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蜜其實對於男人的身體構造方面,一直有個最大的好奇。
甚至,在她和許鑫剛處對象……就兩口子沒負距離接觸前,她都沒提過。
而在負距離接觸之後,頭倆月也沒好意思提。
一直到相處的第三個月,她有一天實在是忍不住好奇心,趕上許鑫上廁所的時候,剛剛敷好面膜的她躡手躡腳悄無聲息的走到了衛生間裡面,抻着頭往下面看。
你就琢磨吧。
尿尿的時候,思緒放空的你冷不丁看到旁邊有一張慘白慘白的臉冒了出來……
要不是他許三金心理素質好,外加不是童子之後,沒法辟邪了,指不定直接就呲這妖魔鬼怪臉上,讓它明白明白什麼叫聖水驅邪了!
可把他嚇的夠嗆,原本的拋物線都變成波浪線了。
而他帶着三分驚悚和七分無語問她幹嘛的時候,她終於把自己的問題拋了出來:
“我想看看什麼叫尿顫。”
“……???”
你就可想而知,當初的許鑫有多無語。
心說她到底哪裡來的好奇心?
而提上褲子後,當初還是個傻白甜的楊蜜還在那問呢:
“你爲什麼要抖?”
“你爲什麼不抖?”
這倆問題乍一看是廢話,但實際上是兩種情況。
前面的抖是某一塊,她不理解爲什麼要抖……
而後面的“不抖”則是……
“男人最後不都得哆嗦一下,然後起一層雞皮疙瘩嗎?你爲什麼沒有?”
許鑫當時都驚了,心說這姐姐要幹嘛啊?
怎麼問的問題和表現都那麼奇怪。
可後來才明白,她不知道從哪看到的知識點,說什麼男人上廁所在尿完之後,都會哆嗦一下,抖上那麼一抖。
說是那種滋味特別過癮,一瞬間雞皮疙瘩全起來的感覺麻酥酥的……
她不抖,所以想看看到底是啥樣,又是個什麼感覺。
這理由吧……
還行。
不過許鑫也沒法給她解釋這東西。
這種身體上的本能幾十年如一日都習慣了。
除了泌尿系統的醫生外,誰會去研究它?
所以他也解釋不出過所以然。
長這麼大,楊蜜也始終不知道所謂的尿顫到底是個什麼感覺。
就跟她不知道“上前一小步,文明一大步”這標語是哪裡來的一個道理。
這是認知偏差。
可是,當她坐在主位上,看到了抽完煙的哥哥走進屋來的時候……
她本能的打了個哆嗦,雞皮疙瘩全都冒了出來。
那種麻酥酥的電流從頭到腳循環了不知多少遍,甚至讓她的頭髮都有些根根炸起的意思。
這一刻,她終於懂了那種滋味了。
那種一瞬間,雞皮疙瘩隨着一股無法形容的心情鼓起來的感覺……
而許鑫走進來後,見大家都落座了,便笑道:
“喲?坐到主位上了啊。”
他一邊說,一邊往鄭小龍那邊走。
位置的安排從右往左,別人不提,就說主位左右那分別是:樑冰凝、楊蜜、空、鄭小龍。
而空餘的那個位置,就是給他留着的。
楊蜜“皮笑肉不笑”,臉上的尷尬把法令紋都給襯出來了。
沒辦法。
這事情放到自己身上,自己還只是個兒媳婦,都覺得尷尬到頭皮發麻。
哥哥可是親兒子。
當初只是一個猜測反應就這麼大了,就這,自己還沒把樑……冰冰姐從許叔叔車上下來的事情告訴他呢。
要是告訴他,他估計早炸鍋了。
連這件事都不敢說,這要是讓哥哥看到樑冰凝腳下的鞋,他得什麼德行?
不敢想。
簡直恐怖。
這時……
“快來坐吧,今晚好容易抓到你們兩口子,不醉不歸呀!”
樑冰凝的話讓楊蜜嘴角一抽……
而許鑫則哈哈一笑:
“哈哈,沒問題。不醉不歸!”
