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是這看似普通的一把青色小劍,讓下方迎面而上凝結出一股恐怖力量的劍刃殺氣如豆腐般脆弱的支離破碎。
青色小劍切開無數劍氣,去勢仍不停息,宛如一條筆直而下的青色細線。
墜地之時,發出“轟隆!”一聲巨響,震耳欲聾,大地以恐怖的聲勢動盪起來。
陵天蘇幾乎站立不穩,低頭看着靴子下方龜裂的大地以及前方被煙塵所遮掩的十道身影。
心中不禁隱隱擔憂起來,這十人不會就這樣死在這一擊上頭了吧。
“噗噗噗……”
十名影侍口鼻紛紛噴涌出大量鮮血。
從這場戰鬥開始以來一直掌控得極爲穩定的氣息也瞬間紊亂,手中長劍紛紛斷裂成無數碎片。
煙塵散去,十道身影東倒西歪,卻無一人站立的住。
陵天蘇心驚不已,這國師老道怕是真的已達通元境界。
十名安魄強者竟然連破開他隨手所化結界的能力都沒有。
心中正思量如何破解這場僵局,陵天蘇眼皮忽然一跳,眼角似有青芒閃爍。
陵天蘇面無表情微微皺眉。
在他身側十米之外,那把重傷十名影侍的青色小劍破土而出。
劍尖之上不知何時燃起青色火焰,朝着他的脖子直切而來。
看到那青色小劍出現的瞬間,周遭聲音似乎在這一刻變得寂靜下來。
餘光瞥這劍尖上的那團微弱火焰,陵天蘇絲毫不懷疑即便現在是此刻拿出凜冬霜葉格擋,也只會連人帶刀無情洞穿。
心底暗自嘆了一口氣,看來這國師老道是鐵了心非殺他不可了。
從重傷赫連以及那十名影侍,不過短短几息時間。
如今他隻身一人毫無抵抗能力,他依舊能夠不多說一句廢話,瞬殺而來!
倒也是個狠人。
蟒袍玄袖下的鈴鐺無聲且劇烈的顫動起來。
一直爪子的爪鋒自鈴鐺前端虛空出現崢嶸。
從國師老道離開清音殿那一瞬。
陵天蘇就察覺到了他的必殺決心,但他依舊出了宮門。
他對秦紫渃說,他有影侍保護。
所以不論是秦紫渃還是赫連,都以爲他的那份自信所依賴的是葉家影侍。
但真正讓陵天蘇覺得心安的是,鈴鐺裡的溯一……
雖然過早暴露溯一不是個明智之舉。
但國師的出現的確是有些讓他猝不及防了。
他不知國師是何時盯上他的,盯上他又是抱着何種目的。
但既然他要殺他,他便不會坐以待斃!
陵天蘇側眸冷視那把必殺之劍,寬大的袖袍鼓脹起來。
凌在高空之上的國師老道眼眸赫然一凝。
一雙老眼緊鎖陵天蘇的那隻袖袍,眼神冷冽卻又帶着一絲期待。
就在這時,天際的烏雲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撥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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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掛在天際上方的緋紅之日也恢復正常顏色。
伴隨着一道深沉之音,被禁錮得密不透風的這方天地,響起了瓷器碎裂之聲。
那是結界碎裂的聲音。
“天明妖道!老夫百年前便警告過你!若你以劍殺人!無論那人是善是惡,我必阻之!”
聲音雖然蒼老沙啞,卻帶着無上劍意。
雖看不到來着何人,卻能感受到那人這句話中的一字一句從他口中吐露而出,就已非尋常字句,而是成了一把把非凡無形劍刃。
在尾音之字剛一落下,朝着陵天蘇脖子直刺而來的青色小劍驟然凝在半空。
劍身發出悲鳴之聲,劍尖火焰頓熄。
半空中的國師老道臉色微變。
蒼老的大手朝着那把青色小劍隔空籠罩而去,青色小劍頓時停止悲鳴。
嗖的一聲化作一抹青光,飛回他的衣袖中去。
可陵天蘇分明在方纔的驚鴻一瞥中,看到那青色小劍的劍身,出現了一道深深裂痕。
在青色小劍迴歸瞬間,結界已然支離破碎。
陵天蘇隱隱可聽見不遠處宮門前的馬車行駛入宮的聲音,以及士兵盔甲摩擦出的鏗鏘之聲。
可卻始終不見以一言之威,解除他危機的人出現。
陵天蘇手腕微抖,不動聲色的讓腕間鈴鐺重新歸於平靜。
心中卻是暗自揣測,那救他的究竟是何人?
