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物其來有一身,一身還有一乾坤。
能知萬物備於我,肯把三才別立根。
天向一中分體用,人於心上起經綸。
天人焉有兩般義,道不虛行只在人。
————邵雍《觀易吟》
我很喜歡這首詩,讀起來的時候總是能隱隱體會到其中的哲學。
易學,俗稱玄學,是一門高深莫測的學問。
正如邵雍詩中所言,一物其來有一身,一身還有一乾坤。玄學變幻莫測,在咫尺之間變化有着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所謂“翻掌之間即爲易”,易學講究的就是一個活字,多樣性與隨意性。不同的情況或者場景下,也許是人的一絲閃念就會是一種預測和易學的延伸。
可是,萬物都有兩面性,就連玄學也難逃其中。
隨着玄學的火熱發展,尤其是在九十年代初期乃至中期邵偉華等人掀起的學易風潮,一些裝神弄鬼坑蒙拐騙的人已經把利益的觸角伸進了這片神聖的區域,並對此大加鞭撻。
他們往往打着大師的旗號招搖撞騙,自己僅憑着對玄學的粗淺瞭解以及普通人對易學的好奇和敬畏進行着騙錢、騙色的行徑,這對於每一個算命先生來說都是十分痛惡的。
……
寒冬已過,已經到了春晚花開的時節。
農曆三月,萬物已經復甦,綠意蔥蔥的草木已經露出了嫩芽青葉,溫暖的空氣看上去是那麼愜意舒適。
這幾天裡我並沒有出門,而是藉着這麼好的天氣在算命館裡收集些這段時間一以來的命例。
許小蘭由於被調到了外省進行學習,而猴子也跟着程珊珊去了外地春遊去了,所以在這三個月內自己也是有些悶得慌,只好在屋裡寫些東西,也想把自己經歷的這些事都寫下來,留個回憶。
要說最近對我最深的一件事,也是一個案例,那是發生在一個月前了。
前段時間來了個找我預測的,是一個二十多歲跟我年紀差不多大的人。
他開着一輛也不算很好的車,來到我這是想找我看看合夥做生意能不能掙錢,能不能盈利。
其實他一開始來到我這的時候看到算命先生是我這麼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夥子,首先他並沒有抱很大希望,而是露出了那種憂慮和不以爲是的表情。
我笑了笑,也沒怎麼回答,而是很客氣的請他坐下,然後詢問來這裡的具體來由。
經過談話,我得知他姓李,姑且就用李先生稱呼吧。
李先生別看穿着打扮很普通,可那有些凶神惡煞的表情以及幾乎是光頭的短毛寸髮型再加上那彪悍的肌肉一看就給人一種在道上混的感覺。而且手腕上還帶着佛珠手串,抽的煙也是那種二三十一包的,一看平日裡出手就很闊綽。
而至於他是幹什麼的我也沒問,他也沒說,只是讓我看看做生意能不能成。
由於他什麼也沒說,那我只好用奇門遁甲來幫他看。
他一直沒有說話,只是坐在桌前不停的抽着煙,那飄忽的眼神對我其實並沒有什麼好感,甚至還在懷疑我的能力。
但很快,他的這種顧慮就被我個打破了。
我問他:“你是不是打算合夥做生意?”
李先生一聽這話,立即就怔在了那,右手手指還夾着那剛抽了半根菸,煙氣一縷縷的猶如細絲,慢慢的縈繞在他的頭上。
“你怎麼看出來的?”
李先生有些不信,只好瞪大眼睛向我發問。
我笑了笑,但也沒跟他有什麼過多解釋,只是說了一些奇門九宮內用神的象意符號而已,解釋多了恐怕他自己都暈頭轉向摸不着北了。
他連忙點了點頭,回答我說是。
既然他反饋說我斷的對,那就證明我的思路是正確的,於是我接着斷他生意應該是跟火有關,比如餐飲等。因爲用神落宮臨天芮,天芮有主竈土之意,在求財生意上也代表餐飲一類的行業,所以我才這麼斷。
他再次跟剛纔一樣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並說的確是打算合夥在縣城裡開家飯店,讓我看看能不能行。
我跟他直說,告訴他生意最好不要做,跟他合夥的人看用神臨宮,結果相應的九宮內有玄武食氣,食氣爲天象奪財,很不吉利。用白話來說,就是容易在背地裡搞些小動作,然後會把財運給偷走,這樣對眼前的李先生來說並不好。
可是。
當我把自己的建議告訴他的時候,李先生卻擺出了一副傲然於胸毫不在乎的表情。
他剛剛眼神裡的驚訝已經完全不再,轉而是用那種很質疑的目光打量着我。
我看他那樣子像要把我吃了一樣,之後也就沒怎麼問,更沒再說下去。
既然他不想聽,聽了又不信,那我也就沒有說下去的必要了。到最後,那個李先生也只是不情願的付了錢後就離開了這。
不過他的錢我沒要,既然他不相信那麼我也就沒收卦金,只是跟他說一個月後如果我說的是真的話就回來告訴我一聲。
他見我這麼說,倒也真的信了。
……
在大約不到一個月,也就是二十多天後的一天上午。
當我犯困趴在桌子上睡過去的時候,那個李先生果然是再次來到了我這。
坦白的說,見到他還記得我說的話,這還真的讓我很吃驚。起初我還以爲他不回來,畢竟時隔這麼長時間我也漸漸的把這事給忘了。
他與第一次來我這裡時候的形象已經不同,人是無精打采一臉愁容,讓人看去就一眼能看出有事兒。而他來到來到我屋裡後就直接跟我說了他的那番經歷,說自己的錢都被他合夥人給騙了,到最後一分也沒拿回來,人也找不着,只留下這個爛攤子給自己收拾。
事情到現在,尤其是發生了這種我早就提醒過他的事,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倘若他那時候能聽我的不要乾的話就或許不會發生現在這種事,自己那借來的將近十萬塊錢也不會就這麼白白的打了水漂。
而當時就算是他不信,哪怕他只要稍稍把我的話放心心裡稍加提防的話也不至於造成現在這個樣子…
我聽他發着牢騷,但自己已經無能爲力。
望着他落寞離去的背影,回想下這短短的一個月時間裡人就有了如此天差地別的變化,還真的讓我多了一絲感慨。