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綰軒起眉梢,哪裡會給陵天蘇半分力挽狂瀾的機會。
有她在,今日這場飯就別想安安穩穩吃進肚子裡。
她展顏一笑,忽然親暱地抱住蒼憐的一隻胳膊,眼神膩人道:“師尊師尊,方纔你說的三日是什麼意思啊?葉陵公子不是我的師公嗎?怎麼會被別的女人獨佔三日啊,師尊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方了?”
輕飄飄一句話,再度將陵天蘇推向了火坑的邊緣。
蒼憐的撩人的眸子一下子變得涼颼颼,直勾勾地盯着陵天蘇。
她聲音幽幽:“是啊,整整三日,我家小妖兒真是厲害,三日都沒將我想起來。”
陵天蘇冷汗沁沁,用力瞪了阿綰一眼。
許是那一隻鴨腿起到了作用,又或許是小妖女不比那個憨憨蒼憐,心機可深着呢。
桃瓣似地眸子輕飄飄瞥了阿綰一眼,旋即笑道:“小可憐女兒你這話就說得不對了,陵陵他是我灌醉的,衣服是我脫的,狐狸身子也是我推的。你這股怨氣似乎發錯了對象哦~”
“更何況,事先我也有邀請過你的,是你自己不屑,說什麼同我在一起就是同流合污,還罵我是個恬不知恥的小妖女。
可我一拿出陵陵的裸身畫像,你口水都快滴在畫像上了,我不許你看你就搶,我只好藏進箱子裡了,你自己悄悄跑進箱子裡偷畫像卻不小心把自己關住了,那會兒大家都喝醉了,誰還注意得到箱子裡有個人。”
一提這事蒼憐就氣得炸毛:“你還有臉提這個!正當我是傻子不成,你藏畫像有必要藏鎖情箱裡面嗎?普通箱子困得住本尊嗎,分明就是誘騙本尊進去,將本尊關了整整三天也就罷了,你還偏偏留一條縫,還讓本尊眼睜睜看了你們三天!”
“噗……咳咳……”
阿綰一不小心,口中咬着的圓溜溜果果一下滑進了喉嚨裡,咔得直咳嗽,面色漲得微微發紅,一雙美眸驚奇的看着蘇邪。
這是太歲頭上動土,老虎屁股拔毛啊。
這小姑娘怎生得這般邪氣,強佔妖尊大人的男人,還理直氣壯地讓她旁觀整整三日。
天界鎖情箱她已有所耳聞,上品仙器,乃是鳳隕鎖情至寶,縱然是虛命境的大修行者被困入其中一時半會都尋不得脫困之法。
只是此箱歷來是無主之物,從未有人能夠得心應手的操控此箱。
何以如今看來,這個看着流着凡人血脈的小姑娘竟是煉化了此箱,能夠隨意開啓封箱。
阿綰掩脣輕咳一陣,等到喉嚨深處的那顆小果果滾進肚子裡,她眼眸悠悠在陵天蘇身上打了一個轉,脣角趣意微彎。
心道這隻妖狐小子自身就謎團重重讓人看不透徹,如今就連身邊的女人,似乎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一個是荒帝孫女,日後大道坦誠,可謂是一朝得勢,扶搖直上九萬里。
還有這一個生得邪氣的少女,雖然骨子裡透着人族凡血的氣息。
可哪個普通凡血,能夠在如此年幼的年紀裡,修得通元巔峰之境,又讓神界天庭古箱,認她爲主。
事情當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聽到阿綰咳嗽,蒼憐面上怒容頓時有所收斂,她輕拍阿綰羸弱的背脊。
以爲她劫後重生,體內還隱藏着什麼沉痾傷勢,心中擔憂,連聲音都不由放輕了一些:“怎麼?是哪裡不舒服嗎?我看你飯也沒吃多少,是不是難受沒胃口?”
阿綰賣可憐很有一套,她抱着蒼憐,腦袋埋進她胸前豐巒之地,可勁蹭蹭撒嬌,聲音軟軟:“沒有呢?這次阿綰能夠活下來,多虧了師公大人呢。”
陵天蘇哼了一聲,口中雞腿連肉帶骨頭咬得稀爛,心中有怨發不出。
若不是顧及蒼憐,他早就祭出離塵劍,在這條黑心的蛇身上捅十幾個窟窿眼。
蒼憐道:“這事着實離奇,當初小妖兒信誓旦旦的跟我說阿綰你一定會找到回家的路,我還以爲他是安慰我的,這纔過去幾天,他竟然真的將你帶回來了。
本尊說話算話,待會兒我就分你一半妖骨,剔了那些纏人的魔骨,日後也莫要修行那麼痛的功法了,你想學什麼,師尊都教你。”
“回家的路……”
阿綰笑意盈盈地側眸看着陵天蘇。
不知爲何,面對這副溫柔到骨子裡的笑容,陵天蘇頭皮有些發麻。
“師公當真這麼說的嗎?”