坐到了鄭小龍身邊,他還挺開心的。
喝酒果然還得是人多,氣氛熱鬧的很。
而他今晚肯定也沒法少喝。
楊蜜還餵奶呢,就算喝,最多也就是一杯紅酒的量。
作爲《甄嬛傳》的投資方,今天這個局是鄭小龍組的,可按照劇組的地位分配,投資商的地位肯定是最高的。老闆娘沒法喝,那他不頂上可就說不過去了。
可事實證明,他還是有些低估了情況。
也不能算是低估吧。
只能說自己草率了。
有個詞叫做被動打圈。
意思就是他明明什麼也沒做,可偏偏光是幾輪敬酒,他就已經快躺下了。
就挺離譜的。
一會兒這個來敬一杯,一會兒那個來敬一杯。
偏偏許鑫用的還是那種小酒盅。
用酒盅喝酒基本上就沒喝不完這一說,手到杯乾。
一會兒的功夫,他分酒器就已經空了兩回。
哪怕他已經刻意的控制自己的節奏,但仍然架不住這羣人一口一個“許導”的勸酒。
半斤酒下肚,臉已經紅了起來。
而楊蜜這時就聽到了樑冰凝的話:
“你要不把許鑫那換成紅酒吧?他喝的會不會有點多?”
“……”
楊蜜扭頭看了那臉部開始充血的愛人一眼,搖搖頭:
“沒事,他開心,讓他喝吧。”
多喝點。
最好喝醉,喝到什麼也不記得,她心裡就踏實了。
別怪姐姐不心疼你,姐也是爲你好呀,小夥子。
見狀,樑冰凝有些無奈。
她到是能擋。
白酒紅酒都行,她都挺能喝的。
並且,她也很清楚這些來敬酒的人把握的心理。
說白了,這種場合就是一個人脈拓寬最好的渠道,來和導演喝兩杯,趁着導演沒喝多之前記住你。
或者建立一種聯繫,以後沒準就用得上。
這種場合裡的人脈經營比起其他地方遇見,有酒精作爲敲門磚,哪怕不自然……在喝多了之後也會變得自然了。
說白了,不可能攔得住。
容易得罪人。
她倒不怕,但卻真沒法阻止。
更何況……人家媳婦在場,她都沒吭聲,自己怎麼開口?
可瞧着他那骨碟裡除了寥寥兩塊雞骨頭外,就剩下一碟子花生米的模樣……
他這一桌菜都沒吃幾口。
這麼喝下去,醉是遲早的。
剛好,轉盤來到了她這邊,上面有一盆蟹黃豆腐。
她便拿起了楊蜜的碗……
“誒……冰冰姐,我自己來就行。”
“沒事。”
樑冰凝起身幫她盛了一碗蟹黃豆腐,接着順理成章的對許鑫說道:
“許鑫,碗給我。”
“呃,不用,冰冰姐,我不喝。”
許鑫還要拒絕呢。
可樑冰凝卻已經伸出了手:
“趕緊的。”
“……謝啦。”
他把碗遞了過去。
絲毫沒留意到妻子眼神裡的古怪。
很快,一碗蟹黃豆腐遞了過來:
“給。”
“誒,謝謝。”
“沒事……”
樑冰凝的聲音稍微大了點。
“你緩一緩,這菜還沒吃幾口呢,半斤酒先下去了。你這醉到不省人事,連我們是誰都不記得、和誰吃飯都想不起來了,蜜蜜扛你這身板回家可有點費勁。”
這話一出口,剛打算和許導喝一杯的蔣芯愣了愣……
默默的把捏着杯子的手指又鬆開了。
而聽懂這話意思的還有許多人。
唯獨許鑫沒聽懂。
半斤酒下肚,他這會兒正處於那種微醺的道路上朝着酩酊大醉一路狂奔的狀態下,除非是有什麼“工作”上的事情,否則這會兒腦子裡留給理智思考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於是,許鑫笑着擺擺手:
“沒事啦。”
聽到這話,樑冰凝也沒法再說什麼。
只能催促道:
“趕緊把湯喝了吧。”
但確確實實,她這話,在楊蜜的“萬般不樂意”的情況下,起到了作用。
演員要是沒長點心眼,在這圈子裡不是玩不轉……只是處處磕磕碰碰的事情不會少。
隨着樑冰凝的話一開口,看着許導那狀態……
大家也不希望他喝到宿醉。
那樣一覺醒來誰也不記得誰……誰知道殺青宴上許導還會不會來?
