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的時間,劇組的進展都相當順利。這一點,包括李平東在內的劇組感觸是最深的。
不知道爲什麼,許導的工作安排的相當柔順……不,直接說絲滑也不過分。
除了拍攝時演員的狀態是個不可控元素,比如某一個表情,或者是某一段戲要重拍之外,其他的時候整個劇組就跟個嶄新嶄新的發動機一樣。
只需要按照副導演的交待走就行。
但要知道……副導演安排的環節,都是許導設計的。
從早上的城隍廟,到軍機處的長鏡頭,以及下午李寧玉在紡織廠工作時,被吳志國找到。以及趕着下午那最好的光線,拍攝的吳志國和李寧玉在餐廳裡溝通的鏡頭。張函予和樑冰凝的戲沒有任何問題,角色拿捏的程度別說他們了,連許導也很是滿意。
並且,因爲拍攝的都是這種四平八穩的戲份,基本不存在什麼忘詞兒,或者忽然笑出聲這種NG鏡頭。
一段戲從早,到晚,拍攝的異乎尋常的順利。
一點都不磕磕碰碰。
其實從這裡就能明白,許導這份工作做的到底多細緻。
或者說用李海平自己心裡的話來講:「真叫一個事無鉅細。」
妥帖的很。
劇組裡許多跟過其他劇組的年輕人見狀,也都流露出了佩服的神色。
但這還沒完。
等時間到了晚上時,許導的能力到底如何這個問題,直接交給了大家一份最生動的答卷。
……
夜晚,廣州街。
整個廣州街已經被佈置成了另外一種模樣。
到處可以看到汪僞的青日與日本的朝日旗幟,遍佈了路燈,陽臺等等各種景象。
還有各種什麼「亞細亞共榮」、「東亞共榮」之類的日語橫幅。
燈火通明的街道上,接近五百位羣演穿着已經更換好了的衣服等待在現場。
劇組專門打造的用來表達電影裡慶祝汪僞那所謂的「雙十節」的花車上面,許鑫親自拿着擴音器,對這片街道上擁擠的人潮說道:
「一會兒,車子開始移動時,大家要揮舞着手裡的旗幟來做出慶祝的樣子。來,現在分發到這些旗幟的人,揮下旗幟給我看下。」
面對下方的羣演人羣,他喊道:「倒計時,三,二,—……」瞬間,旗幟開始在人羣中揮舞。
「很好,沒有問題。來,前面的各位。看到我腳下這一根橫杆了沒?現在橫杆要緩緩向前一動,來,大夥開始往兩邊讓。剛纔被分到邊緣的人不要動,大夥的腳步也別急。這車的速度不快,你們只需要小心別被人踩到了腳摔倒就可以……來,咱們開始走……大家開始緩緩分到兩邊……來,走……走……走……好……走,對……別急別急……」
幾個劇組人員提着剛好符合花車長度的竹竿往前走,而在許鑫的指揮下,這些羣演雖然雜亂,但至少也算有序的開始朝着兩邊後退。…
等花車往前走了二十米的距離後,許鑫說道:
「好,沒問題,表現的都很好……剛纔分到兩邊沒動的演員們記得揮舞手裡的旗子,都聽到沒?你們就負責揮舞旗子,其他人負責兩邊後退。千萬記得不要擠,兩邊場務看好了,你們站的高,發現有人摔倒了就吹哨,一切以大家的安全爲第一準則,明白嗎?」
馬路兩側的二樓陽臺上,同樣穿着民國時期的衣服,手裡拿着旗子客串演員,實則是監督人羣出沒出差錯的場務們不約而同的點點頭。
接着,許鑫纔再次說道:
「第三點,左邊的各位。你們一會兒務必小心,你們那邊到時候要燃放煙花的。燙壞了衣服沒事,別傷到了自己,就不值當了,有情況第一時間報告,聽清楚了嗎?」
一會兒負責點燃煙花的煙火師和周圍的幾個羣演點點頭。
「最後,是你們。」
