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快徹底失去意識的那一刻,師父哽咽咆哮的聲音似乎又在耳旁。
“小石兒!”
那一瞬間,俊美無暇的熟悉臉龐闖入腦海,那般俊逸,那般清冷,那般的寵溺——
“啊!”
她全身一個激靈,感覺渾身上下擠入洶涌的靈力,滾滾而來,翻浪一般,捲起千堆雪,席捲身上的每一個細胞!
隨着這一聲尖叫,她本能掙脫束縛,就在捆綁消失的那一刻,她極速催動內息,將那吸入的靈力卷啊,繞啊,縈繞在丹田上。
混沌中,她貪婪吸着,卷着,順着本心,順着本能……只覺得周身在不停變化着,脫胎換骨般,激烈更新變化着。
迷糊中,她聽到師父的焦急喊聲——
“小石兒!”
這時,大大師祖的聲音又急急響起:“徒兒!不得過去!乖徒孫的心符激化了!”
接着,又一個渾厚威嚴的男聲響起:“都退後!”
“小石兒!”
師父似乎被人緊緊抱住,勒住,正努力掙扎往前——
“小石兒……”
“玄無塵!別去!心符激化可大可小,看那光芒便知道了!你要是進去出事了,小傢伙日後必會自責!”
“可是,她現在很危險!我要陪在她身邊!”
“不許去!如今除了她自己,誰也幫不上……你們快來,一起攔着他!”
竟是任大叔的聲音。
四周又恢復了混沌和安靜。
玉石在那激烈變化中,不停運轉丹田靈力,將那混亂紛雜的迸進靈力整頓,安撫,柔和,融合在自己的心田。
朦朧中,她隱約聽到很多人的聲音,遠遠傳來,不甚清晰。
“小石兒,爲師回來了。師父再也不跟你分開了,你一定要堅持住,別走火入魔……”
“小傢伙!任大叔看不到你——但你一定會安好的!因爲你是獨一無二的小傢伙!”
“乖徒孫!師祖知道你是最厲害的!你會沒事的……你不會讓師祖和師父傷心的……”
“小主人!小主人!你別出事啊!你出來啊——”
“別過去!小蟲子,那些耀眼的光芒太危險了!”
“閨蜜!我們來了!玄上仙也回來了,我們都在等你……你一定要加油!還有,不要再嚇本王了。不然,本王真要收你去十八層地獄的隔壁……”
玉石意識模糊中,聽着那些熟悉的聲音,心頭的意念更堅強了。她沉穩平息每一道靈力,手心的滾燙讓她難受,卻又貪婪得讓她收不住。
這一次的強烈激化,讓她身心興奮。幸虧之前有過兩次經驗,不然這洶涌如浪的瘋狂靈力擠入迸發,必定讓她走火入魔,甚至經脈爆炸而亡。
她凝神靜氣,不停操縱着,用師父教她的方法,吸納着,歸化之,分劃平息,轉而沉澱。
混混沌沌中,她慢慢沉穩,自如應付,遊刃有餘。心頭上,偶爾浮現師父俊美無暇的臉龐,他寵溺輕笑,給她念着玄林功法的口訣。
她一邊聽着,一邊練着……似乎又回到了玄林峰上,師父手執長劍,清俊出塵,白袍翻飛,一招一式,俊逸好看。
她一把飛起,手中寶劍一揮,劍招靈動,招法歸一,九九變化,寶劍隨着意念,化爲一道光。
……
仙界,天宮內。
內殿外,站着密密麻麻的人潮,大家靜悄悄,眼睛微眯,不時往裡頭張望。
這時,一塊小小的筋斗雲飛來,小仙翁手捧着一片精緻的小蓮葉,快速靠近。
“光芒耀眼,會傷了眼睛。來!一人兩滴,都滴進眼裡。”
衆人紛紛上前,逐一撈出兩滴晶瑩的凝露,滴入眼裡,轉身繞開。
毛毛蟲臉上掛着淚痕,哽咽問:“仙尊,小主人什麼時候會出來?都三天三夜了……嗚嗚……”
摟着她的墨黑睨也是滿臉擔憂,低聲勸:“小蟲子,別問了。你放心,小玉石她會沒事的。吉人只有天相。”
毛毛蟲靠在他肩窩上,嘀咕:“都怪我們來遲了,若是我們早一點兒趕到,殺死那些老傢伙,小主人也不會心符激化……嗚嗚……都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墨黑睨摟着她,心疼道:“別哭了,她會沒事的。你忘了,小玉石她說她還要去北海蔘加我們的婚禮。”
毛毛蟲抹掉淚水,嘴角浮現笑容,道:“是啊!她說她要給我做什麼伴娘,她還說以後讓我們的孩子叫她阿姨……”
墨黑睨輕笑,道:“好,就喊她阿姨。”
毛毛蟲搖頭道:“怎麼行!我喊她小主人,我孩子卻喊她阿姨。我跟她說了,要不就喊老主人……”
墨黑睨點頭聽着,心疼摸了摸懷裡人兒的頭,又往內殿瞄了一眼,暗地嘆氣。
無量仙人安靜看着他們走開,深深一嘆。
任逍遙走了過來,撈出兩顆凝露,扔進眼裡,轉身走開。
無量仙人喊停他,將蓮葉遞給他,道:“剩下的都弄給無塵徒兒吧。剛纔我看他的雙眼都通紅了。”
任逍遙點了點頭,走上前去。
“玄無塵,給你。”
俊逸男子目不轉睛,緊緊盯着裡面耀眼的光芒看,一動不動,似乎沒聽到一般。
冥乖乖走上前,低聲勸:“玄上仙,這光芒如此刺眼,即便你功法高深,眼睛也禁不住這樣緊緊盯着看。還是用一點兒吧。”
玄無塵沒搭理他們,仍筆直站着,定定看着裡面。
任逍遙翻了翻白眼,撈起凝露,朝着他俊美無暇的臉,用力扔啊扔,甩啊甩!
玄無塵仍是一動不動,仍他甩着——
忽然,他冷清的眼眸瞪大,激動喊:“光芒減弱了!”
衆人立刻擡頭,不住往裡面瞧。
“好像弱了一點點。”
玄無塵立刻往裡面奔——
冥乖乖眼明手快,一把按住他,道:“玄上仙,別激動!萬一玄石她心符激化還沒完成,我們闖進去只會讓她走火入魔!別去!”
任逍遙連忙擋住他,急急道:“小傢伙會沒事的!你要相信她!”
玄無塵停下動作,端正站好,冷着冰山臉,繼續盯着裡頭看。
“小石兒,爲師相信你。你一定會……好好的。”
忽然,殿內光芒驟暗,一股激烈的靈力瞬間掃了出來,狂蕩開去——
玄無塵一閃,同時喊:“小心!”
衆人躲閃不急,好些人都被那猛烈的靈力掃到,紛紛往後跌。
下一刻,玄無塵衝了進去。
“小石兒!”
衆人好不容易掙扎起身,一一往大殿門口看去——兩個雪白身影緊緊相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