或者說,以後有什麼角色,許導會不會想起來自己?
這也是這些人不願意碰到的。
於是,她的一句話,許鑫這邊的節奏就放緩了。
樑冰凝開心了。
楊蜜快哭了……
大姐,您還真是挖個坑給自己跳啊!!
……
節奏放緩,酒過三巡。
許鑫到底還是喝了接近快一斤的酒。
喝的節奏很快,飯都沒吃多少。
不善於喝快酒的他覺得自己差不多要到量了。
“叮鈴鈴……”
正和鄭小龍聊着《甄嬛傳》的事情,忽然,許鑫的電話響了。
醉眼朦朧的他拿起來看了一眼,發現是王斯聰打來的後,咧嘴笑哈哈的跟鄭小龍說道:
“哈哈~!鄭導,我去接個電話。”
“嗯,好。”
他又扭頭給楊蜜看了下來電人,接着有些趔趄的站了起來。
這會兒頭已經暈的很厲害了。
“喂?”
搖搖晃晃努力走直線的他舉着電話往屋子外面走:
“怎麼了?”
“你在哪呢?”
王斯聰的聲音響起。
“在燕京呢啊。”
“什麼時候過來?”
“呃……明天,明天就去。咋滴啦?”
一邊說,他一邊出了門。
今天秦川雅舍的人不算多,他們這一邊的幾個聯排包廂很熱鬧,但對面那一排都空着呢。
許鑫索性直接走到了門口對面的包廂裡,也不開燈,就藉着走廊的燈光,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
“有啥事,說唄?”
“……輪子喝多了,正鬧呢,給我弄的頭大。非說要找你……喂……阿鑫!阿鑫嗎!誒,我和你講喔!我都和你說了吽,我已經忘記她了!……依個小開!!!甘霖娘吽!……行了行了,老許明天就過來了……誒你差不多夠了啊……”
許鑫本來就喝多了,腦子不算清醒。
聽着電話裡王斯聰和周杰侖在那搶電話,他忍不住問道:
“他剛纔在說什麼?罵誰呢?……什麼一個小開的?”
“……他跟蘋果學的魔都話。依個是那個的意思,小開是魔都話裡富二代、有錢人後代的意思……”
王斯聰解釋了一句,接着嘆了口氣:
“唉……今天是候佩硶結婚的日子。”
“呃……”
許鑫更懵了。
摸了摸兜,拿出了煙叼在嘴裡後,他含糊着說道:
“咋的?心情難受?……不至於吧?這都幾年了?”
“幾年個屁。”
王斯聰的話語裡滿是無奈:
“剛纔他自己說漏嘴的,去年的時候倆人還偷偷聯繫着呢。”
“……啥?!”
許鑫一愣:
“還偷偷有聯繫?”
“對啊,他自己說的。拍《熊貓人》之前他爲啥和江雨晨分手的原因就在這。也不對……應該說他是因爲又和候佩硶吵架了,然後剛好他去美國談那個《青蜂俠》,回來後發現那個小開……就姓黃的在追求候佩硶……反正中間各種亂套吧,別管賭氣也好,咋樣也罷,候佩硶和那個姓黃的在一起了,他跟了一直追他的江雨晨在一起……”
“呃……”
一時間,許鑫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候佩硶對他來講,早就是過去式了。
而輪子這兩年也很少提她。
他以爲這倆人早就過去了。
可沒想到……
“今天是候佩硶結婚?”
“對。你看過他這張專輯裡的《自導自演》的MV沒?”
“看過啊,就……一個跟蹤狂……發現自己女友劈……嗯?”
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下意識的問道:
“他這MV……說的就是這個事情?”
“對啊!他自己說的,他以爲倆人只要慢下來,慢慢來……就能重新回去。結果當他知道那個黃姓小開在追候佩硶,而候佩硶沒和他說的時候,他就覺得自己被綠了,所以才弄出來的這個MV。而他發了這張專輯後,候佩硶直接換了聯繫方式,徹底把他拉黑了。”
“……”
幼稚鬼嗎這是!
許鑫都無語了:
“那現在你們在哪呢?”