他看着在自己後面等待,一個個身穿日式服裝的羣演男女:
「你們在高處,一會兒像四面八方招手的時候一定注意安全。不要緊張……」下面的許鑫又舉着喇叭,看着花車的護衛隊:
「一會兒你們只有一個任務,就是跟着車走,一定要注意別讓人羣擁擠到花車,尤其是車頭上面的人身安全,是絕對的第一位。」
底下幾個羣演點頭答應後,最後,許鑫用喇叭對着所有人說道:
「這段戲不要求什麼演技,天氣也不早了,大家都打起精神來。咱們一條過,到時候領了錢就回家休息了,天寒地凍的,咱們也不墨跡,好不好?」
「……」
「……」
「……」
「我沒聽到人回答呢?回答我,好不好?」
「好~~~~」
羣演們這纔給出了迴應。
「嗯,行。第一,有序從兩側讓開。第二,旗幟揮舞的開心一點。第三,注意煙花燙到。第四,所有人不要往花車這邊擠,最需要注意的是花車上面演員的安全。咱們馬上開拍,大家加油!」
身爲導演的他親自上陣,做出了一切的安排和說明後,臨下去前,也不忘交代這幾個在上面一會兒要敲鑼打鼓的演員:
「小心些,安全最重要。」
「嗯,放心吧,導演!」
得到他們的保證,許鑫這才點點頭。
從花車上下來後,此時此刻,廣州街的後半段,也就是花車後面的拍攝區基本沒什麼人,而前面則是人潮擁擠。
看起來還真挺奇妙的。
不過許鑫沒理會那麼多,而是走到了已經坐上搖臂的李平東面前。
看了下李平東身上的安全繩,確定所有卡扣都是按照標準捆綁好後,這才說道:
「李導,小心些。」
李平東笑着點點頭:「嗯。」
「行,大家準備吧。滅火器都放到自己手邊……」
隨着他的話語裡面面俱到的清晰思路,李平東坐在搖臂上,已經來到了花車右邊護送隊的頭頂,而許鑫則坐在了監視器前,再次舉着喇叭喊道:…
「各部門就位。演員就位!所有人可以開始揮舞旗幟了!」
他這話一出口,拿着旗子的羣演們就按照許導剛纔的要求開始在黑夜,但卻燈火通明的街道上揮舞旗幟。
「三,二,—……花車,走!」
場記打板,發佈了命令後,前面的司機啓動了車子的電機。
三輪車拉着掛滿「祝」的紙燈籠,顯得很明亮好看的花車開始徐徐向前。
許鑫面前的畫面開始隨着李平東乘坐的搖臂角度調整,而一點點的升高。
同時,畫面左邊與遠方的煙火同時開始點燃。
在行進了一段距離後,分秒不差的煙花陡然升空,把這邊的建築照的五光十色,顯得好看極了。
那熱熱鬧鬧的節日慶典之感一下子透過畫面傳了出來。
有了許鑫的交代,人羣有序的開始從兩邊撤退。
揮舞旗幟的人們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讓很多圍在許鑫後面,透過監視器看着畫面的人生出了一種感覺……
怎麼……自己好像不是在拍電影。而是在看奧運會開幕式一樣……並且……
有了許導的提前溝通,安排走位,以及各個工作。
就這一骨節的慶典戲份,似乎拍的相當簡單。
熱熱鬧鬧的人羣喧鬧與煙火,在整個畫面裡組成了一副好似欣欣向榮一般的景象。可隨着攝影機升到了高處後……
他們卻發現似乎明亮的只有這處街道,高處的遠方,整個畫面隨着煙花的炸響,雖然可以看到建築物的輪廓。
但偏偏一座燈火都沒有點亮……
剎那間,原本熱熱鬧鬧的畫面忽然就變得開始不真實起來。
喧鬧的節日,成被冠以了「假象」的浮華。完全的黑暗。
只有在煙花綻放的剎那纔會出現。
可那迅速消失的光芒劃過後,卻已經把「一座死城」的概念映照進了所有人心底。
