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畢,我麻利地騎到金大嘴身上,發了瘋似的對準他的狗臉揮舞重拳,一陣亂砸,阿曹幾次上來拉我都被我一把推開,在打了不下十幾拳後,金大嘴一動不動了,也不惡毒咒罵了,打完我還不解氣,怒道:“老子打你了!你他/媽能把老子怎麼樣?老子就看不慣狗仗人勢的孫子,你報復我啊,我等你!隨時奉陪。老子賤命一條,你有種要了我的命!”
愣坐在地上的阿曹爬了起來,從身後抱住我,說“算了,算了,會出人命的,楓子,你瘋了是吧,怎麼下手那麼重?”
我被阿曹用力地拉着,被動地向後一步步退去,不斷掙扎,對躺在地上的金大嘴吩咐道:“你別忘了報復老子,我等着你報復老子……”
我從小很少打架,因爲我的夥伴很少,少到屈指可數,七歲上學以來更是沒跟任何人打過架,哪怕一次也沒有。
我白皙細長的雙手打金大嘴打的傷痕累累、腫了起來,我憎恨那些狗仗人勢的混蛋們。那天晚上,如果不是阿曹拼命攔着我,我很有可能錯手把金大嘴給打個半死,他出了名的欺人太甚,他叔叔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們不同姓,搞不懂這兩條狗是怎麼個關係?
我的英語老師說的沒錯,我是一個外表平靜、溫爾文雅,內心狂野的疾惡如仇的野獸。
回到宿舍,哥幾個對我打金大嘴一事驚訝的瞠目結舌,阿曹說我一發起怒來不要命,我打金大嘴的時候的表情冰冷的像結了凍的冰塊。
第二天,金大嘴沒有如我交代的那樣報復我,他直接輟學了,他班級裡的書本一本沒拿,牛主任也沒找我的麻煩……從那以後,金大嘴像是在我的世界裡悄無聲息地蒸發了一樣……
說句心裡話,金大嘴的輟學讓我自責了好一陣子,自責不是因爲我動手打了他,而是因爲很可能是我的拳頭斷送了他的學業,我沒有這個權力,若果真如此,我可就造孽了。我是一時失控,想用武力教訓下金大嘴,讓他別再那麼猖狂的爲非作歹、欺人太甚……
自古以來,無論站在法律的角度上來講,還是站在道德上的角度上來講,打人都是固然不對的。但是不是應該要分情況而定呢?我並非爲自己的暴力行爲推卸責任或找藉口,我承認我固然有錯,不該動手打人。但我想說的是,評判打架雙方對錯的標註如果是:誰先動手誰就錯,這也未免有些不合理的,法律在很多時候保護了可惡的壞蛋……
凡事皆有因果,應該先問清前因,再定誰對誰錯,而不應該把先動手者定爲錯者並給予重罰。你要知道,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對他人施以拳頭,人不被逼急是不會動手的。
法律之所以有太多的漏洞,是因爲人性有太多的缺失。或許我有些自相矛盾,我不提倡暴利,更不提倡以暴利定一個人的過錯。個人認爲,前因纔是評判過錯的首要標準。
我良心不安,想找金大嘴和他談談。談些什麼我沒有想清楚,人都被我打了,再談還有什麼好談的呢?就算找到人家,難道要挽留人家留下來不要輟學嗎?
我四處打聽金大嘴的消息,從他的一個前女友那裡得知,金大嘴走關係去了市一高,市一高是這座城市最好的一流高中。
生活很是無常,我永遠猜不透下一幕等待我的是什麼,想不到我打了金大嘴之後,沒過多久又打了一次,還是跑到大學裡乾的,值得高興地是,我遇到了一個知己,我們有共同的文學愛好,性格也頗爲相似。
“夜壺”事件逐漸被人們遺忘在時光裡,生活恢復風平浪靜,風平浪靜的湖面下隱藏着蓄勢待發的驚濤駭浪,等到時機成熟,它必將再次打破生活的平靜。生活是時而風平浪靜,時而驚濤駭浪的湖水,無論平靜或洶涌,我們都深陷其中,無法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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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一切照舊,辭舊迎新,有些人該揍的還是要揍,有些人互相勾心鬥角,有些人痛哭流涕,有些人笑得癲狂……我們看不到視線之外的任何悲歡,也料不到下一刻等待我們到底是什麼……
在愛情軍事文祥哥的安排下,我試着去學搭訕,文祥哥說:“搭訕無非兩大要點,一是不要臉,二是臉皮厚。”
阿曹弱智地問道:“什麼意思?”
文祥哥特有學問講解道:“兩點做到任何一點就足夠了,不要臉了也就臉皮厚了,臉皮厚了也就不要臉了。在心理上來說不要臉是要有勇氣,在生理上來講不要臉就是不怕被抽。”
我咬了咬牙說:“爲了我的灰姑娘,拼了!”
一向談女/色變的師兄搶先說:“不行,我要學搭訕,讓我先去吧,你們等我的好消息,哥們兒一把年紀了再不瘋就老了。”
我們對師兄的反常行爲解釋爲,時代開放了,師兄從初中就勵志將來要做化學家,一心只做化學夢,雙耳不聞天下事,尤其對女人更是敬而遠之。初中那幾年他從未與女生說過哪怕一句話,沒有與女生有過任何的肢體接觸,不過幸運的是,初三那年,師兄有幸誤闖了三次女廁所,這讓師兄更加對女的敬而遠之。
師兄最值得我崇拜得地方是,他的化學學習方法,上課不聽化學課,他不是睡覺就是看黃色圖片,他只需考前十分鐘翻一遍化學書就能成績名列前茅。我堅信,學習這玩兒是需要天分的,而不是靠埋頭努力。
當天晚上,師兄很興奮,像即將入洞房的新郎,跑到學生會租了件西裝,頭髮打了髮膠,油水直流,打扮的跟個人/妖似的。臨走之前,師兄奪過我嘴裡的半截香菸,從菸嘴裡擠出一滴口水,叼在嘴裡,一副臨危不懼的氣派說,今晚等哥們兒的好消息。然後“砰”地一聲關上宿舍門,單槍匹馬地去了操場。
門響未落,我們紛紛下注,根據勝算的多少下了不同的籌碼,我掏出所有的家當,賭師兄必輸無疑;阿曹和文祥哥賭兩瓶啤酒,賭師兄旗開得勝,說不定他會遇到個水性楊花的姑娘;耗子很邪惡,賭五塊錢,賭師兄慘敗被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