“在你家……本來他要出去喝的,我和老狼是緊趕慢趕的給勸住了。今天候佩硶結婚,他就出來買醉……這不是等着給別人上眼藥呢麼?更何況《好聲音》今天正式開錄,這時候出點啥事都不好啊。我們就買了酒,在家裡陪他喝……這貨自己上來直接灌了二兩……攔都攔不住……這不,喝多了就說要找你……你能過來不?”
“大哥,我特麼在這邊也應酬呢啊。《甄嬛傳》的事情……要去我也是明天一大早去,現在也去不了啊!”
許鑫是真無奈了。
這候佩硶還真的是輪子心裡的魔障。
過都過不去的那種。
然後呢……周杰侖這人談戀愛其實很小孩子氣的。
屬於那種佔有慾非常強的人。
就像是小孩子和心愛的玩具,誰也不讓碰的那種。
而候佩硶也是個奇葩。
因爲成長環境與經歷的原因,她是一個不管是戀愛還是其他時候,都會特別注意別人感受的“討好型人格”。
她希望讓身邊的所有人都滿意,這樣就不會因爲她的原生家庭而瞧不起她。
可偏偏周杰侖是個喜歡我行我素我怎麼開心怎麼來的揍性。
倆人在一起後,候佩硶無時無刻不在面對外界的質疑、謾罵與壓力……最這纔會對周杰侖說出那句“我們以後該怎麼繼續下去”的話語。
可那些原本早就過去了。
這都幾年了?
06年到現在……特麼4年了都。
還過不去?
還是說,有些人你真就忘不掉?
許鑫正無語着呢,對面的包廂門忽然打開了。
生物的本能,讓他把目光轉了過去。
就瞧見了樑冰凝同樣舉着電話走了出來:
“喂,穆哥……”
聽稱呼應該是穆小光。
許鑫想着,醉意盎然的目光從上到下一打量……
忽然一愣。
那雙鞋……怎麼跟個襪子似的,有點眼熟啊。
要麼說是夫妻呢。
他腦子第一反應跟楊蜜簡直一模一樣。
緊接着,第二反應……巴黎世家?
而兩個反應全部冒出來後,第三個反應瞬間就出現了。
她怎麼會有這麼一雙鞋!?
一瞬間,腦子裡的三個反應,藉助酒精的力量開始催化。
而舉着電話出來的樑冰凝也看到了他。
她倒沒什麼反應,只是指了指自己的電話,在許鑫下意識的點頭下,直接離開了光線照耀的範圍。
不過沒走遠,許鑫依稀還能聽到那邊傳來“劉導的劇本嗎?什麼類型的?”之類的話語。
可偏偏,許鑫後知後覺的,覺得有些地方不太妥當。
哪裡不妥當?不清楚。
可……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那雙鞋……不是隻在國外賣麼?
爲什麼她腳下穿着……或者說,爲什麼老漢會有一雙國外才賣的鞋子?
如果是其他人,那許鑫肯定不會多想。
可偏偏是樑冰凝。
又爲什麼會是樑冰凝呢!?
她穿了這雙鞋,老漢也有這雙鞋。
而老漢……還撒謊了。
他說他在巴黎世家的門店裡買的,可門店裡根本不賣,想買都得找代購。
老漢他爲什麼要撒謊?
雖然還沒有實質性的證據,或者說從一開始在趙姨那得知了一些猜測,到現在,他僅僅是能大概模糊的確定老漢和她似乎之前就認識……
可那一晚,就是張子怡那一晚,她來家裡,老漢對她的態度也沒看出來有什麼不一樣的啊。
是……欲蓋彌彰嗎?
可偏偏這一切的一切,都紛紛把真相的線索,指向了一個可能。
或者說……
事實。
而當這個事實從腦子裡誕生的剎那……
“!!!”
許鑫猛然打了個哆嗦。
難道……
老漢那雙鞋,是她買的?!
咕嘟……
一口口水嚥下,一口帶着酒精的呼吸從胃裡開始往外反,逼着他嚥了口口水。
這幾個月,他已經很久沒從豪哥嘴裡聽到什麼“這個姨那個姨”的事情了。
老漢這段時間也沒出過國。
那這雙鞋是哪來的?
或者說,如果這雙鞋真的是她送的,那她爲啥要送老漢鞋呢?
是……什麼關係,纔會送一雙鞋子過去?