「嘶~~」
一整天的拍攝,無論是橫店現成的佈景,還是拍攝的一些畫面。
就在這些資深人士還在納悶爲什麼看不到……這位許導與張導那種如出一轍的對鏡頭美學的敏感度時,此時此刻的這個畫面,給了所有人上了一場非常生動的一課。
不見得所有畫面的色彩都那麼豔麗絕倫,也不需要每一個景色都濃墨重彩。
色彩爲龍。隱入雲端。
無需全觀,只需顯露出冰山一角,卻更令人心馳神往。
看着這一幕畫面……感觸最深的是一會兒要拍攝舞廳戲的楊蜜。
作爲《秘密》的親身參與者,她的感受更爲直觀。
哥哥這種對鏡頭的掌控力,好像進化了。如果說在《秘密》拍攝時,他是全知全授,招式大開大合。
那麼今天這一整天的拍攝……
就像是一汪平靜的深湖。
湖面澄淨,水波不興。
而這一場,就像是蜻蜓點水。終於,點破了那寧靜。…
陣陣漣漪,逐漸擴散,化作了波瀾濤濤。忽然……她愣了愣。
對啊。
今天這戲,好像是開場來着。這……
還來不及細想,許鑫的聲音響起:
「很好,很好,這條過了。二號、三號攝影機準備,花車停止行進……」
不需要任何人代替,這種大場面,在他的親自掌控下,有條不紊的開始轉動起來。而在場那些演員和工作人員也不吭聲,按照導演的吩咐各司其職。
然後從這些工作與觀察中,一點點的繼續品評着這個似乎專門爲這種人數衆多「大場面」而生的導演那遠超同齡人的工作能力。片刻,不約而同的點點頭。
嗯,人家是真的有東西。廣州街的鏡頭結束了。
四組輪換鏡頭,分別拍攝了不同的人羣后,這幾百名的羣演戲份基本上殺青了。結算工資什麼的是其他人的事情,許鑫管不着。
他直接帶着人來到了廣州街內的舞廳。
舞廳裡同樣有着一羣找來的舞蹈團人員在等待。
而楊蜜和樑冰凝已經化妝完成,蓄勢待發。
今天的進度很快。這是實話。
照這麼下去,劇組可能在這都待不上一週。
因爲只要今晚這條戲拍的順,那麼在劇組的外景拍攝計劃裡,「城隍廟」CUT、「汪僞慶典」CUT、「軍機處劇情」CUT。
而這一切,攏共就用了一天時間。就挺離譜的。
別的不提,光是一個汪僞慶典這種幾百人的戲份,劇組就已經打算苦熬一個晚上了。
人越多,越容易出錯。
而因爲橫店這邊的冬季防火條例,劇組的煙花甚至每天只能燃放兩套。
可偏偏……一套就成功了。
人羣聚集倆小時,拍攝攏共不到三十分鐘。
就這種統籌規劃的能力怎麼看,就怎麼離譜。
要知道,他們是羣演,又不是子弟兵……
怎麼就那麼好擺置?
真就這麼離譜?
難不成一個個都開竅了?
而只要舞廳這邊拍的順利,那麼明天就可以拍「武田在日本軍官會議室襲擊同僚,要回國接受審判」的戲份。
這條戲份拍完,明天晚上拍前往裘盛懷別業的戲份。
這兩條一拍完……
橫店的戲直接可以結束了。
而且按照這個速度下去,旅順的港口戲份一拍完……大連那邊的五人組野餐戲份再結束,整個《風聲》的外景似乎能在一週之內全部結束。
這速度快的讓人都覺得不真實。不過……
舞廳戲總該稍微有難度一點了吧?
這種舞蹈戲份場面調度不好,就會顯得很混亂……許導又不是什麼編排舞臺劇的出身,這方面……嗯?
好像《秘密》這戲裡也有一場舞廳戲來着?
人家好像處理的也相當完美……
黃俊朗那貓王的造型,醜的到現在許多看完了電影的人都無法忘記。…
而那場戲拍的似乎……也很厲害啊!
這……
看着正在和李平東語氣輕鬆的聊拍攝路線規劃的許鑫,一些人肚子裡開始犯起了嘀咕。
難不成真的是城隍爺保佑?
