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侑現在陷入了兩難的選擇,自己的話已經傳了出去了,不能食言,況且這麼大的一塊肥肉擺在自己的面前,要是往外推,實在是對不起良心。
另一面自己則是滿朝大臣的壓力,作爲一個傀儡,自己無視這些大臣似乎也不是一個好主意。
想到幾百萬貫的鉅額財富就在自己的一句話之間,楊侑的心底如同幾十只小貓同時在撓,癢的很。
“送上來的錢財!不要白不要,你要敢捐,我就敢收!”
楊侑心中惡狠狠的想道,最後楊侑還是沒有敵過金錢的誘惑,自己雖然有太子寶庫,可那是見不得光的,有了這些錢,流民的問題就解決大半了。
不過,如果僅僅這麼粗暴的接受,貌似也不是智者所爲,楊侑腦筋一轉,計上心頭。
“哎!”
楊侑長嘆一聲,仰首四十五度角,做出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
“侑還年幼,手無縛雞之力,肩不能抗,手不能挑,巧婦難爲無米之炊,看着數萬流民在大興捱餓受累,實在是心如刀割。”
“微臣恐慌!”姚思廉站起身來,“代王殿下爲了這數萬流民,已經做得足夠了”
“不,本王還可以做得更好,如今有了這麼好的一個機會,可以讓數萬人,不在忍飢挨餓,本王卻畏手畏腳。”楊侑沉浸在自己的表演之中,聲音有些低迷。
“不過,爲了數萬流民的生計,就是本王揹負罵名也無妨了。”楊侑狠狠的一拍桌子。
“代王殿下,……”姚思廉眼中異彩一閃,想要勸阻,卻頹然放棄了,自己就是有千百理由,再數萬張嘴面前也都黯然失色。
“誰要是敢說代王殿下,奴才第一個不願意,您已經承受的夠多的了。”王喜哽咽道。
“微臣和代王殿下共進退。”姚思廉咬咬牙道。
在他看來,數萬流民的生計全部壓在了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身上,這是何等沉重的擔子。如今有一個機會,可以一勞永逸的解決,這是誰也無法拒絕的。
“姚侍讀,你去主持吧!記住,只限今天。”楊侑揮揮手。
姚思廉躬身退下,對於代王殿下的做法,他還是很欣慰的,僅僅今天開放,雙方各退一步,這樣一來也有理由堵住那些大臣的嘴,況且賑濟好流民,對他們有沒有壞處吧!
“董越!”
“末將在!”
董越一直在外守衛,聽到楊侑召喚,閃身進來。
“將賑災司重兵把守,本王今天誰也不見。”
“是!”
董越重重的應道,領命而去。
今天將會是風雲激盪。
……
寂靜
詭異的寂靜。
早在第一個商戶,說要捐十萬貫的時候,負責接待大額捐款的許鐸就已經意識到不好了,立馬將賑災司停擺了,直接向上稟報。
所有的商戶自覺的來到了排起長隊,一輛輛馬車排到街道的盡頭,幾十個人在馬車旁邊排隊。
如果讓陸季同過來,他一定會驚呼出來,這幾十人都是大興一頂一的豪商,陸家商號在他們面前如同稚童一般弱小。
沒有人說一句,都在靜靜的等待,雖然都知道滿車裝的都是錢財,此刻沒有人會起一時貪念,反而會感覺到一股悲壯的氣氛。
所有人心中都很忐忑,代王殿下說的那是氣話,而且也是給官員們的氣話。
他們卻抓住這個漏洞,直接拉來了十萬貫錢,這簡直有點逼宮的意思。
這是一場賭博!所有的富商心裡清楚,賭的就是代王殿下。
如果失敗了,那就付出慘重的代價,他們將會面對官僚階層的更大的打壓!如果賭贏了,那就有了保存身家性命的資本。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了,富商們死死盯着緊閉的大門,一言不發,事到如今,已經沒有退路了。
“吱呀!”
緊閉的大門緩緩打開,所有人的心中都砰砰亂跳,決定命運的時刻已經到了。
姚思廉走了出來,他感受到了商人們的勇氣和悲壯,腳下不由的一滯。
賑災司雖然是代王殿下在主持,不過消息靈通的人都知道,大部分的工作都是姚思廉這個東宮侍讀在做,他的出面可以說是代表了代王殿下的意思。
“他們也是可憐之人,同時也是一羣瘋狂的人。”看着長長的車隊,排列的整整齊齊的富商,姚思廉在心中嘆了一聲。
這些都是大興有頭有臉的人物,爲了一個承諾,冒着觸怒整個官場的風險,這需要很大的勇氣。
“只限今天!”
姚思廉沒有賣關子,直接說道。
成功了!
代王殿下答應了!這一刻狂喜,幸福,滿足,同時涌上心頭。
更多的富商抑制不住自己,失聲痛哭起來,這一刻他們等待的太久了。
“謝代王殿下!”
所有人都跪拜在地上,向賑災司內行禮,興奮過後,一絲對代王殿下的愧疚,油然而生。
他們這樣逼迫一個是十三四歲的少年,實在是太殘酷了,雖然這個十三四歲的王爺曾經做過那麼多神奇的事情。
“北城杜家十萬貫!”
“西坊李家二十萬貫!”
……
一個個豪商遞上捐贈單,看着大量的錢財入庫,稍微緩解了一下楊侑的苦惱。
“燕來樓百萬貫。”
“一個燕來樓怎麼有錢。”楊侑疑惑的問道。
“代王殿下有所不知,這個燕來樓並不是普通的地方,而是一個商會組織,裡面的豪商都是經營絲綢之路,在大興也是赫赫有名。”
在王喜的解說下,楊侑才明白,燕來樓就是一個商會團體。
絲綢之路路途遙遠,利潤驚人,同樣伴隨着很大的風險,西域的沙盜,鬍匪,甚至還有西域小國的盤剝,十個商隊出發,能夠回來兩個就算是幸運的了。
這些人抱成團,一方面減小風險,另一方面則是排擠其他的競爭對手。
“真土豪也!”楊侑嘆了一句。
楊侑看着長長的鉅額捐款名單,這才一會,捐款就已經達到了三百萬貫了。
原本以爲自己繼承了太子府庫之後,已經是大款了,可是和這些人比起來,還是小巫見大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