蒼憐微怔,看着懷中淺笑嫣然的女子,額前一縷秀髮下掩着一雙溫潤青瞳,眉眼亦如往初,但今日瞧上去總有些格外媚人的意味。
尤其是那師公二字,喚得千迴百轉,分外軟糯柔甜。
她家的小青蛇怎麼忽然增添了幾分媚骨妖嬈的樣子,以前不是這樣的啊……
蒼憐隱隱感覺到哪裡有些不太對勁兒。
陵天蘇淡淡看了阿綰一眼,道:“不管如何,你終究還是回來了。”
蒼憐道:“是啊是啊,回來便是最好的,不過我真的很好奇,阿綰你是如何從那地獄炎爐之中活下來的,我分明親眼見到你……”
說到這裡,似是憶起了當日情景,她面露沉痛之色,不忍再說。
阿綰並未說話,只是睜着一雙溫潤的眼眸朝着陵天蘇方向看來,似是詢問。
陵天蘇才懶得費腦子幫她解困,讓她自己想借口去。
好沒氣地翻了一個白眼,低頭吃菜。
蒼憐皺眉道:“你老是看小妖兒做什麼?”
“咳……”阿綰面帶幾分羞赧地輕咳一下,面上做足了一副偷看心中傾慕之人被抓了個正着的神色。
她微垂螓首,懦懦說道:“這一切多虧了師公賜予阿綰的那根妖骨?”
蒼憐:“妖骨?”
“嗯,那根妖骨是小木靈仙體所化的一根仙骨,屬性爲極木之靈,木靈生生不息,在極爲關鍵的時刻護住了我一道靈息,方纔師公下山,以招魂之術喚我殘魂,以冰、木元種之力爲阿綰捏造了一副新的肉身,又以火種之力煅魂,方得以重生。”
蘇邪嗯哼一聲,意味深長地看着阿綰,笑道:“重生之術可是絕秘神術,你隕落在白骨通天道的地獄之火內,居然憑藉三行元種之力便可復活,這聽起來,有些天方夜譚了些吧。”
蘇邪從小就是泡在陰謀詭計的罈子里長大的,論心機,她可不弱。
阿綰這一番說辭,應付應付蒼憐還可以,但聽到蘇邪的耳朵裡,卻是有着不少漏洞的。
“這位小姑娘言之有理,光是這幾點自是不足以讓我成功復活,自是師公大人深謀遠慮,在贈妖骨之時便心有謀算。”阿綰淺淺一笑,話卻是說的不明不白。
“謀算?什麼謀算?”蘇邪眼眸彎彎,目光卻是隱隱逼人。
阿綰目光怯怯,小心翼翼地看了蒼憐一眼:“師尊,我可以不說嗎?”
蒼憐正欲說好,蘇邪就打斷道:“別啊,話說一半多沒意思,這事你不解釋清楚,你的師尊大人怕是晚上都要憂心得睡不着哦。”
蒼憐瞪了蘇邪一眼,眼神兇兇的:“妖女,不許欺負我徒兒。”
陵天蘇抱着看戲的心,並未插嘴。
蘇邪目光犀利,讓她逼一逼這條毒蛇,也挺解氣。
“唔……”阿綰面上的掙扎與怯懦之色更爲明顯了。
她害羞的望着陵天蘇,目光之中卻是流過一絲陰險的狡獪。
陵天蘇暗道不妙,正要阻止,她便已經看準時機,率先開口道:
“此事……師公大人犧牲甚大,他先是幫助阿綰重塑肉身,後又以……以雙修之術助我,定神魂,安妖脈,補靈體。
那根授予阿綰的妖骨與師公的小木靈仙體生生相印,同根通元,雙修之時十分順利,並未收到任何的凝滯阻礙,阿綰的靈魂如歸朝源,師公大人強大而又熾熱的能量涌進阿綰身體之中,以讓阿綰妖魂與肉身完全穩定相融,那個鴛鴦雙夜大神功當真是好生了得,若非今日親眼見識,阿綰都不曾知曉原來邪道雙修之術也能有回天之力。”
神奇的是,一番十分羞恥的話她竟然能夠輕聲細語的緩緩念出,就好似訴說着什麼平常的經歷。
更厲害的是說得還跟真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