這特麼也太順利了……
順利麼?確實挺順利的。
如何拍攝這種舞臺劇風格的舞廳戲,許鑫顯然很清楚。
他沒有采用那種五光十色的斑斕,甚至讓燈光變得很明亮。
明亮到飾演李寧玉的樑冰凝靠在吧檯前,一手煙,一手酒的往那一坐,就讓許多男人升起了一種「去搭訕」的衝動。
這個女人在發光。
被頭頂的燈光照耀,被吧檯的玻璃反光映襯的整張臉好似都附着上了一種朦朧的憂鬱之美……
什麼都不需要做,只要往那一坐,那畫面就美到足以當屏保了。
看的在場的男人雙眼放光,女人則滿眼嫉妒。
這場戲本應該是動感十足。
可此時此刻卻被她這唯一的「寧靜」給搶佔了所有風頭。
這其實也是許鑫有意爲之。
因爲這場戲裡,他要的就是顧小夢展露出少女那一面,玩的越瘋越好。
但確確實實,她玩的再瘋,從心理學上也好,從鏡頭學上而言,在這種氛圍下的動態肯定是打不過「靜態」的。
蘇菲瑪索在那場《初吻》裡,舞廳之中的戲爲什麼被稱爲影視經典的原因,也就在這。
一羣人在那跳DISCO,就她和角帶着耳機在跳着浪漫的華爾茲。
當音樂響起時,所有其他的青年男女理所應當的成爲了背景板。
這倒不是什麼偏心,或者是爲了讓顧小夢這個角色先抑後揚。
而是拍戲的側重點不同罷了。
就跟上午軍機處的戲,楊蜜作爲C位拿捏了三分之二的戲份一樣。
其實都是爲了角色所服務罷了。
這時候馬上就進入裘盛懷的別業,爲了讓李寧玉的角色並不突兀而爲之。
所以,這場戲,她就是女王。
可開拍之後……許鑫才發現自己錯了。錯的離譜。
抑制難抑制,躁動非躁動。
這是許鑫對於鏡頭前的未婚妻最佳的形容。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看過未婚妻跳舞了。
甚至都忘了,自己當年就是在那昏暗的夜總會裡,看着在桌子上翩翩起舞的她,把她那如同魅靈一樣的誘惑舞姿烙印在了心底。
她是爵士出身。
但不僅僅會跳爵士。
甚至在閒聊的時候,她親口說過:
「要不是怕腿部肌肉太發達會變粗,我可能都是國際知名爵士舞專家啦。」
「我底子可棒了。」
「哪個老師遇到我都說我是好苗子。這些話都是她說的。」
可許鑫也就一聽一熱鬧。
畢竟他也不會跳舞,也沒法很專業的從舞者角度出發,評價女友的舞到底跳的怎麼樣。
但確確實實好看。
而這次需要有這段舞廳戲碼後,他在看了一些舞蹈,並且聽了一下她的意見後,把舞蹈風格選定在了雙人交際舞。…
但具體的動作卻不是他負責的,而是西影廠出來的舞美。
舞美設計了動作,跳了一段,錄了發過來。
許鑫呢,又找現在已經回東方舞團當團長的陳威亞幫忙改了幾個動作,最後由舞蹈團的人錄製了,拿着交給了西影廠,西影廠聯繫的橫店這邊的舞蹈團。
一分錢沒花,哥們幫忙。
但西影廠找的舞蹈團的人卻並不是特別專業的那種。
因爲許鑫想記錄的是普通人的舞蹈,所以特別要求要業餘舞蹈團。
並且身高體型高矮胖瘦不論。會跳就可以,沒什麼強制要求。
因爲如果拍攝鏡頭下的舞者太過於專業,那麼就會顯得很正式化,反倒不像是在舞廳娛樂,而是在演出了。
李海平他們確實找到了符合許鑫要求的舞團,一羣由橫店羣演組成的歌舞團,在經過了一週的訓練後被拉來的。
但楊蜜的伴舞卻是特例。
是專業舞團出來的舞者,最關鍵的對方還是混血,臉上那種歐美混血感十足,乍一看就跟外國人一樣。
是個很英俊的帥哥。
今晚就是他和楊蜜搭戲。
而伴隨着電影開始拍攝後,後面的羣演開始裝模作樣的吹奏沒發聲元件的樂器,劇組提供的音響當中響起了爵士樂後,衆人就開始跳舞。
並且在許鑫的提前指揮下,所有人都已經繞開了地板上那條有標記的拍攝路線區域。
當鏡頭一給到楊蜜時,倆人那種專業範兒一下就出來了……
比起那些練習過後出來跳舞的羣演不同,這倆人從開始跳,每一個動作都堪稱標準。
陳威亞親自瀾色的雙人交際舞,彷彿成了倆人成就萬衆矚目的最好階梯。
別說劇組了,連周圍的幾個羣演都不自覺的身子往楊蜜身上看。
直到……
許鑫喊停。
「咔。」
搖了搖手示意音樂關停後,許鑫想了想,走到楊蜜身邊:
「你倆不要太專業。」
看着還有些喘息的未婚妻,他說道:
