攜帶的人,加之年齡不對,我們便查詢了這個玉佩的來歷,這才得知你被那戶人家撿了回去收養。
只是這枚玉佩一直沒有給你。”
按照馬掌櫃他們說的這個故事,簡單概括就是年輕小兩口出門闖蕩,然後在外面生了孩子,恰巧遇到災荒,剛出生的孩子生了病。
孩子的父親就把自己賣身到了大戶人家,用那一筆賣身錢救了孩子,然後妻子帶着孩子打算回老家,中途妻子和孩子也走丟了……
其中最最最讓梅莓一家感覺到巧合的就是他們家原先在金水村住的那個房子就是那對小夫妻的。
按照馬掌櫃他們說的,這就是她那位死去的爺爺上天保佑。
不然他們家分家怎麼能回到“祖宅”了。
對此,梅莓只能無力微笑:)
當馬掌櫃手裡拿出來的玉佩時,梅莓更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那是梅陽身上戴着的。
她再看一眼一直沒說話,坐在椅子上安靜喝茶的汪北顧,以及一旁她看一眼就衝自己笑的的薛老,最後梅莓又默默將原本想要質疑的話嚥進了肚子裡去。
這個故事裡面充滿了Bug。
什麼大戶人家賣了身,這麼多年死後還能讓別人惦記着幫忙找孩子啊?
而且還是九寶軒幫忙?
就跟她娘感慨的一樣,這業務“挺廣”的。
而且妻兒回老家,嗯,這半路中一句“意外”就能解釋她爹最後被梅老頭撿走養了?
就算,梅莓不追究什麼親生爺奶的故事,就說她爹這個身份。
怎麼查證的?
就這個玉佩?
順道——人證?
梅莓都不敢想汪北顧他們是怎麼找人證對質的。
那戴着玉佩的梅陽是沒跑了,他要是不知道,知道內情的一定有梅老頭一份,梅老頭估計也是被他們找了。
梅莓只多問了一句:“人沒死吧?”
汪北顧似乎也不驚訝梅莓會問這麼一句,於是只道:“沒死。”
得知沒死人,梅莓便鬆了一口氣。
那就行,剩下的她就不管了。
梅莓淡定地看向自家父母,見他們有什麼反應。
“就算真相真是這樣,我親生父親死了,那我母親呢?聽你們這麼說我母親似乎還活着?不然怎麼知道我們分開了?”
“去年冬季人才去了,彌留之際她才坦白,她當年一個婦人在外漂泊無力養育,就將給你送人收養了……”
“丟了就丟了,有什麼好掩飾的?”
梅郵謙平時雖然心大但是在認父母這上面還是十分謹慎的,他聽着馬掌櫃說到最後,只道:
“要是送了人,好歹問一句家在何方吧?
不然後悔了想要找都找不回來,你們尋人也不至於尋了這麼久,還就靠着這麼一個玉佩大海撈針。
你們就沒想過我也不是的,這個玉佩的來歷就是那梅老頭自己編的麼?”
梅郵謙這話帶刺,把薛老他們一堵。
見他們這一副被懟得不敢說話的樣子,魏漂亮聽了半天也道:“一個素未謀面的親爹自家兒子沒找到呢,就先給兒子找個義父。
怎麼?三十多年什麼都沒付出就上門認兒子,然後還指望我們認祖歸宗然後給他們養老?”
“誰要你們養老了?!”
薛老聽了先怒了,“要不是老謝怕他自己活不久,託我認個兒子,以後幫他照顧兒子,當我想認呢?!我自己還有個養子呢!你屁股左邊有個胎記,是不是?”
忽然說到胎記,還別說,那塊確實有。
這下輪到梅郵謙不說話了。
“那你剛纔上門那麼熱情?”
梅莓沒管她父母反應,她倒是對於薛老這一會一變的嘴臉有些無語。
這老頭,認兒子的時候高興的不行,輪到被人拒絕了,那表情就好像剛纔他是被迫上門似的。
“那第一次見面總歸要表現出一副做長輩的樣子吧。”
梅莓:??
那這一面挺短的嘿,現在就原形畢露了?
“所以你們今天上門想和我們表達什麼?”
魏漂亮和梅郵謙默默接受這個身世之後只問了這一句。
雖然看着薛老那樣子,若只是認義父,想起這老頭的醫術,以後他們一家也不是不能好好相處的。
不過要是想要搬過來和他們一起住的話那最好趁早打消這個念頭。
所以,還是提前問清楚。
“告訴你們這事,然後等一切事情結束之後帶你們回去給老、額……給老爺子上柱香,以告慰老人家在天之靈。”
馬掌櫃說話,目光小心翼翼地在梅莓一家身上掃過,見他們沒有什麼反感之色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行吧,做人子女的,給親人掃墓上墳應該的,人埋在哪?”
梅郵謙聽着也沒什麼過分要求便點頭答應了。
“帝都。”
“什麼?!”
梅莓眼睛忍不住瞪大,倒不是因爲遠,主要是她驚訝那可是帝都哎。
天子腳下。
總感覺的這地方是在給他們全家插什麼flag啊?
“有什麼問題麼?”
汪北顧見梅莓忽然驚呼出來,以爲有什麼不妥。
“有些遠……”
梅莓說的是個事實,薛老聽了,也在一旁嘀咕道:“早就叫那小子將他義父棺材挖出來遷回老家,非得埋在帝都……”
梅莓聽見了薛老的話嘴角也是忍不住抽了抽。
挖人棺材什麼的……那還是就在那邊埋着吧。
“等一下,我爺爺還有個義子?”梅莓順着薛老的抱怨聽出來了還有一件事。
她這一問,倒是給薛老卡住了。
咋整?
直接說?
難得,薛老的視線落在了汪北顧的身上,而汪北顧只低頭喝了一口熱水,這才緩緩開口:“嗯,不過你們要是介意,他以後不當了便是。”
這話說的,又把梅莓一家整不會了。
“我剛纔說了什麼惡毒的話麼?”
梅莓有些迷茫,怎麼就好好的義子以後就不當了?
“不至於不至於,他當他的好大兒,我就去上柱香讓老頭子安心就行,真的不至於!”
梅郵謙這一點還很清楚,他三十多年沒見過的老父親,人家在身邊養個孩子,雖不知道年歲,那肯定比他這個親的有感情。
這種毀人情分的事情梅郵謙哪裡能同意啊。
一家三口齊齊搖頭表示不用。
這可真不行,真不行的!
汪北顧:我覺得可以斷絕。
梅郵謙:不可以不可以。
謝長諳:我也覺得可以。
梅莓:不可以不可以。
謝長諳:那我以後和你爹各論各的?他喊我弟,我喊他爹。
梅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