爲什麼偏偏送鞋子?
他只覺得腦子裡轟隆隆的開始作響,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一下子盈滿了全身。
這時……
“喂?老許?老許?”
還貼在耳朵上的電話裡再次傳來了王斯聰的聲音:
“我先不和你說了啊,輪子吐了。全特麼吐衛生間裡了……哎呀我草!我明天給你找保潔,那什麼,我先照顧照顧他……掛了。”
“呃……哦,好。”
回過神來的許鑫應了一聲,紛雜的思緒中又蹦出來了一個想法:
“我吐你的衛生間,你吐我的衛生間,咱倆扯平了。”
可這個想法並沒有持續多久,在誕生之後,就迅速的消泯於無形。
而一想到吐,他的胃裡又是一陣翻滾。
他趕緊狠狠抽了兩口煙,再次把那感覺給壓了下去。
因爲……
樑冰凝的身影再次出現在燈光之下。
“沒事吧?”
因爲背光,所以許鑫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
很暗。
可語氣裡的關懷情緒,卻溢於言表。
“你說你,喝那麼快做什麼?這麼多人,你是導演,別人是演員。來給你敬酒你抿一口不就行了?傻乎乎的喝那麼多,吃虧的不還是你?我要不是提那一嘴,你這會兒少說都得喝一斤半了!什麼身體啊?鐵打的?讓你這麼喝?”
“……”
許鑫喉嚨動了動。
一邊是想吐的感覺愈發強烈,一邊是他想說話,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或者說,他壓根就沒在意她說的是什麼。
注意力全在那雙鞋子上面。
就特別想問一句“是你給我爸買了雙鞋麼?應該不是的,對吧?”
他現在的狀態其實挺奇怪的。
腦子裡已經意識到了某些事情,可偏偏不想承認。
不是說特別厭惡,也不是說其他……
就是單純的不想承認。
就感覺……很彆扭。
就像是某一天忽然發現當班主任的老爸和自己的班長手拉手走在街上,還穿着情侶裝是一個道理。
是跳出去撞破倆人?
還是說躲一邊偷偷看着?
尤其是聽到了這些關心的話語後,他就更彆扭了。
而這種彆扭,化作了他那本來有些宿醉的大腦中,一塊得以暫時清醒的區域。
很小,很窄。
但正是這塊清醒的區域,才能讓他無視了酒精與宿醉,把理智給圈了起來。
讓他可以思考,卻無法做出任何行動。
甚至心裡還有個聲音不停的在告訴他……
“萬一是假的呢。”
“肯定是假的,一定是你想多了。”
“她怎麼知道咱爸的鞋子尺碼的?”
“你平時又沒見過咱爸跟她單獨在一起。”
“別想了,假的,全都是假的,嚇不倒你的。”
可偏偏就是這些聲音,以及一些無法抑制跑偏的思想,讓那一塊名爲絕對理智的區域搖搖欲墜。
而就在這時,房門再次被推開。
一直見倆人都不回來,有些不放心,出來確認情況的楊蜜打開了門。
而聽到了動靜,樑冰凝下意識的回過了頭。
“你倆幹嘛呢?怎麼不進來呀。”
楊蜜“一臉天真”的問道。
樑冰凝沒多想,笑着說道:
“我這也剛打完電話,看他自己在這坐着呢,不是怕他喝多了難受麼?……沒事吧?一會兒要是喝不了就別喝了。”
她依舊在關懷着許鑫。
可是……
對於許鑫自己而言,在妻子出現的一剎那,他就像是一個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本來已經搖搖欲墜的理智,瞬間找到了寄託。
帶着這份“心願”,許鑫對“一臉天真”的楊蜜一指樑冰凝的腳下:
“這雙鞋!”
這三個字,他咬的很死。
然後……
“咱爸也有一雙……”
說完,他再也忍不住了,直接起身,胃裡的翻江倒海讓他迅速的在模糊的黑暗室內鎖定了衛生間的門,一路小跑來到跟前,打開了門衝進去後……
“嘔啊”一聲,世界開始天旋地轉了起來。
衛生間外,聽着裡面傳來的嘔吐聲……
楊蜜看了看樑冰凝。
樑冰凝看了看楊蜜。
“……”
“……”
四目相對。
相顧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