「你倆這跳出來的效果,跟我之前想的有些出入。本來是爲了襯托你……但鏡頭前顧小夢看起來同樣不像是出來玩,而是在表演節目。感覺很突兀。所以不行,我要你倆跳的更隨意一些,不要做那些標準動作……要更隨意一點。保留幾個最基本的動作就行了……咱們再來一條,冰冰姐,剛纔那情緒不錯,保持住。眼神在空一些,對了,在玻璃杯上印一個喝酒的脣印。」
楊蜜張了張嘴……最後什麼也沒說。其實她是不想示弱。
雖然她也知道這段戲是交代「李寧玉」的人物心境的,可她也想綻放出來自己的光彩。
也就是來一點點「搶戲」。
和誰來演無關,純粹是爲角色服務。
但現在導演一開口,就把她辛苦練習的舞蹈給否了……心裡肯定不舒服。…
不過她卻沒拒絕的打算。
這部戲,不僅僅是未婚夫要成就自己。而自己也要成就他。
所以,只要他覺得好,覺得合適,那自己就絕對沒問題。
哪怕是成爲背景板。於是,音樂再起。
而這一次,她摒棄了一切花裡胡哨的專業動作,而是純粹的以情緒取勝。
歡笑,尖叫,以及毫無專業性可言,卻處處流露出來「要蹦迪,要蹦爽」感覺的無窮精力,在鏡頭前完全的展露了出來。
看的許鑫連連點頭。嗯,這味道就對了。
顧小夢在縱情的和舞伴跳着歡樂的舞蹈。可隨着鏡頭流轉,卻與一人獨處,夾着香菸發呆的李寧玉身上的憂鬱,顯得尤其的相得益彰。
倆人似乎完全相反。
顧小夢天真爛漫,就像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所以,襯托的李寧玉的憂鬱更顯心事重重。
最後,電話鈴聲響起。
被酒保喊過來的顧小夢臉頰上還帶着運動過後的喘息與潮紅。
捂着耳朵,接通了電話後,連連點頭,發出了「好的,好」的答應聲後,掛斷電話,她來到了李寧玉面前。
拿手指戳了下還在發呆的李寧玉,接着拿起了酒瓶,在李寧玉那茫然的眼神中說道:
「走。」
說完,一手抱着酒瓶,另一隻手拿起了旁邊的空杯子,打算一飲而盡裡面的威士忌(冰紅茶)。
可就在這時,許鑫又喊了一句:
「咔。」
全場一靜。
「這裡改一下,楊蜜,你那杯子裡的酒倒掉,拿起了酒瓶後,你把李寧玉的杯子倒滿酒,一口氣喝光。」
「好。」
「嗯,冰冰姐,在印一下脣印,然後把杯子裡的酒水倒出一些,就留個杯底。」
「好的。」
隨着倆人的答應,許鑫說道:
「再來一條。」
他要給觀衆一個李寧玉在喝酒的印象。而開場時杯子上的脣印是「性感」的標籤。但這時候因爲多次飲酒,那脣印已經開始變得模糊了。
甚至還有些「髒」。
但也正是這種「髒」,才能讓顧小夢用李寧玉的杯子喝了一大杯酒的模樣,顯得一點都不女子的那種豪爽,以及倆人關係的要好程度是可以共用一個杯子的。
這些細節的暗示或許當時看起來不起眼。但隨着人物劇情的層層推進,都會成爲兩個角色那金蘭之情的佐證,留在觀衆的心裡。
接着,音樂聲在起。
楊蜜重新走進了吧檯內接聽電話。
掛斷電話,她拿起了酒瓶,把裡面的冰紅茶都倒進了李寧玉的杯子裡。
放下了酒瓶,戳了戳還在發呆的姐姐,說道:
「走。」
「現在?」
李寧玉滿眼疑惑。
顧小夢點點頭:
「對,找咱們。」
說完,她毫無顧忌的端着那一滿杯威士忌,仰頭……
噸噸噸噸噸……
「OK,收工!各位辛苦了,明天上午沒你們的戲份,好好休息,調整狀態,明天晚上咱們繼續。」
夜晚,臨近12點。
酒吧門前拍完了姐妹倆離開的戲份後,終於,全天的任務拍攝結束。
許鑫檢查了一遍拍攝的鏡頭,宣佈了今天的工作結束的消息。
從早上起來就開始忙碌,整整一天的時間都在影視城裡奔波的劇組成員聽到了消息後,終於長舒了一口氣。
這一天,可算是結束了。強度是真的不小。
不過……
回憶着他們今天拍攝的鏡頭,與外景拍攝計劃的對照。
發現僅僅一天時間,他們就完成了超過百分之50的工作量後,不由得在心底發出了由衷的感慨……
雖然還不清楚成片質量如何。
可跟着許導拍戲……
就一句話來形容就可以了:
「柔順而絲滑。」
絲滑的一塌糊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