居然敢稱國師老道爲‘天明妖道’,倒是十分狂妄的很。
不過陵天蘇心中認爲,這人即便是狂妄,也有着他狂妄的資本。
當然,陵天蘇也覺得那人稱他‘天明妖道’這一詞形容的十分貼切。
方纔電光火石的一瞬,他不難看出那把看似普通的青色小劍對國師老道極爲重要。
在關鍵時刻他依舊心疼的及時召回青色小劍。
如若放任不管,那把青色小劍怕是會被那神秘人的餘威給震得報廢吧。
擡首看去,果見那國師老道臉色沉重如水,眸光愈發凌厲刺人。
他咬牙道:“邢荊!還真是別來無恙啊!多年不見,就備上劍言之術給本座,真是好大的一分禮啊!”
對於他的不忿情緒,虛空中傳來一聲冰冷的‘呵呵…’便再無動靜。
而地上衆人,十名影侍、赫連包括陵天蘇,皆是滿目驚容之色。
劍神邢荊!
竟是傳說中的大能劍神刑荊!
大晉無人不知,他號稱帝國最強的一把劍,一身修爲以堪稱道法自然的武聖境界!
雖然近年來,北離日益猖獗。
但晉人們絲毫不畏,因爲除了大晉有着一位明聖之君,還有着九大世家的鼎力支撐,可謂是兵強馬壯,國泰民安。
更重要的一點是,有這一把最強的劍駐紮在大晉國土之內。
這便足以令無數臣民心安入睡,不再懼怕北離來犯。
陵天蘇勾起脣角,也學着那位劍神邢荊冰冷的呵呵一聲,冷笑道:“看來國師今日是殺不了我了,真是可惜。”
國師老道臉皮微微扭曲,死死盯着下方冷笑連連的陵天蘇。
眉心的紫痕愈發猙獰深沉,他眯起雙眼不知在想什麼。
直至陵天蘇邁出腳步,他才身形虛幻,消失在半空之中。
陵天蘇走至重傷倒地的十名影侍跟前,將之一一扶起。
正假意往懷中掏取,實則準備從九重鳴幻鈴內取些療傷丹藥給他們。
然而還未等他取出來,那十名影侍卻是先行一步各自掏出一枚丹藥服下,面色漸漸不復蒼白。
陵天蘇停止掏取的動作,灑然一笑。
也是,身爲葉王府的影侍,怎會身上不備上一些上乘的療傷聖藥。
陵天蘇衝着十人拱手行禮,神色認真拜謝道:“今日,多謝諸位拼死護身之情,葉陵銘記於心。”
那十人卻是不閃不避,結結實實的受了這一禮,面上也不見有主子像自己行禮的驚慌失措。
那名傷得最重的影侍舉眉看了他一眼,不卑不亢,嗓子略帶沙啞道:“世子殿下不必客氣,這是我等本分之事,只是屬下不得不多嘴一句,還望世子殿下莫要怪罪。”
“但說無妨。”
那人捂脣猛烈咳嗽一陣,將卡在胸腔內的瘀血咳出,嗓音總算不復方纔那般沙啞。
他道:“世子殿下今日以來行事過於出格顯眼,雖然世子殿下身份高貴,鬧出什麼事身後自有葉公相護……
但還請世子殿下日後行事能夠考慮斟酌一二,如若不然,得罪人太多,發生今日之事,我等亦是萬死莫辭,可若是世子殿下當真出了什麼意外,葉公怕是經受不住這打擊。”
陵天蘇自然知道他們擔心所爲何,不過他有着自己的想法,自然不能如尋常人那般循規蹈矩。
他輕笑應道:“知曉了,對了,我還不知各位名號,暗中保護了我這麼久,卻連諸位名字都不知道,未免對諸位有些太失禮了。”
十人紛紛一怔,卻是沒想到他會如此一問。
畢竟尋常人家的主子是從來不會在意影子的姓名,更不會去刻意區分自己的護衛之間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