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王身有龍氣,乃儲君之相,而朱厚照至今仍無子嗣……”方洪一手捏着下巴,興王乃是和朱厚照關係最近的宗室,如果朱厚照死了,那最可能接手皇位的,必然是興王。
“可是,以興王的實力,想要殺掉一個朱厚照,應該不是什麼難事。那他爲什麼要去幫助寧王,這對他有什麼好處?”一個個的念頭在方洪的腦海之中閃過,卻沒有半點的頭緒。
“從這種種的表現來看,興王行事一直畏手畏腳,似乎在忌憚着什麼……”要知道,興王的手下有數千實力可怕的陰神衛,這股力量一旦投放到戰場之上,對於戰局將會產生決定性的影響。可是,在擁有這麼可怕力量的前提下,興王仍然那麼小心的做人,這其中就有些說道了。
那他在忌憚什麼呢?
“或許他在畏懼天命!”方洪的眼睛,悄悄的朝着天空看了一眼,雙目之中流露出一絲的光芒。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上次他和白先生對戰的時候,故意突破境界,引得天命注意,差點沒把白先生背後那尊存在給嚇死。最終,那尊存在也是交出了《太上歷劫諸法》,才得以逃得一命。由此可見,興王最忌憚的東西,應該是天命纔是。
方洪覺得,自己眼前的迷霧,似乎越來越少,他離得真相也是越來越近了。
“那這樣說的話,興王若是直接殺了朱厚照,定然會引起天命的注意,這樣才能解釋他爲何行事那麼畏手畏腳。如果再進一步推測的話,他扶持寧王,就是想要讓寧王做一根攪屎棍,把這天下的水給攪渾,如此一來,天命才能被遮蔽。”方洪大膽的假設興王是畏懼天命,將事情進行了逆推,腦中竟然有了一絲豁然開朗的感覺。
如果僅僅是這樣,大不了就讓大明換一個皇帝好了。興王做皇帝,還是朱厚照做皇帝,這對方洪來說都沒有什麼影響,他跟朱厚照的關係也不是很熟,他還不至於爲了一個陌生人,就跟興王正式的扯破臉皮。
“怕就怕,這興王的目標,不僅僅是皇位啊。”方洪的眼神彷彿一口深邃的古井,他微微的嘆了一口氣。渡厄古筏就在興王的手裡,那些殘存的神道大能,估計也都站在興王的身後。他們這麼處心積慮的得到皇位,那目的絕對不會是那麼單純。
方洪從來都是把人往壞處想的,那些神道大能好不容易逃得一命,是堅決不可能屈服於天命之下的,總想着有一天,可以光明正大的行走於這個世間。
所以,他有八成的把握,大明的皇帝之位,對於那些大能的計劃,將會產生極爲重大的影響,“那我應該怎麼辦呢?”方洪不由的有些頭疼,從主觀上來說,他是不願意看着興王壯大的,他跟興王多次發生衝突,二人已經結了仇,想要化解很難。而且,就算化解了,以興王的個性,也不可能讓自己跟他平等共處,自己肯定要處於一個從屬的地位。
但是,客觀上來說,那些神道大能的計劃,對他也是有好處的。因爲大家都有一個共同的敵人,那就是天命。一旦興王的謀劃成功,很可能就重立神道了,到了那個時候,自己或許也能趁機沾沾光,不用擔心隨時會被天命給抹殺了。
方洪的心頭,轉過了無數的念頭,不住的權衡利弊。最後,他竟然頹然的發現,阻撓興王的計劃,真是沒有什麼好處,還很容易把自己給搭進去。
“算了,我只要掃好自己門前雪就行,何必多管那些閒事。”方洪苦笑着搖了搖頭,他本身就是一個極度現實之人,不是什麼爲國爲民的大俠,也沒有什麼建功立業的想法。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考慮的他自己。
他不到迫不得已,是堅決不會將自己置於危險境地的。
方洪在此地逗留了數天,然後便重新騎着馬,快速的往太原城的方向而去。在又行了數日之後,才趕回了家中。
他回到家中之後,並沒有鬆懈下來,而是準備敕封諸神的事情。他做事情,向來都會多做幾個準備的。雖然有興王那些人衝在前頭,和天命對抗,但他本身的實力也不能放下。打鐵還須自身硬,只有自己強大了,才能立足於不敗之地。
……
過了年之後,天氣便一天暖似一天了。太原城東的太平觀,裡面的柳樹也都紛紛開始抽芽。那佈滿了整個道觀的柳樹,散發着濃郁的清新氣息。鵝黃、嫩綠,看起來那麼的有春日氣息。
但是,誰也不知道,到了晚間時候,那些可人的柳樹,紛紛的變幻了一個模樣,如同一個個張牙舞爪的魔鬼,不住的搖擺着枝條。
在所有柳樹的中間,是一棵需要七八人合抱才能保住的巨大柳樹。傳聞這顆柳樹的年紀,和太平觀一樣的長久,怎麼也有數百年的歷史了。當地人都將此樹稱之爲神樹,每日裡都有不少人過來祈福。
“呼呼。”這棵被不少人祭拜過的神樹,在夜深了之後,卻拼命的扭動了起來。彷彿一個活人在打着擺子,又像是一個八爪魚在張牙舞爪,膽小的人靠近了之後,定然會嚇得去了半條命。
隨着這棵神樹的搖擺,濃郁的香火之力,不住的往它的身體內部灌了進來。太平觀畢竟是太原城最大的道觀,香火鼎盛,每天祭拜上香的人成千上百。
而在神樹的根部一帶,有一個缺了邊邊角角的符篆,隨着香火的倒灌,那符篆上面閃耀着光芒。
“舒服,當真是舒服啊。”一團黑氣,隱約的凝聚成一個巨大的人臉,在這張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神情。
這陰神最喜歡的就是香火之力了,因爲香火帶着溫暖炙熱的力量,不僅可以穩固他們的身形,還能讓他們逐漸的壯大。
“柳樹怪,過來聽旨!”就在這張人臉覺得無比舒服的時候,天空陡然傳來一聲大喝,差點沒把他給嚇得意志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