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豔玲說,你的邏輯思維與衆不同,懶得說你。
曉燕兒靠近她說,玲兒,20萬啊,夠買好多名牌化妝品和昂貴的包包,你難道不嫉妒嗎?
賈豔玲喝完最後一口湯,擦擦嘴,說你不是想找個大款嘛,等你成了富家太太何止擁有20萬,200萬都有可能,活着就有希望。
曉燕兒開心極了,說謝謝你玲兒,你對我的命有信心?
賈豔玲說,切,做夢去吧……
我和文祥哥悶頭吃飯,不出聲,靜靜地聽她們的對話。
待她們走後,文祥哥小聲說,楓子,現在的女孩兒太拜金,被金錢衝昏頭腦,我敢打賭,曉燕兒步入社會了,爲了錢敢去賣,就怕賣出不出去。
我望着她們遠去的背影,說曉燕兒將來步入社會了在單位肯定是個討人厭的貨。
文祥哥說,見不得別人好的人一輩子都過不好。
我說,這就是人的本性嗎?小時候是人之初性本善,長大後變成了人性本自私……
高一時我們一個班,她們是孫文的室友,她們剛纔的對話中充滿了對孫文的鄙視和對錢財的渴望……
在我的世界裡,2008年發生了兩件大事,一是北京舉辦奧運會,舉國同慶;二是我他媽中招落榜,我爹花大錢讓我上了高中,然後全家窮的一時間揭不開鍋……
2008年不僅令全國人民難忘,更令我難忘!
一年多過去了,轉眼到了2009年11月份, 讀高二了,我再次感嘆,時間過得好快,這次是真快,我的高中即將混完50%,距離畢業季不遠了,在一個人的寂寞深夜,我感嘆時光匆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我開始留戀二高的一草一木了。
曾經,我想讓時間過得快一些,一心想離開這兒,因爲過的不好,雖然我不知道,某一天我們高中畢業了,迎來的另一種新的生活是否比現在的好?在一個地方待得久了就感覺無聊,大家都會產生離開的想法吧?
我們總是天真地以爲,未到來的新的生活一定比現在的好,現實一次次告訴我,這是錯的。如我前面所說,小學時,我們期待初中;
初中時,我們懷念小學,同時又期待高中;
高中時,我們懷念初中,優等生期待夢寐以求的大學,差生盼望着畢業,步入社會,作爲成年人,大家多多少少能想到打工的生活不好過吧?
我成績不好,對高中畢業沒一絲盼頭兒,考不上大學的話,我的日子無非有兩種,要麼回家種地,面朝黃土背朝天地幹農活兒,像一首詩寫的那樣,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要麼外出打工,沒日沒夜地加班,疲憊的日子永無止境……
這兩類生活是大多數沒有學歷的農村孩子們無法逃避的未來,我見的太多了,我對此十分懼怕,此類人活個幾十年沒什麼意思,只是爲了活着而苟活,或爲了養家餬口而活着。
很多時候,我很排斥這樣的“未來”,甚至有點兒逃避,這就是我爲什麼咬着牙上學的主要原因,初中的生活很苦,吃半熟的偶爾還夾雜着毛髮的饅頭、喝涼水、冬季冷水洗臉、一個禮拜不洗一次澡……
當年十四五歲的我苦成那樣都沒產生過放棄學業的念頭,我勸告身邊的目光短淺的同學們不要中途棄學,我知道,上學吃苦是一時的,如果輟學外出打工,他的苦很可能是一世的。我的理科不好,這筆帳還是會算的……我的目光短淺,我常常想,若不是爲了考大學然後大學畢業後過上美好的城市生活,誰願意蠢到寒窗苦讀十幾年呢?
我喜歡胡思亂想,我喜歡總結人生大道理,我們習慣過不好現在,懷念過去,期待未來。人在任何時候,任何階段階都不輕鬆,就像電影《這個殺手不太冷》裡面的一句臺詞:人生總是那麼痛苦嗎?還是隻有小時候是這樣? ——總是如此。
此刻,高二的我幡然醒悟,人只有過好了現在才能活好這一生……
高中即將過半,青春越來越少,最近幾天的夜裡,當我一個人叼着香菸漫步在操場,常感嘆歲月流逝之快,對高中生活戀戀不捨,我特意爲此抽了好幾根菸。
夜微涼,我穿上黑色的薄風衣,一片樹葉落在我眼前,我問自己,秋去冬來了嗎?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在我的世界裡,日曆是一個矛盾之物,現在是陽曆11月份,我不知道此時是什麼季節?樹葉幾乎落光,光禿禿的樹幹死難看,體質畏寒的我早早備好了一牀過冬的被子和幾件厚厚的衣物。
11月,按照陽曆算屬於冬季,一年四季,10月、11月、12月三個月屬於一年中的最後一季。
按照農曆算,現在屬於秋季,沒有冬季的那種寒風刺骨的冷啊?
陰曆或農曆和陽曆使我頭疼不已,我真不知道春、夏、秋、冬的時間分界線具體在哪兒?我知道的是,天冷了加衣,熱了脫衣,僅此而已。
我爲這個問題鬱悶了多次,當我虛心地請教大家,他們說我是一個活的稀裡糊塗的人。
有一次,我小心翼翼地問文祥哥,說春季還有多久結束?
他的回答說,你個傻冒兒,現在是夏季了,你分不清春夏秋冬?白活十幾年。
我無言以對,事實上是,我的確分不清四季的時間段,沒研究過,不願花時間浪費在無聊的事情。
我的體制天生畏寒,對於冬季的來臨,我不能取決於月份,我要取決於個人感覺,我個人的冬天至少比別人早來一個月,又至少比別人少走半個月,厚衣服穿的比別人早,脫的比別人晚……
11月中旬,我們在宿舍臥談會上經過商議決去看望耗子,理由是孫文死了得告訴他一聲。
這個想法最先是由文祥哥提出的,他說,好久沒見耗子了,他人不在了,作爲兄弟,我們不能當他沒來過502宿舍,你們說對不?
阿曹陷入了沉默,沉重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