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了,那夥人果然反了,他們已經兵臨城下,正在準備攻城。”這個時辰,以往的時候,伍文定早就睡得熟了,但今日,他卻被手下人給叫了起來。
“快,快領我去城門。”此時的伍文定,已經沒有了半點睡意。寧王那邊的爛攤子還未收拾好,如今又來了一幫人要攻城,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他雖然早就覺得這些人不可信,但也沒有想到這麼快就翻臉了。
他急匆匆的趕往了城門,如今這天氣正熱,等到了城門的時候,出了一身的臭汗。不過,他此時哪裡還能顧及得了這個,趕緊爬上了城頭。
“大人。”他剛剛走上城頭,趙德安就過來行禮。伍文定也不在意這些虛禮了,隨意的擺了擺手。
“情況怎麼樣了?”伍文定的眉頭皺了起來,透過城垛口,朝着下面看去,只看到黑壓壓的士兵,整齊的排列着,氣勢凜然,數千人的隊伍,竟然沒有一個人說話。
“精兵,絕對是精兵!”耳聽爲虛,眼見爲實,他本來聽到手下人報告的時候,還以爲他們誇大其詞了。如今看來,非但沒有誇大,反倒還略有保留啊。眼前的這些士兵,論起戰鬥力,幾乎能一打五,也不知道寧王是如何訓練出來的。
“大人,如今我們的情況還不算太壞。城內的守城物資還夠用,對付着五千人應該不成問題、而且,下官剛剛站在上面巡視了一圈,並未發現這些人攜帶攻城的器具。我們吉安城高有四丈,厚度七八尺,這些人難不成靠一身的蠻力攻城?”趙德安將自己的發現說了出來,這倒是讓伍文定的眼睛一亮。
“沒帶攻城器具?這些人是瘋了麼?”自古以來,攻城怎麼說也得帶一些雲梯吧,不然這數丈高的城牆你們爬上來?沒有這些器具,你就算來多少人都是死啊。
伍文定雖然疑惑不解,但心中卻頗爲高興,如此一來,自己等人的勝算大增啊。能打敗了這些人,對於寧王絕對是致命一擊。
“攻城!”城樓之下,方洪忽然大喝了一聲。緊接着,四周的旗幟飛舞,號角聲響起,五千士兵,彷彿咆哮着的洪水,向着城門攻殺了過去。
雖然佇立在他們面前的,是高聳的城牆,是厚實的磚石,但是,他們義無反顧。因爲他們相信千戶大人的任何一個決議都不是無的放矢。
而方洪,也沒有讓他們失望。
“呼。”方洪屈指一彈,一顆人頭大小的陰雷,從陰河上空飛出,彷彿一顆灰色的流星,朝着吉安城樓砸了過去。
“轟隆。”在陰雷靠近的剎那,城樓之上,陡然升起了一道濛濛的青光,在青光之下,夾雜着大量金黃色的氣運,燦若雲霞,瑰麗至極。陰雷砸在上頭,瞬間的爆炸開來,青黃氣運翻滾,將這道陰雷給消磨了。不過,若是仔細看去,這城樓上的氣運也少了些許。
原本按照這吉安府城的規模,能有黃色氣運就不錯了。但如今寧王反叛,江西大部分的兵力都匯聚在吉安城,再加上大儒王守仁下了檄文,將所有人的力量匯成一股,致使這氣運徹底昇華,竟然出現了一抹青氣。
方洪這從冬雷中感悟出來的陰雷,具有損耗氣運的效果。一顆陰雷或許算不得什麼,但是……三百顆呢?
“轟隆隆。”方洪的眼皮子一擡,剩餘的兩百九十九顆陰雷,如同密集的雨點砸落了下來,轟擊在城池的氣運之上。
剎那之間,城內所有人的人,只覺得腦袋一震,似乎空氣都有些凝滯,心神無比的壓抑,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在城下,也管不得自身出現的異樣了。
“砰。”三百顆陰雷轟炸過之後,那層稀薄而堅韌的青光,瞬間炸裂。而在失去了這道青光之後,其餘的氣運,也盡皆的風流雲散,再也沒有了凝聚力,各自的散落到一旁。
“敵人攻城了,準備油鍋!”城樓之上的油鍋,早就準備好了,除了燒的滾燙的桐油之外,還有爲數不少的金汁。
金汁這東西,可不是把黃金燒化了而得到的汁水。實際上,這東西是人畜的糞便,摻雜了石灰粉,加水在鍋裡煮沸,沸騰之後直接往樓下倒去。潑到人的身上,直接就皮開肉綻,還沒法清理。金汁沾染到傷口上,基本上就等於是宣判死亡了。
這東西極爲歹毒,但製作起來十分方便,成本也低,是守城的一大利器。
“倒油鍋。”伍文定一聲令下,立刻有幾個士兵擡起了一口盛滿了金汁的油鍋,準備往下倒去。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其中一個士兵,忽然覺得這金汁的味道太過於難聞,胃子裡一陣抽搐,當初就嘔吐了出來。他這一嘔吐不要緊,直接就把手裡的油鍋給扔了。
他這一撒手,其餘人猝不及防,偌大一個油鍋,直接就砸在了地上。這油鍋瞬間就被砸出來一個大窟窿,裡頭的金汁四處飛濺。
不少士兵因爲沒有防備,直接被燙的哇哇亂叫。
“廢物,當真是廢物!”伍文定暗罵了一聲,這人肯定是個新兵蛋子,不然做事不會這麼毛手毛腳的。
他罵了幾句之後,趕緊讓其餘人繼續準備倒油鍋。這事於他而言只是一個小插曲而起,這麼多人呢,出現一點小意外也是正常。
“呼呼。”他這聲命令剛剛下達,四周沒來由的起風了。原本還算是晴朗的天空,此時變得烏雲密佈,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雨水便噼裡啪啦的砸了下來。
這場雨來的十分蹊蹺,但方洪卻敢保證,這絕對不是他動用的神通。實際上,因爲吉安城一下子損失了太多了氣運,導致城內的人在短時間內,會遭遇各種各樣的倒黴事情。或許不會危及性命,但總會給你添點堵。這不,他們正準備潑倒滾燙的金汁,這天上就下雨了。
“嘩啦。”此時正是夏天,雨水下的極大,就跟有個人拿瓢往下傾倒一樣,不大一會兒的功夫,燒的滾燙的金汁和桐油就都淋了雨,再也沒有了絲毫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